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月亮

第6章


他失血过多,嘴唇干裂缺水,可欣想用汤水食疗帮他补回来,拉泽的裤子和被褥也不够换洗,没有成人尿片,就只能用尿布了。她用把一次性床单剪得比毛巾略大一圈,包在毛巾外面一层,用宽边隐形肩带固定。包了尿布,内裤就不穿了,秋裤只穿一条腿也不舒服,所以就也不穿了。因为狂犬病毒具有厌氧性,所以睡袋也不能用了。还好中午温度在20度左右,只盖一条被子够了,晚上会冷,可欣想起自己带的加长羽绒服拉链头有两个,可以上身拉上,下身拉开,相当于一个睡袋,又能把他伤腿尽量在保暖的情况下**伤口,应该可以了。坐在他身后,让他上身靠在自己怀里,帮他沾满尘土血迹的外套脱下,出汗过多,卫衣上有汗臭发馊的味道,换了件干净秋衣,检查有没有伤口,还好昨天留下的只是几处淤青,但腋下的皮肤却因为长期摩擦,而且出汗潮湿,伤口愈合得层层叠叠,皮肤变成一种黑褐色,还有几处小溃烂没好,可欣心疼地帮他也做了伤口处理,他也太过隐忍了!全身重量压在伤口上,一定很痛!等帮他脖颈后背前胸都擦干净了,可欣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顽皮的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他俊挺的鼻尖,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很有男人味,阳刚气十足,但又不粗糙,眉毛、眼睛、嘴唇的轮廓都很完美。可欣身边不乏优秀的男生,却从来没人引起她的关注,一个男人是否拥有财富地位,对她并不是那么重要,外表是否英俊潇洒也不是她重视的条件。她不敢要太多的爱,她怕享受完爱之后,剩下的只是加倍的痛。所以当别人对她过度宠爱时,她不但不会欣喜,反而会惊惧地逃走,她不知道怎样回报别人对她的爱,她懂得爱人,但她不习惯爱人,她知道爱往往伴随着恨,而恨,是太沉重的伤痛,也是太容易让人疲倦的感情。她不想痛,也就懒得去恨,于是,为了防范恨与痛的到来,她只好选择不爱。她追求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她要寻找的是她的Soul mate, 对于这个无法描述的知己,她心里没有明确的标准,可是一旦遇到,她会马上明白----那,就是她要找的人。昨晚蓝色月光下,拉泽与恶狼殊死搏斗时勇猛刚毅的形象,在可欣脑海中定格成永生难忘的画面,也让可欣看到一样关键的东西——气概。
  可欣冲调好口服葡萄糖,右手捏住他双颊适度加压,使他牙关打开,双唇分开一点缝隙,左手握住勺柄,极有耐心的慢慢把葡萄糖喂进去。
  这两天牛旺财派他家牛子晨来学校侦查过几次了,校门一直都紧闭着,进不到里面,只能回去报告他老爹,前天下午牛旺财自己来过一次,扒上围墙看见可欣在洗洗刷刷,想招呼她聊两句,又见她回房了,不好意思叫开门,没啥异常就打道回府了。今天吃过午饭后,牛子晨又来溜达溜达,在校门上发现可欣留下的血手印,也没弄个明白,就大惊小怪,扯着杀鸡似的喉咙,上气不接下气,指手画脚地向他老爹报告重大发现去了,导致他老爹以为学校出了人命,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跑来学校,也不敲门,直接翻围墙进来救人了。
  冒冒失失闯进房间,看见可欣在拉泽床上,抱着他,就把人命案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只觉春风醉人,桃花朵朵开。胸中的墨水虽然不多,不过也被他想出一句来形容眼前的场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笑眯眯眼乐得弯成两道月牙儿,缩头缩脑,往屋外退去。被可欣叫住,请他帮忙买鸡,给他看了拉泽的伤口,把昨晚的事挑可以说的,和他说了说,主要是围绕拉泽打狼,还有送他去打狂犬疫苗的事。看着可欣哭肿的眼,贴着创可贴的双手,暗暗替拉泽高兴,要不是拉泽的腿变成这样,孩子也该满地跑了吧,恨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帮他俩把婚事办了,既能帮学校留下一位城里的老师,又能解决好兄弟传宗接代的人生大事。牛旺财告诉可欣打狂犬疫苗要到盐源,一去就要个把月时间。拉泽肯定放不下这些孩子,还有被拖欠两年工资的事,出门在外,没钱寸步难行,再说他本来就寸步难行(腿脚不方便),去的话肯定要人陪着。最好等他醒了问问他的意思。牛旺财办事很利索,很快可欣就熬好鸡汤放进焖烧壶里煨着。那只老鼠也被牛子晨挖坑埋了,嘱咐他守着拉泽,自己跟可欣上山取狼。村民们分享着狼肉的同时,也传说着拉泽英雄救美,可欣以身相许的各种版本,传得最离谱的是说可欣前世就是拉泽的老婆,这辈子又来找拉泽,还打算嫁给他做老婆。。。一时间,校门口多了许多探头探脑的村民,想围观传说中的女主角长啥样。始作俑者当然是拉泽那位读了3次1年级的好同学、好兄弟---牛旺财。扒上围墙的村民们看大戏一样,看可欣拿着锅碗瓢盆在拉泽房间进进出出,等她进去就一阵窃笑。嬉笑的人群中,卓玛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嫉妒。也有和拉泽平时关系好的村民,想进去看望拉泽,都被牛旺财以别坏了他俩好事的理由拦回去了,其中也包括卓玛。
  拉泽一直昏睡,喂药的时候,微微睁开双眼,眼神迷离,没多会儿就又昏睡过去。可欣往他嘴里喂鸡汤,倒是也能喂进去。鸡汤除普遍都知道的滋补以外,还有迅速补充透支体力的作用。可欣把自己睡的记忆棉枕头裁开,又剪坏了一件黑色速干保暖内衣,做成一对拐杖上的腋托和扶手,缝在拉泽自制的木拐上,可欣小时候学过苏绣,所以针线活做得很精致,拉泽的木工也很专业,拐杖看上去像工厂定制的一样。中间给拉泽换了几次尿布,帮他穿上羽绒服。差不多到了晚上10点多钟,他才清醒过来,目光不再迷离,只是病容憔悴,打量了周围环境,看到可欣,他问:“现在什么时候了?”声音沙哑。看到拉泽清醒,神经紧绷的可欣终于放松下来,她看了看表,回答道:“晚上10点20分了,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拉泽全身酸痛,不想可欣担心,轻轻摇摇头:“辛苦你了~可欣,给我看看你的手,好吗?”当时可欣背上的拉泽还勉力保留一丝清醒,迷迷糊糊中,视线狭窄,只看到可欣交替向前爬行的手和地面上留下的血手印,内心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心疼可欣为自己受的苦,所以要可欣放下他,别管他了。可是可欣回答说不会丢下他。拉泽心头激荡,情绪极度失控,呼吸不稳,实在撑不住就晕了过去。经过这一场风波,患难见真情,他们之间的隔膜少了很多,两人关系发展的迅速程度,远远超过了他们自己认知。意识朦胧中,他感觉渴得受不了了,就有甜甜清冽的水流进他嘴里;他感觉身体汗哒哒不舒服,就有人帮他温柔擦洗;他感觉冷了,就有温暖包覆住他,他像睡在暖暖的云堆里;他感觉**湿热,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又失禁了,就感到有人轻柔的帮他换上干爽的;他感觉到了小腿传来的刺痛,他知道可欣在帮他料理伤口。他知道可欣会在身边照料他,放心地好好睡了一大觉。睡醒看见可欣守候在身边,恍若新生的小狗第一眼看见母亲那样,对她产生了极深的依恋和信赖。
  现在看到她原本肤如凝脂的柔荑上纵横交错的血红色划痕,指甲里残留的血迹和紫瘢,虽然大号创可贴已经挡掉了手掌上皮开肉绽,最不忍看的地方。拉泽剑眉微蹙,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泪光涌动,用自己的大手包覆住可欣两只小手,放在心口位置。“拉泽~你需要尽快去打狂犬疫苗,要到盐源去住上一个月,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村长说他来解决。路上的事由他照料,他会陪你去。还有两天要开学了,让村长通知一年级推迟30天开学好吗?”可欣问道。拉泽摇头道:“不用去了,那匹狼没得狂犬病!”“咬你的狼,咬你10天后还活着的话,基本可以排除狂犬病风险。可是现在它已经被你打死了,你怎么能确定呢?”可欣劝他。拉泽很肯定的说:“这匹狼我见过几次,如果不是饿极它是不会轻易袭击人类的。两天后就开学了,学校里有很多事,你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我不能离开学校这么多天。放心吧!我没事的。”可欣知道说服不了,无奈问他:“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饭菜都热着,尝尝我做的鸡汤,好吗?”拉泽点点头,可欣扶起他,靠在床头,喂他吃饭。他吃了些鸡肉和饭菜,鸡汤他几乎没喝。可欣劝他多少喝一点,他坚持不喝。可欣又盛了一碗红豆枣子汤,告诉他是补血的,他只吃了几个枣子,2勺红豆,汤水一点没动。他的饭量比前几次要少一半以上,可欣以为他胃口没开,也不勉强他。等饭后给他吃药的时候,才发现他不是没胃口,是另有原因。可欣拿了片抗生素和金施尔康放在他右手掌心,他仰头把药放进嘴里,可欣把水杯递给他,他摇摇头想把药片干咽下去,抗生素还好,金施尔康很大一颗,堵住嗓子眼下不去,难受得干呕了几声,不得已才呡了很小很小一口水,尽力吞下去了。可欣递给他水,他摇摇头不要了。“拉泽~你想什么时候再爬上山去啊?看着我的手,你能帮我留着给孩子们批作业吗!”可欣撕开手上的创可贴,将双手举到他眼前,掌心朝向他逼问他。果然,一击即中,他眼里含着泪,哽咽着说:“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的!”可欣用任性的语气耍赖:“你要保证活得比我长,保证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包括让你喝水,帮你换尿布,保证把我做的鸡汤都喝完!”可欣的手成了拉泽的软肋,他现在恨不得把命都可以交给她,何况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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