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月亮

他才幡然悔悟。。。。。。
  拉泽回房后，告诉可欣，卓玛和达瓦吵架了，让他去评理，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天秤座的拉泽是孩子心目中的“包青天”。他总是会以非常公正的态度处理孩子们的争端。他不是个容易发脾气的老师，当孩子犯错的时侯，他会耐心的听他们的理由。不过很多时候他喜欢辩论和演说的习惯，会让孩子们觉得很头疼。可欣想着拉泽版的“onlyyou”发功时，孩子们头疼的样子，忍不住咧开嘴角偷笑。可欣的笑容让做贼心虚的拉泽放心下来，又发挥如胶似漆的 “壁虎功”和可欣痴缠打闹。晚饭时，可欣告诉拉泽，下午接到张哥来的电话，说他周三会到学校提前送10月份的物资，因为农忙假期间支教老师费用自理，组织上发放的物资要比平时少一半左右，所以这次他车上可以多带些东西，问可欣要不要帮她带什么？可欣告诉张哥邀请其他支教老师来过中秋的事，问他来不来？中秋节他要陪家人过，让可欣他们玩开心一点。可欣拜托他带了不少东西。所以周末不用去木里采购了。拉泽有些失望，不过可欣告诉他农忙假的时候去，可以多玩几天，他又高兴起来。可欣吃了点西洋参，缓解被拉泽索求无度带来的疲劳。担心他过度劳累，会伤了元气，也给他吃了点，结果吃了西洋参的他跟吃了蓝色小药丸一样，可欣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眼巴巴盼到了“救命恩人”张哥来了，带来了她需要的物资。
  张哥是过来人，一来就发现可欣房间格局的变化，再发现拉泽可欣之间无意识亲密的互动，就明白这里面的曲曲折折了。趁拉泽不在，张哥笑着问可欣：“想清楚了？别人。。。我这就叫她打道回府了，你俩发生这情况，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网开一面。”可欣冲他感激一笑。他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左右来回两下碾灭，继续问：“他这情况，你父母能同意你俩吗？”可欣望着他脚的动作，心酸的想：拉泽这辈子做不了这动作了。嘴里回答他：“不会同意的。”张哥追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知道的，有些方面……他经受不起打击的。”可欣目光转向他，回答： “尽力而为。。。”张哥点点头，可欣为人稳重，她这么说了，确实让他放心不少。其实张哥完全可以胜任媒婆的角色，当初面试可欣的时候，他就想到他哥们拉泽，故意把可欣分配到这个村小，只是没想到进展那么快。“那。。。”他为难地沉吟，但不得不说：“该注意预防的，措施要做好，免得影响工作。事情搞大了，我也不好交代。”他抬头看着可欣问：“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哦？”可欣红着脸点点头，心想：“天哪~这算什么事啊！”晚上，可欣为招待张哥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张哥听着拉泽说的轮椅这些东西的来历，用拳头顶了一下拉泽的胸膛，语带双关地开他玩笑说：“你小子好福气啊！我老婆要是像可欣这么会做菜，我也不用怕得躲进大山了，没天分就算了，可她偏偏喜欢实验，做出来的再难吃也得吃完，你看看我这肚子！”他拍了拍自己的肚腩：“就是当垃圾桶撑出来的！”逗得可欣和拉泽都笑了。饭后，可欣忙着收拾，由着他们两个男人抽着烟，说着男人之间的话题。晚上张哥和拉泽睡一起，这次是每人一张床了，可欣也不用担心拉泽睡不好。躺进自己的帐篷，睡了这几天来唯一的安稳觉。拉泽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方法，只好乖乖养精蓄锐，打算张哥一走就把今晚补回来。
  周四晚上，可欣7点不到就被拉泽拐带上床做坏事，紧要关头，听到有人在拍打校门，哭喊着：“沈老师！沈老师！救救我爸爸，快去救救我爸爸，他要死了，啊。。。沈老师啊！。。。你快开门！”可欣诧异地披衣起身，拉泽懊恼地用拳头一击枕头，孩子气地嘀咕：“我讨厌星期四！”缓了一小会儿，也起身穿衣，戴好支具，拄着拐杖，到校门口去看是谁叫门，发生什么事了？原来是可欣班上的次里拉初，他满面泪痕焦急地抱住她的胳膊，哀求她：“。。。。。。耳朵里一直在响，没有气力站起来，他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他！”拉泽知道一些次里家的情况，平时就很照顾他，当下就对可欣说： “可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可欣为难地说：“可我不是医生，只会简单急救，万一。。。。。。”拉泽说：“这里没有医生，如果要送医院，你或许能帮他延长一点时间，争取获救的可能呢？”可欣点点头回房，快速准备急救用的东西，带了上次上山找拉泽的那个双肩包，还带了轻便高压锅、3L纯净水、大米和肉松、奶粉、饼干、肉脯等食物。带上头灯，还拿上一个带有电击功能的强光手电筒（防狼，上次如果带这个上山，一下子狼就能电晕了），让拉泽穿上穿戴式流体护臀垫，坐上轮椅，也给他带了一个头灯，锁好门，次里举着松明火把在前面带路，可欣推着拉泽，拉泽想自己划，可欣让他保存体力，遇到陡坡再一起上，在颠簸的山路上尽可能快地赶路。好几次，拉泽没有知觉的脚从轮椅踏板上滑落，可欣没有办法只能用拉泽的鞋带帮他固定在踏板上，在经过只用两根圆滚滚的大树搭成的长3米宽0.5米的简易桥， 别说轮椅过不去，就是可欣要平安过去也很危险，可欣先将这边的绳索固定在大树上后，再带着绳索到达对岸，将绳索另一端也固定在大树上，帮拉泽穿上安全带，通过绳索凌空到达对岸，让他先坐地上（穿戴式流体护臀垫就是为这准备的），再将轮椅通过绳索转移过来，把他扶上轮椅，重新用鞋带固定双脚。遇到向上的坡度，拉泽就划着轮圈，可欣在后面用力推；遇到向下的坡度，拉泽就稳住轮圈，按压Wheelchair brake，可欣在后面拉住推把，两人同心协力很默契地操控轮椅应付各种路况。9点钟不到终于平安到达次里家，次里家的房子比校舍好，墙上钉有平整的墙板挡住缝隙，地上也铺的是平整木地板，但又黑又冷，既没有点灯或蜡烛，也没有生柴火，静悄悄一片死寂。当可欣的头灯照射到床上那人脸上，差点惊呼出声，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具干尸。拉泽温暖的大手抓住可欣的手，镇定地对她说：“别怕！次里的爸爸只是晕过去了，我来生火，你快帮他看看。”可欣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床上，眼睛深得像两个黑洞洞。用电子体温计帮他量了量体温，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可欣才敢摸摸他脉搏，看看他舌头、指甲、眼睛内也都很健康的颜色，可欣按压他的人中，许久才放开，那人发出低哑和虚弱的声音，问道：“谁？”当然是藏语，拉泽在旁边回答：“多吉，是我拉泽，我陪沈老师来的，她不懂藏语，你有哪里不舒服，就用普通话告诉她。”“水。。。给我水”他会说汉语，可欣用一次性杯子从保温壶里倒了些热水，再从水袋里倒了些纯净水，勾兑成温水，托起他的后颈，给他喂水，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按住水杯，急不可耐地往嘴里倒，可欣怕他呛到，把杯子移开，那人急切地睁开眼睛，却完全不能对上她的视线，只是茫然看着她头灯发出的光亮，重复着那个字：“水！”可欣说：“慢点喝，好吗？”他微微点头。可欣保持合适的速度，喂了一杯水，然后问他：“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他摇摇头，可欣又问：“什么也没吃？”他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头。可欣问次里：“你爸爸昨天都吃了些什么？”次里说：“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了。”可欣又问：“你爸爸他几天没吃东西了？”次里说：“从前天开始，家里就没有吃的了。”拉泽责怪次里：“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开始碎碎念，可欣泡了杯牛奶，把饼干浸泡在里面，等泡成奶糊，就喂给多吉吃。他急切地吃完，还要。可欣不敢给他多吃，骗他说没有了，等会儿煮粥给他吃。然后用便携高压锅淘米煮粥，多加了些水，主要喂粥汤和少许肉松，那人才恢复一点人色，还是低哑和虚弱的声音：“我以为。。。我今天将。。。会独自一人安静地死在。。。这间屋子里却没人发觉，谢谢你们救。。。了我。”拉泽说 ：“多吉，有难处就让次里告诉我，知道吗？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会再来看你的。”多吉点点头 疲惫地睡去，可欣问次里这两天他只是中午吃土豆，别的都没吃吗？他可怜的点点头。可欣把背包里带的食物，全部都留下了，让那孩子吃掉他爸爸剩下的粥，告诉次里照料他爸爸的要领。再留了服用3天量的金施尔康，先喂了一颗，做示范给次里看。把水也留下给他们，嘱咐次里好好照顾爸爸,才和拉泽原路返回。
  夜空中的月亮，静谧而纯粹，周围大片的云朵被它照亮，挺拔高大的松树上依附着茂盛的女萝,随风轻轻摇曳，组成了一幅梦幻的景象。可欣暗自心生感慨：“我等本待和他琴瑟相谐，松萝共倚，争奈尘缘未断，蓦地思归。”（出处元?王子一《误入桃源》第二折）不由得伤感起来，脚步开始放慢。拉泽以为可欣累了，到了地势平坦的空地上，就体贴地告诉可欣，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再走。可欣也觉得有点渴了，就找了块圆石，把轮椅停放在旁边，在圆石上坐下，打开保温壶喝水，给旁边的拉泽也喝了点水。自己闭上眼睛，微仰着头，感受汲取月之精华的灵台清明。拉泽操控轮椅，绕到她背后，她也没发现。直到感觉拉泽的大手笨拙而又轻柔地揉捏着自己的双肩，她放松自己的身体，倚靠在拉泽的大手上，随着他的揉捏轻轻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