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一顾莫相离

顾年睡眼惺忪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浓密纤长的睫毛刚刚掀开，便有轻柔温暖的吻落在唇边，“早安，程太太。”
    程莫离侧身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撑着头微笑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似乎带着暖阳，“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顾年将柔软厚实的羽绒被拉到眼睛下面，不自然而有点羞涩地点了点，虽然她知道他们已经是夫妻，可是二十三年来，人生第一次清晨睁开眼睛便有男人笑着看着自己，这种感觉真的还有点让她难以消化……
    “饿了吗？”程莫离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神情细微的尴尬，主动问道，“我去楼下厨房做早饭，你起床洗漱一下？”
    看到她瞪大双眼微微点头，程莫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在她额头印下深深的一个吻才起身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顾年这才拉开身上的被子长出了一口气，伸出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不是梦，她真的结婚了，而且，是她求的婚，她一句想去加拿大，他便默默帮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掀开被子缓缓坐起身子，也许……这会是最好的选择吧……
    下楼的时候，程莫离已将早餐摆好，一大束满天星包围着粉玫瑰花束放在餐桌的正中央，别致清新，程莫离看到顾年缓缓从楼上走下来，放下手里正在忙乎的东西帮她拉开了座椅。
    土司，热牛奶，水果蒸蛋……早餐比她想象中要丰盛许多，她没想到一个整天忙碌商业事务的企业总裁竟然会对厨房也那么熟悉。
    “院子里堆的雪有点深，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去清理一下，不然可能没办法出门了，你要是觉得闷的话可是去书房看看，在三楼。”
    “需要我帮忙吗？”安然抬头问。
    程莫离忽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却依然优雅英俊，他伸出温暖厚实的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帮我多吃点饭。”
    三楼是个小阁楼，大概两个卧室大小，一大半的空间都摆放着红木颜色的书柜，稳重中带着高雅的气息，另一小半空间摆放着书桌和画架，墙壁上挂着几幅作品。
    书桌旁边的一扇小门却引起了顾年的注意，满心好奇地推开，原来是比阳台稍宽敞的飘窗，一旁的小角落里甚至还堆积着几个空空的花盆，顾年轻轻拉开窗帘，感觉有些刺眼，慢慢适应光线才看清外面的世界。
    白雪堆积的小院里，程莫离穿着深绿色的冲锋衣，戴着帽子，正开着一个小型的推雪机来回工作着，远远望去，快三十的男人干起体力活却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般满身的活力。
    程莫离从外面回到书房的时候，顾年躺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睡着了，胸口还放着一本书，他下楼拿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细心地为她盖上，安静地蹲在她身边，伸手摸着她垂落在半空中细软的头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白皙的皮肤，纤长的睫毛，心底竟然泛起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外面的雪有渐渐变小的趋势，白雪茫茫，冰天雪地的世界安静唯美的似一幅静止的画。
    顾年缓缓睁开双眼，习惯性地放松向上伸了伸手臂，“醒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醇厚的笑意从背后传来，她起身扭头，席莫离正坐在身后的厚实宽大的红木桌上，单手撑着线条俊美下巴，手边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一脸柔和的笑意望着她。
    她摸了摸腹部，表情有些僵硬，程莫离看着不对劲，慌忙跑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不是，只是肚子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有点不舒服……”顾年冲他笑，示意他放心。
    “我请了家庭医生，下午就可以过来，年年，你需要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等伤口上的疤掉了，我再带你出去逛逛。”程莫离温热的手掌放在她腹部轻抚着，屋子里有暖气，所以顾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他手掌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动作轻柔却有些暧昧，年年的耳垂脖子顿时染红了一大片。
    “你……来加拿大……工作怎么办？”顾年连忙转移话题。
    “不用担心，现在的科技很发达。”
    “那……现在要工作吗？”她撇了一眼书桌上的电脑，似乎正在运作中。
    “嗯，一会儿有个视屏会议。”
    “我下楼准备午饭！”顾年连忙起身往门口走，想要摆脱尴尬的处境。
    “年年……”程莫离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俊美的脸上满是温柔的无奈，“你现在已经是程太太了……”
    “中午想吃什么？”她继续转移话题。
    “你会吗？”他挑了挑英挺浓密的眉毛。
    “期待吗？”她反问，眉目含笑地看着他。
    “该死！”压住狂跳的心低头吻住她诱人的唇瓣，柔软地辗转反侧，他本身对她就没有抵抗力，哪怕一个简单的微笑便可以让他丢盔弃甲……许久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煮个鱼汤就好了，其余的我一会儿下楼做……注意安全。”
    两个人的嘴唇离得很近，说话时会不停地触碰，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酥酥麻麻的像是触电一般，顾年只觉双颊发烫，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向外扩散着烫人的热量。
    “知……道了……”她一下子推开他，转身跑了出去，她真怕多呆一秒就会因心跳加快而猝死。
    下了一楼有个楼梯岔口，一个通向客厅，一个通向厨房，当程莫离穿着厚厚的棉拖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顾年正在站在流理台前低头认真地切着水果，乌黑柔软的头发被低低地挽起，散落下来的几缕顺着线条优美的侧脸贴在白皙优雅的脖颈上，脚上穿着和他同一款的情侣棉拖，远远望去就像一幅画，静柔温婉，美好的让时光都有停留下来的冲动。
    程莫离整个人懒懒地斜倚在楼梯扶手旁，双手焯在裤袋里，看着餐桌上摆放的三菜一汤，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明显。
    感到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自身后搂住自己的腰身，顾年往水果盘里摆放的动作不由得蓦然一顿，“这里太瘦了。”他将下巴搁在她纤弱的肩膀上，温暖的手掌停留在她被纱布裹着的平坦的小腹，动作轻柔地抚摸了两下，顾年的身体不由得又僵硬了几分。
    感觉到她的窘迫，程莫离伸手拿了一块切好的火龙果放进嘴巴里，再帮她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放在流理台上，转身将水果盘端到餐桌上，“我尝一下程太太的手艺怎么样？”
    他知道年年暂时还不适应两个人之间太过亲密的接触，不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多到让他有足够的自信让她慢慢依赖他，最后离不开他。
    顾年走到水池旁洗了一下手才动作缓慢地走到他对面坐下，瞪大眼睛看着他将每个菜都尝了个遍，见他不说话也开始低头安静地吃饭。
    “不想听听我的评价吗？”程莫离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自己两只脚中间。
    “为什么？”见年年摇头顾年连忙问道。
    “除了好吃，非常好吃，特别好吃，除此之外，你还敢有什么评价？”她扫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喝粥，语气有几分难得一见的霸道。
    “嗯，不敢。”他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西兰花，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俊挺的眉目间却满是心甘情愿的笑意。
    吃完饭，程莫离留在厨房里洗碗，顾年便上楼回卧室里休息。
    坐在床上打开电脑，却意外地收到了爱丽丝发来的邮件，大概意思是快要过圣诞了，问她要不要回英国，顾年点击回复栏，打了几行字，想了一下，删掉，又重新打了几行，过一会儿再删掉……
    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她终于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抱住双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的两个最好的朋友，欣儿和爱丽丝，她该怎么向她们解释自己突然结婚的事情……
    程莫离走进卧室的时候，顾年正拿着一本书坐在床头看的认真，米白色宽松毛衣配一条黑色紧身打底裤，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灯光柔和，愈显得温暖宜人。
    他横着身子躺在床上，头枕着她的大腿合上双眼休息，她低头看着他侧脸俊美分明的线条，小孩子般幼稚的动作，眼底竟有一丝轻柔的无奈，“我英国的一个朋友问我要不要回去过圣诞……”
    “是咖啡厅的那个吗？”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尽是满足。
    “嗯……”哪里不对？她惊讶地看着他浓密的剑眉，紧闭的双眼，他怎么知道是咖啡厅的那个？以前写信她也只和他说过欣儿啊……
    “很惊讶吗？”似乎是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他缓缓睁开眼睛，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笑意。
    她轻轻地点了点，心里闪过千万种猜测。
    “嗯……该怎么说呢……”他将头往上移了移，找了个更加舒服柔软的位置，伸手撩起垂到他脸上的发尾，放在指尖玩弄着，“因为你现在是那家咖啡店的老板娘……”伸出双臂侧身环住她的纤细的腰身，满目的笑意，“从一个普通员工上升到老板娘感觉怎么样？”
    “震惊。”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他将双手放在她身侧，撑起身子吻着她的下巴，“知道你一个人去了英国后，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接近你，当时刚硕士毕业，身上仅存的钱，一部分用来开这个咖啡店，另一部分拿去投资……”柔软吻慢慢向上含住她的下唇瓣，微微吮吸挑逗，再整个覆住……
    一双厚实的手掌自身后穿梭进毛衣里，掌心炽热，指尖却微凉，贴着她细嫩光滑的皮肤，就停在原地，没有了动作。
    “我们去英国过圣诞吧……”他向上轻吻着她的额头时，她开口试探着问道。
    “好，都听你的。”他笑着抵住她的额头，性感的不像话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不过……要等你的伤口再恢复几天才行。”
    “嗯。”她低头答应，像极了一只温顺的猫。
    “睡一会儿吧……”他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为她盖好被子，试了试她双手双脚的温度后才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今天的饭很好吃。”在顾年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他声音低柔的说了一句，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微笑，暖暖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