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有毒

第19章


  “他让我先去。”潘赛安傲娇的冷哼,“他随后就到,我说等他两天,他还不肯,啊,我现在一个人孤独寂寞冷的在机场候机,好无聊啊,我都要长蘑菇了。”
  谢南直接拉着顾北北上道打车,夺过来电话劈头盖脸的问潘赛安:“你几点的飞机?”
  “……12点。”潘赛安愣了一下,“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
  “刚吃完年夜饭,在街上溜达呢。”谢南道,“你别长蘑菇了,哥现在就替你去拔蘑菇。”
  “谢南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呢,蘑菇是你能拔的么。”潘赛安嘴贫,并不知道这边的声音是外放的。
  顾北北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不懂。
  谢南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北北一眼,顾北北小声道:“什么鬼。”
  谢南笑笑,把外放关掉,“哥们这就填补你的孤独寂寞冷去。”
☆、再见
  “还有一个多小时,来得及么?”潘赛安反应过来,看了一下时间。
  “你等着。”谢南说完扣了电话,好在老天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谢南打开门就催促司机,“XX机场,师傅,劳烦你快点,我们去送朋友。”
  好在这边离机场不算远,除夕之夜去往机场的路畅通无阻,司机小哥又很给力,平时一个小时的车程这天竟然只花了不到半小时,两人下车之后夺命狂奔。
  按照刚才短信里的提示跑到候机大厅,遥遥便看到潘赛安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长相引人注目,气质又好,过路的人总会往这边投以一瞥,让潘赛安又忍不住臭美的给自己来了几个自拍,放下手机看到他的哥们和姐们站在不远处无语的看着他,潘赛安给了一个帅气的笑,“快来,这边。”
  两人分坐潘赛安两边,潘赛安嘿嘿一笑,“我这算不算是坐享齐人之福?”他说着举起手机,“来把头靠近我这边,来张合影。”
  谢南和顾北北这会儿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靠眼神交流。
  你来告诉他,谢南眼神往左。
  你来,顾北北视线右拐。
  大过年的还是不要煞风景,谢南眯起眼睛,要不等他到了我们给他发短信,然后让他来做决定。
  这部分谢南视线试图传达的东西太多,顾北北看的一头雾水,没有领悟。
  “你俩在我面前眉目传情呢?”潘赛安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横□□来,颇有种“有朝一日刀在手,分遍天下秀爱狗”的豪情壮志,“我都要走了还这么插刀,是人吗,你们还是人吗?”
  谢南顾北北同时给了他个森森的白眼,潘赛安诡谲一笑,双手一伸把他俩的头按在一块,自己横插一杠,手机“咔咔”直响,来了个五连拍,他最英俊洒脱,尤其在谢南来不及反应时的面瘫、顾北北诧异的瞪大眼睛的衬托下。 
  算了,衬托二人组不约而同地想,就让他乐呵这一会儿吧。
  “对了,还没问你去哪儿呢?”谢南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荷兰,我爸让我先去找表姑。”潘赛安满不在乎,“我准备在那边先找个酒店住下,等他过来,什么表姑,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亲戚。”
  顾北北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有些念头,只敢想,却不会说出口,生怕一语成谶。
  “他还问我对留学的看法,我真的不想出去啊。”潘赛安借机趴顾北北的肩膀假装嚎啕,“我英文这么烂,又这么懒,出去之后做什么啊。”
  顾北北啼笑皆非,“觉得烂就练,觉得懒就治,多吃药少空想,少年你还是有救的。”
  “他这是犯蠢卖乖呢,别理他。”谢南嘲笑潘赛安,像无数个从前的片段那样插科打诨,掩饰心中的不安。
  潘赛安啧啧两声,“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靠才华。算了,谢南你这个凡人根本不懂,你的帅和我差了三十条香榭丽舍大街,咱俩没话可说。”
  对于潘赛安这么臭不要脸的话,谢南没有什么言语反击,只是例行公事般掏掏耳朵,假装自己耳朵里被喷了肥料,要开出一朵花来。
  “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理吗?”潘赛安寻求顾北北的支持。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顾北北笑。
  “我给你传几张我最帅的照片。”潘赛安拿起顾北北的手机,开蓝牙给她传,顾北北任由他动作,谢南在一旁望眼欲穿,视线都把潘赛安戳了好几个洞。
  一切好像和从前一样。
  顾北北心中祈祷,下雪吧,飞机延误过12点,就把这件事告诉他。 
  不一会儿,播音提醒他乘客登机。
  外边的雪早已停了,并没有因为有人心中祈祷,便对他们做出回应。在拖得不能再拖之后,潘赛安终于拿着他的东西,离开了这里。
  顾北北目送他离开,潘赛安再进入大门之前,回头给了他们一个飞吻。
  他笑的恣肆,笑意到了眼底,好像连天气都被他感染。
  飞机最终还是飞走了,十个小时的直航时间。
  “我手心都是汗。”谢南目送飞机飞上云端,回头对顾北北道。
  “我也是。”顾北北声音有点哑,“明天,明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两人心神不定的回到家。
  翌日早晨八点,微博的日报发布了一则新闻消息,又一个领导下马,报纸连篇累牍,京都的领导班子也换了一批,事情发展之快出乎人的想象。
  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弹冠相庆,有人逃过一劫,有人劫数难逃。
  如果不是潘赛安,这一切想必离他们很远,他们用了全部的力气去关注,却只能得到只言片语,不懂其中的门道。这件事轰动不到半个月,便由开始的热议,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谢南和顾北北直到开学,都没有收到来自潘赛安的消息。顾北北后来问了班主任,才知道他的学籍早就被转走这件事。
  谢南为这件事第一次低头去求谢阳,向他打听潘叔叔的消息。谢阳看到儿子因为朋友低头服软,心中不知作何感想,通过对相关人员旁敲侧击,得到了一点答案:那就是这件事,已经不可能翻盘。
  开学一个月的时候,谢阳带来一个消息,潘赛安的父亲在牢中自杀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中带着惋惜,还有些许劫后余生的侥幸。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冰消雪融,万物生长,脱了冬衣,换上新装。
  班上开学的时候有人对于潘赛安转学感到惋惜,他们并不熟悉他的背景,或许有隐隐约约的感知,但并不确定,对于政治的不敏感让他们没有将那位潘姓下台领导和潘塞安联系到一起,喜欢的也只是潘赛安这个人而已。
  然而随着时间的消逝,同学也渐渐将他遗忘。
  倘若从未在意,从未得到,或许失去的时候不会伤感,然而正是因为感受过美好,死亡和离别就难免让人怅然若失。
  潘赛安成了三个字的符号,在课业渐渐繁重的高二下学期,侥幸偷得浮生半日闲便谢天谢地,无人再去谈论一个不再会出现的影子。顾北北却无法不去想,那个人已经成了影子,凡是太阳升起的时候,总会伴随在身旁。
  五月底的一天,中午下课的时候,顾北北在校门外看到了一身黑色正装的潘赛安。
  他打着一把伞,在骄阳下却没有一丝热气,近五个月未见,瘦了很多,头发有点长,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顾北北第一次朝门岗撒谎跑了出去,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她后悔有些话没有早点说,以至于想说的时候已经联系不到人了。
  “好久不见。”顾北北只想到这句开场白。
  那一刻,什么落落大方,什么谈笑风生,什么插科打诨,什么安慰都已经不作数,只这四个字,便已经表达出了所有感情。
  潘赛安一把抱住顾北北,遮阳伞掉落在地,顾北北惯性扬起手,最后轻轻落在他肩上:“怎么了?”
  “我来跟你告别。”潘赛安声音有点哽咽。
  顾北北的手僵住,“去哪里?”
  她的声音有点涩然,嘴巴发苦。
  “我爸把我的关系全转了出去,我才知道。”潘赛安叙述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这么多天,足以让他接受现实,接受当初父亲对他的安排。
  潘赛安刚到荷兰,便被机场里的表姑逮住,开车拉他到乡下,将他的所有通讯工具没收,证件也搜走,让他在农场干活。潘赛安以为自己被拐卖了,还和表姑丈打了一架,被制服后吓得魂飞魄散,最后表姑出示了父亲的东西,告诉他之前收到他父亲的传真,让他老老实实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惩罚他期末考试全班倒数,潘赛安看到自己的成绩单和父亲的签名,才确定自己是安全的,这真的是表姑而不是人口贩子。
  没有通讯工具,也不能上网,百无聊赖了一周后,潘赛安才慢慢发觉不对,他想要回来,但一来护照被拿走,二来身无分文,三来身处农场,前去城区的路途都能让他走到腿断,四来他不认识路。
  他恳求表姑,却得不到允许,一怒之下真的在夜晚跑了出去,走了沿着大路走了很久,被开车过来的大人们找到,责备他不知体谅。
  最后表姑开诚布公,将真相告诉他,让他不要毁了他父亲的苦心。
  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他的籍贯和收养关系全被改了,等到风声过去之后表姑才把他放回来,而一切都变得不能挽回,他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这次回来,是要将父亲的骨灰葬到故乡,魂归故里,和我妈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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