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月亮

半晌，拉泽柔声说：“可欣，来，坐到我身上来。”可欣侧身坐下，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拉泽没有表情，只是抱着她，双手使劲把她揉进胸前，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侧着脸摩挲她的头发。松萝共倚---此刻的两人像松与萝那样相互依存，如夫妇般和睦融洽。不知道是因为恋人间的心有灵犀，还是因为想起多吉的悲惨，这一刻拉泽也很伤感，很想问问可欣，会不会像多吉的老婆那样狠心抛下他，不理会他的死活？还是会留下来永远陪伴他？但这些话，他问不出口，也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就在这月色下吟唱起来：
  曾经自己像浮萍一样无依，
  对爱情莫名的恐惧，
  但是天让我遇见了你。
  我初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
  你仿佛有一种魔力，
  那一刻我竟然无法言语。
  从此为爱受委屈不能再躲避，
  于是你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记忆，
  甜蜜的言语怎么说也说不腻，
  我整个世界已完全被你占据。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我是真的爱你。
  我全心全意等待着你说愿意，
  也许是我太心急，
  竟然没发现你眼里的犹豫。
  只是你又何必狠心将一切都抹去，
  你绝情飘然远离，
  连告别的话也没有一句。
  请你让我随你去，
  让我随你去，
  我愿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挡风遮雨。。。。。。
  -------李宗盛《我是真的爱你》
  他怀里的可欣，心头大震：原来拉泽什么都明白的！他只是不说，不想让自己为难。。。。。。再也不忍心听他唱下去了，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哭得无法自控。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闭上眼睛第一次主动将自己温暖的唇瓣贴紧拉泽的双唇，轻柔地吮吸，缓缓的张开嘴巴，用舌头轻推他的嘴唇，诱使他把嘴巴张开来，将舌尖羞怯地探进他口中，马上被他霸道的舌头卷住，恣意的上下左右回旋翻动，这种放肆的律动带来一种莫名的快感。可欣感觉到拉泽小兄弟的苏醒，手中拉泽的脸热得发烫，拉泽的舌头松开纠缠，喘着粗气，眼神迷离望着可欣说：“我想要你！”可欣吃惊地瞪大眼睛，怕误会他的意思：“现在？！这里？！”
  
  ☆、第五章  那时的月光
  拉泽的嘴角忽然向上一勾，眼里像盛着星星，他渴切地点点头，粗糙的手掌肆意地游移在他想占有的禁土上，他的手，每游移到的肌肤就像火烧一样热烫，连同炽热的吻烙在他想拥有的肌肤上……可欣一边推搡着他，躲开他如雨点般落下的吻，一边夸张扶额说道：“拉泽~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你了！零下六度，幕天席地哎！”可欣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温度计，举到拉泽眼前，指给他看温度。他撒娇耍赖的，边把头埋在可欣胸前，一通乱蹭，边偷眼观察可欣表情：“嗯嗯~都是你惹的，你要负责把火灭了！”可欣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怕你家小兄弟冻成冰棍？！”拉泽没想到可欣也会说这样的俏皮话，憋笑憋得一阵乱抖。可欣继续发挥想象力：“明天早上次里在上学的路上，发现一对儿童不宜的冰雕，然后。。。。。。”拉泽大笑破功，还不死心，笑得颤抖着要吻可欣，企图继续。可欣趁他大笑，臂膀松了劲，从他身上逃脱，往回校的路上跑去，拉泽急忙松开Wheelchair brake，划动轮椅追上去，嘴里大喊：“可欣，等等我。。。你会迷路的！”可欣离他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大笑着转身等他。拉泽慌忙中没注意，轮椅的前小轮陷入路面的浅坑里，他试着后退想倒出来，可是浅坑的大小正好卡住前小轮，出不来。他又试着往前推，想把前小轮顶出来，可是咬牙用力试了几次，脖子都憋红了，呼吸粗重，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还是没能让轮椅脱困，他无力的瘫倒在轮椅上，喘着粗气，想休息一下取出拐杖，站着把轮椅弄出来。这时可欣发现不对，已经跑回来了，双臂拖动轮椅扶手的前端，用尽全身力气把轮椅拉出浅坑，因为惯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拉泽费力地拉起可欣，可欣蹲着喘气，拉泽用力抓住可欣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腿上，强忍住眼中泛起的水光，对她说：“可欣，你以后能别跑那么快吗？我真的。。。真的。。。追不上你。。。”
  刚才可欣跑开的瞬间，拉泽怀里猛地一空，竟然出现了可欣不要他的幻觉，感觉从所未有的恐慌，轮椅无法脱困时，他突然很沮丧，所以忍不住想祈求可欣不要离开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开这个口，所以换了种委婉的说法。他不知道他这么说，正好戳中可欣的泪点，可欣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了，哭着搂住拉泽脖子，哽咽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跑，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拉泽没想到可欣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怕看到可欣哭，听见可欣的话感觉既心酸又甜蜜，一时慌了神，不停地帮可欣吻干泪水，等可欣哭声渐止，他拉着可欣的手感受他家小兄弟的苏醒：“可欣~你又点火了！这次你答应我的不会再跑的。。。”可欣眼里还含着泪水，忍俊不禁：“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等我们回宿舍不行吗？”可欣收住眼泪，绕到拉泽背后推起轮椅。拉泽憋屈地碎碎念：“可是我现在就想。。。要不今晚你得补偿我，多来几次！”可欣断然拒绝：“不行，我今天累死了，最多满足你一次。”拉泽：“要不就，马上在这里。。。”这两只一边讨价还价，一边踏着月色返回学校。。。。。
  周五早上收到小童电话，告诉可欣，他们和其他两个村小的老师，一共7个人，明天（周六是中秋节，拉泽的生日）中午到，让可欣准备好吃的等着他们，他们有3个双人帐篷，晚上住宿，就不用可欣操心了，把课桌拼起来，帐篷搭在上面就行了。牛子晨也转告可欣他老爹明天早上会把可欣订购的藏族食品，和邀请的客人一起带来，顿珠会带几个村里的妇女来帮忙。下午放学，可欣和拉泽带上这次张哥帮忙带来的苹果、橙子、香蕉等水果，还有10斤大米、20L纯净水、白菜、青椒等蔬菜、鸡蛋、真空包装的肉类，还有些饼干、派、方便面这些速食食品，差不多30多斤的重量，次里背了2、3斤的样子，可欣差不多负重15斤，大米和纯净水都被拉泽抢着放在腿上和轮椅背袋里，而且只要地势平坦，拉泽都会强迫可欣把登山包也放他腿上，一路都是可欣在后面推，他自己也用力一起划动轮椅，次里有时也会上来推一把。因为带着东西，本来就很难走的山路，走得更加辛苦。不过两人相互间的关心体贴，让这一路充满甜蜜。次里家建在一大片平缓的坡地上，除了他家木屋，就是一大片开满不知名野花的草坪，配上蓝天白云，真的很美。进了他家，却还是昏暗阴冷的感觉，次里的爸爸多吉还躺在床上，嘴里在嚼白白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拉泽凑近一看是生米，连忙让他吐出来，昨晚留下的饼干肉脯之类的食物，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拉泽赶紧拿出饼干和牛奶，让次里照顾他爸爸先吃一点，自己陪在床边，向多吉询问情况，可欣忙着做饭热菜，菜都是可欣都做好了带过来的热一下就好，怕他们家没有合适的调料，厨具也不趁手。一个排骨汤，白菜炒淮安鸡糕，番茄蘑菇炒肉片，再在他家蒸了4个蛋，都是适合多吉的易消化、有营养的菜式。晚饭时，次里扶他爸爸坐起来了吃，一看就是没经过训练，盲态非常明显，自理能力很差，人还是很虚弱，吃饭时次里帮忙还是不行，不是打翻这个，就是碰到那个。吃过晚饭，可欣教次里学会安排一天的食物和摆放的位置，再教多吉用手触摸食物盛放的器皿和形状，辨识这些食物，记住摆放的位置。因为明天就是派对的日子，有很多工作要预先准备，所以可欣安排好这些就和拉泽回学校了，多吉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很模糊的。路上拉泽告诉可欣，多吉比可欣大一岁，原先是大货车司机，跑运输的，两年前眼睛出现问题，去医院检查出是视神经萎缩，现在只剩下微弱的光感，多吉的父母兄弟姐妹多，关系复杂，知道他快瞎了，没一个愿意照顾他，他和妻子齐美旺姆的关系很差，常常吵架，有时还会打架，齐美经常到学校找拉泽哭诉，拉泽行动不便，没办法面对面和多吉沟通，了解情况，一直通过次里来调和他们夫妻的关系，没想到齐美还是连次里都丢下不管，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可欣告诉拉泽，其实多吉需要接受盲人定向行走等训练，可以提高他的自理能力。至少像今天一样，家里有食物找不到，是可以避免的。拉泽是希望可欣能和自己一起帮帮多吉，毕竟他们同病相怜，可欣感觉自己工作安排已经超负荷了，一个人带一个班的所有课程，孩子们顽皮，常常喊得咽喉肿痛，包办几乎所有家务，最头疼的是要确保食物储存充足，晚上还要面对总也不够的拉泽，实在很难挤出来回3、4小时的时间，来帮多吉。她答应拉泽最多每天多做点饭菜，让次里带回家。
  回到学校，两人都很累了，所以就早早休息。可欣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就先起床准备食物和做蛋糕的材料，以及打印学校布置的平面图，她托张哥买了很多漂亮的彩色气球和一些派对用品，比如平面海报、字母拉花、彩条噴罐、派对桌布、一次性餐具等等等等，这些材料和平面图她打算交给小童他们去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