我们曾在一起

第175章


  我们从齐家回去后,我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正坐着发呆时,齐镜从书房内下来,到达我身边时,他将一杯果汁递给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下来了?”
  齐镜笑着说:“平时你每隔十分钟就必定会上书房来找我,今天没等到你上来,所以我就下楼看看。”
  我握着那杯果汁也没有喝,而是感受着杯壁上的凉意,我说:“齐镜,你没觉得她很可怜吗?”
  齐镜似乎早就知道我今天从齐家回来,坐在沙发上发呆了这么久想的是什么事情,因为听出了我口中的她是谁。
  齐镜说:“嗯,很可怜。”
  我没想到他会认同我这句话,抬起脸看向他时,齐镜又淡淡说了一句:“可同样,你没觉得一个人的今后生活是怎么样,全部取决于她之前的行为吗?”
  我说:“是这样没错。”
  齐镜说:“这样想的话,你就不会发现她可怜了,你会发现是她活该。”
  我没想到齐镜对待慕青的心竟然比我这个与她毫无瓜葛的人还要硬,他甚至都没觉得今天的慕青可怜,反而觉得对方是活该,可见他们之间的隔阂是有多深了。
  我没有再说下去,便慢悠悠的想着事情。
  过了几天后,我在得知齐镜要出去和生意上的人吃饭,趁他出去的时候,让仆人用一个保温杯准备好一份午饭后,拿上保温杯后,我便坐车出了门,正好中午一点到达了医院。
  找了好久,才从护士那里得到慕青所住的病房。
  到达医院门口时,慕青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安静的病房内是空洞的电视机声音,她目光就一直落在电视机上,眼睛内却空无一物,只有画面在她瞳孔上浮光掠影般转换着。
  不过,从这点看来,她已经彻底平静了。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抬起手敲了敲门,慕青隔了好久好像才接收到反应,动作迟钝看向门口的我。
  我清了清嗓音说:“齐夫人,我是来看您的。”
  她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没有回应我。
  我没有管她,仍旧提着自己手中的东西进去,到达她房间内时,侧脸去看她目光所盯的电视上,发现屏幕上只有广告,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我收回视线,将保温杯内的汤和饭菜拿出来,对她说:“齐夫人,您吃过饭了吗?”
  我以为她不会回答,可没想到过了很久,她呆滞的眼神看向我,最终点了点头。
  我看到她憔悴的脸,愣了一会儿,赶紧拿着碗喂了她一口汤,她喝下去后,我问她:“好喝吗?是不是还是热乎的?”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一般点点头。
  我笑着说:“我特意让仆人准备好的。”
  我又喂了她一口说:“我还准备了一些菜,我们先把汤喝完,再吃饭,这样胃就会舒服很多。”
  她又接了我第二口,很平静,也很乖顺,和那天齐家的她判若两人。庄双华亡。
  或者说那天的她其实尚有一丝余息还在,而现在不吵不闹也不哭的她已经死了,所以她温和,她不争斗,她眼神空洞。
  短短的时间,我给他带过来的饭菜她全部都吃了,我刚想喂她点水,可发现她桌上什么都没有,便放下手上的空碗,拿着水壶出了病房。
  等我再次打水进来后,慕青却不在病房了,正好有一名护士走了进来,我拦住她问慕青去了哪里,那护士开口说:“自从她住进来后,经常在医院内晃悠,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总会回来的。”
  她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语气内满是习以为常。
  我听了护士的话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慕青,便再也忍不住了,刚想起身,之前来病房的护士这次又进来了,她问我病人是不是还没回来,我说:“对。”
  那护士说:“之前你离开时,有个女人来找她了,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可能是被人带着出去遛弯了吧。”
  我皱眉问:“什么女人?”
  护士说:“经常来看她的女人。”
  我说:“有没有具体特征?”
  那护士想了想说:“高高瘦瘦的,年龄挺大了,但保养得挺好,是个女的,穿的也不像普通人。”
  从护士的描述可以看来,会来的人只有邱萍了,可邱萍能够带着慕青去哪里?
  我想了想,越想越不妙,赶忙对护士说了一句:“赶紧通知病人的家属,让他们找人。”
  我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往后跑,那护士还在后面问了我一句为什么要找。
  我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在医院内每个角落四处找了,反反复复找了不下二十回,我有点不报希望了,正想打电话通知齐镜时,我动作忽然停了,抬头望了一眼,头顶。
  整栋医院我都找过了,唯独天台,说不定两人聊天时去了天台,我想了想,还是暂时性将手机收了起来,没有那个必要的话,还是不要惊动齐镜的好。
  我朝着天台顶端走去,可刚到达上天台的楼梯口时,我发现有红色的液体蜿蜒的从楼上流了下来。
  我吞了吞口水,沿着那些血迹一点一点往上看,也一点一点往上走,走到第二级阶梯上时,发现天台门口躺着一具尸体,那些血便是从那尸体上一点一滴流下来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的胆子,竟然一点一点朝那具门口的尸体靠近,还差一两节阶梯的距离时,我听到了谁在哭。
  是个女人的,模糊又清晰。
  我朝着门口轻轻唤了一句:“齐夫人。”
  我天台内没有人回应,我吞了吞口水,继续往上走着,终于到达了那具尸体旁,当我清晰的看到邱萍那张脸时,吓得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却在关键时候还是捂住了嘴巴。
  邱萍躺在地下完全没了气息,她身体不断在流血,可到底是哪里流出来的血,又无从得知。
  我站在那儿好一会儿,弹了一下她鼻尖的气息,发现冰冷一片,已经死了,便快速收回手,背脊一片发凉。
  我循着那哭声继续往前走,走到天台内时,我在一个角落内找到了慕青,她正浑身是血缩在角落内,捂着脸不断呜咽的哭泣着。
  我不由自主唤了一句:“齐夫人。”
  她听到了我的声音,抬起脸看向我,我们两人对视了好久,她哭着说:“我把她杀了。”
  我说:“我知道。”
  她说:“我想和你讲个故事。”
  我说:“好啊,我正好想听。”
  我朝着她走了过去,和她一起蹲在那个角落,慕青终于不再哭了,她很平静,声音同时也很沧桑,仿佛已经看透了自己的一生。
  她说:“我是齐家的童养媳,那个时候,齐家还是一个特别古老的大家族,在我的记忆里,那里面的大人都特别凶,不苟言笑,也不爱和我说话。
  唯一会和我说话的,只有齐吉安,也就是齐镜的爸爸,可他是个病秧子,是一个什么都大人话的人,我刚入齐家的时候还只有十二岁,那个时候家里穷,所以就把我卖给了齐家的人冲喜。
  那个时候,我性格格外的倔强,就算到十三岁,我在齐家住习惯了,可时常顽皮捣蛋,那个时候,婆婆公公都不喜欢我,我唯一的玩伴就是我的丈夫,可他在我挨打时,却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从来不敢上去阻扰打我的人,只会在我每次挨打完后,拿一些小玩意儿哄着我。
  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遇见齐严的时候,也恰巧是我挨打的时候,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当时我是犯了什么错,只记得那时候打我的仆人下手特别重,老太君坐在椅子上,凶神恶煞的盯着我,一边盯着我,还一边对仆人说:“打,狠狠的打。”
  齐吉安和平时一样,也才十八岁的他,在强硬的婆婆面前,也只能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看着,任由那仆人用手臂粗的棍子抽打了我好久。”
  说到这里,慕青嘴角弯起一丝笑意,她说:“说到那天,我在挨打期间,缩在门口的齐吉安忽然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人,他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情,便冲出去拦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刚留学回来的齐严。
  那个时候的齐严和现在的齐严有很大不同,那个时候他非常年轻,眉目俊朗,身形高大,一眼望上去就很容易让女孩子脸红心跳。
  可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什么是脸红心跳,当齐吉安冲出去拦住齐严后,大喊着二哥哥救救小慕青时,他走了进来。
  他和齐吉安很不一样,看到我被打,他没有瑟瑟发抖躲在一旁,也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冲过去一把抽掉了仆人手中的棍子,将地下一扔,便将当时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的我,一把抱了起来。”
  慕青似乎害怕我不知道那个抱的姿势,她用手势形容着说:“就是打横抱着我,那时候齐严都二十五岁了,正是男人气质完全成型的时候,而十三岁的我,在他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奶娃娃。
  我当时记得他当时抱起我,看到我脸时第一句话便是笑着说:“这是我老三的童养媳吧?这么标志的小姑娘,妈妈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便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
  当时齐严是出国五年后才第一次回来,老太太见到他很开心,她那张严肃的脸变得分外柔和,她笑着说:“你家老三这媳妇儿,太调皮了,不调教,今后可怎么办?”
  齐严笑着说:“好了,妈妈,今天看在我面子上就放了老三这小童养媳一次。”
  那时候老太太就看在了齐严的面子上放了我一马,那一天,也同样是齐严一路把我抱回了房间,可在回去路上,他问了我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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