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不让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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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四:雅娴
    唐业雄刚走的那星期,雅娴痛不欲生。薛静柔哪怕刚刚剖腹生产,丫丫还早产虚弱,她也不忘叮嘱白长归看住雅娴。
    白长归明白薛静柔的意思,无奈妻女当时都在医院,女儿身体尤弱,他手忙脚乱,一时没看住雅娴,差点让她割腕自杀。
    白长归把雅娴从血淋淋的床铺抱上救护车,一面联系齐骁年,一面给医院的薛静柔报假消息,只说雅娴挺好,就是情绪坏,过几天再去看望她。
    薛静柔将信将疑,到底也没多余精力,电话挂断,又累沉沉地昏睡过去。
    齐骁年赶来医院,瞧见雅娴情形,无奈叹气,“我最怕一心求死的人,尤其是女人。”
    白长归更加无奈,“我也怕。”他顿了下,后怕道:“我再晚点过去,她就真死了,她虽然没割对位置,但伤口割得极深,求死之心太切,今后得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白长归想起唐业雄,想起月夜海滩边拼尽全力追随他们而来的雅娴,“是我斩断了他们的生路,我保证过要让唐业雄活,我不能再让雅娴死。”
    齐骁年拍拍白长归的肩,他遇过许多儿女情长,也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找人看着她吧,熬过最初这阵,说不定也就看开了。”
    白长归盯着病床上面白如纸的雅娴,沉声道:“但愿如此。”
    雅娴出院后被安排暂时住进白宅,她白天郁郁寡欢,夜间以泪洗面,短短一月瘦脱了形,成为白宅里晃荡的一抹幽灵,直到薛静柔带着丫丫出院回家,她们俩隔着簇拥的人群四目相对,薛静柔眼一红,就要哭,雅娴马上道:“别哭,坐月子不能哭。”
    她不让薛静柔哭,自己转身偷偷落泪。
    那是雅娴最后一次哭。
    白丫丫的诞生给白宅带去欢声笑语,也给雅娴带来生命中最崭新的一束光,这光娇弱明媚,新鲜的叫她迷茫,一时分不清死与生的界限在哪里。
    白长归对此轻舒一口气,却又觉得心口堵塞上巨石,这辈子都无法挪移。
    雅娴在白宅是客,在向薛静柔百般确认自己很好后,她搬出白宅,在市区租了套公寓。公寓楼下是条还算热闹的街区,她盘下一家美发店,重新装修后热热闹闹开张。
    日子普通,生意一般,不富不穷,雅娴真正过上平凡人生,一个人。
    章茗洺偷偷和她联系过,问她想不想出国,雅娴拒绝了。
    她说她不能走,因为每年清明,唐业雄坟上的孤草总是长得凶,是无情无义,又最有情有义。
    小忙有空便去她店里坐坐,他从白长归那儿听说雅娴自杀的事,居然并不惊吓,他说薛静柔肯定也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因为她害怕。”雅娴很明白,“怕我死。”
    小忙忧心忡忡问她,“那你还死吗?”
    雅娴摇头,“人总会死,不过是什么时候该死,什么时候不该死。”
    雅娴说人总会死,在白丫丫十岁那年,她终于死了,死在她和唐业雄回来的那片海里。
    附近夜行的渔夫见她在海边徘徊,察觉到她轻生举动后要赶去救她,深夜海浪已经将她卷走,从此无踪无影,无声无息。
    白长归在海边伫立良久,“她本可以不用死。”
    “她为我多活了十年。”海风吹乱薛静柔的头发,“她对我,至死都是宠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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