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月亮

食物酒水摆放和烧烤，她打算拜托顿珠。接待来宾，拉泽和牛旺财非常胜任，而且拉泽是今天的主角，本来就应该他出面。自己要花大概3小时才能完成拉泽的3层生日蛋糕，只是没有烤箱，蛋糕胚要多做几个拼起来。牛旺财、顿珠他们来得也很早，把可欣买的那两头羊和青稞酒、酥油茶那些订购的藏族食品也和几个和拉泽关系好的村民一起搬运了过来。一放下东西，牛旺财就找拉泽去了，还把门关上，不让其他人进去。他们在里面捣鼓半天，拉泽终于出现了，他身穿大襟镶缎短衫和藏袍，高筒狐狸帽，脖带项链，腰挂银刀，实在英气逼人！把第一次看他穿藏袍的可欣都看呆了，差点流口水。。。他今天用的是折叠式的那款腋拐，已经藏在袍子里几乎看不见。他挺直胸膛站在那里，英伟的身姿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的残疾。
  顿珠也给可欣带来了一套藏袍，不过可欣要做蛋糕，还要准备那么多人的午饭，所以请顿珠下午有时间帮她一起穿。很快，小童他们几个支教老师也到了，带来了一些食物和礼物。拉泽和牛旺财跟他们聊得很愉快，可欣和顿珠直到午饭上桌，才有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人多了在一起自然热闹，有说有笑，气氛很好。下午大家分工合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边准备一边说笑。可欣终于做好了生日蛋糕，那是个3层的彩虹蛋糕，上面用藏语、汉语分别写了：祝拉泽扎西生日快乐。大家围着蛋糕惊叹不已，主要是在山上这种物资匮乏的条件下能做出蛋糕来已经不错了，何况比一般的甜品店还做得好看呢？小童他们带着牛子晨和其他几个跟父母一起来的学生，也按照可欣的平面图把派对会场布置好了，和城里的露天餐会没什么区别，但村民们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布置，都觉得像走进童话世界里，感到特别新奇，特别漂亮。等月饼、水果、糖果巧克力、零食小吃这些汉族食品和藏族食品一起摆放上桌，大家都欢呼了。
  第一次穿藏袍，可欣还真不会穿，都是顿珠帮忙的。藏袍的穿法真不容易啊：首先穿上衬衣，接着就穿上藏袍——先把两个袖子都穿上，再在腰间系上绸布腰带，拉紧后，再慢慢把右面的袖子褪下来，然后弄到后面，再用银腰带在腰间连右袖子一起系好，然后把左边的袖子往里面卷起，传统的藏袍都是很长很长的袖子，超出手部二十多公分，相当不方便，所以要卷起来。最后编好藏式小辫，戴上藏银、琥珀、绿松石、玛瑙等装饰的珠子，颜色娇嫩明艳的藏族礼服非常华美，映衬着藏式原木校舍与高原清亮碧蓝的天空，可欣还真是活脱脱的像一位藏族新娘。大家起哄把她按在拉泽身边的位置坐下，要他们一起敬青稞酒，这是藏族婚礼少不了的最主要的一种礼节。一对藏族新人先用右手无名指沾点酒向空中、半空、地上弹三下，以示敬天、地和祖先，然后喝一小口，把杯子倒满，再喝一口，再把杯子倒满。如此三次，把杯子中的酒喝完。酒后新人脸颊泛起红晕，此时看着对方，感到天地之间彼此才是唯一。可欣、小童他们几个支教老师来藏区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还没见识过藏族婚礼，所以都以为只是闹着玩的，办家家酒，不知道这是牛旺财预谋的，可欣身上穿的就是顿珠做新娘的礼服，拉泽身上也是借来的新郎礼服，欺可欣他们不懂，帮拉泽和可欣办一个简单的藏族婚礼。拉泽心里是清楚的，但他也很喜欢这样的安排，所以在场的藏族都在偷笑，没一个戳穿的。很多年以后，拉泽深深感激牛旺财，因为这种机会没有第二次了。这是他和可欣唯一的藏族婚礼。可欣却留下深深遗憾，自己如果早知道这是唯一的话，会按藏族婚俗办得更完美些。敬完青稞酒后，拉泽情意绵绵把手上早就准备好的白银镶裹的神魄璁玉(传说上面依附着个人的灵魂)，藏语叫"拉玉"，放在可欣的头顶上，这块璁玉藏族习惯称为灵魂玉，这样做，表示男方的灵魂已托付于女方了。低头在可欣耳边说：“我的灵魂交给你保管，小心别弄丢了。”可欣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杨勇对小童说：“搞得像真的一样！这是什么石头？”两人嘻嘻哈哈，没当回事。接着是切蛋糕，大家围着拉泽和可欣，一起唱生日快乐歌，拉泽闭上眼睛许愿，请可欣帮他一起切蛋糕，夏兰老师偷笑说：“像不像新郎新娘切婚礼蛋糕？”小刘老师重重点点头说：“像！很像！”两人交流了个 “你懂得”眼神，派对气氛非常热烈，先是牛旺财敬了一圈，接着小童拿敬了一圈，然后是夏兰和小刘两位支教的美女用饮料敬了一圈，接着就是自由发挥，场面完全失控了——你敬我啊我敬你啊，他敬她啊她敬他，敬酒不断，一瓶接着一瓶；段子不断，一个接着一个；笑声不断，一阵接着一阵……就这样，也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候，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深而浅，若有若无。
  两个火盆上各烤着一只羊，香气四溢，火盆边满满的围了两圈人，大家边吃边唱，拉泽被灌了很多酒，被小童点名唱宁都啦---藏语版的《喜欢你》因为曲调熟悉，唱到最后变成粤语、汉语、藏语的大合唱，在场所有人都一起手舞足蹈唱起来。接着可欣就被他们推到操场中间，要她唱首歌才能坐下。醉眼迷离的拉泽被此刻的她深深惊艳------身穿藏袍的她在月光下分外明艳，她身后深蓝色的夜空里，月亮显得更圆更亮更美了。一轮皎洁的圆月，天空中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像轻纱似的一般温柔。天空中云很淡，风很轻，月光很美，这构成了一幅漂亮的画。她唱了《我的月光》，她的歌声如天籁般让拉泽沉醉其中。然后是拉泽可欣两人合唱《一念执着》，接着是在繁星满天的夜空下，汉藏两伙人开始了热烈的K歌比赛儿歌、流行歌曲、藏族歌曲，不断的被唱起来，被吼起来，恐怕唱错的时候比唱对的时候多。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气氛。有歌声就有笑声，有笑声，再枯燥乏味的生活和人生都突然变得有滋有味和多姿多彩起来。最后大家到了凌晨一点多才尽兴而归。顿珠他们把剩下的食物收拾好，把火盆灭了，就陆陆续续结伴回家了。可欣被小童他们叫去照顾拉泽，他们好不容易把喝醉的拉泽抬到他自己床上，拐杖也不知道丢哪儿了，后来在一年级教室被牛子晨找到了。小童他们自己也喝了不少，另外几位老师已经在教室的帐篷里睡下。可欣先把自己身上的藏袍脱下，卸下装饰品，装进袋子。再准备一个盆在拉泽床边，给他吐的；又准备了一杯温水、毛巾在他床头，然后找出上次网购的纸尿裤帮他穿好，才开始帮他脱藏袍，喝醉了的他死沉死沉的，帮他脱衣服特别费力，把藏袍叠好，装进袋子。帮他擦了擦脸，简单擦了擦身，褪下奥托博克功能型限位膝部支具，留下足托，换好睡衣，一切就绪，可欣就钻进自己帐篷睡了。刚要睡着，就听见拉泽翻来覆去的声音，赶紧起来，把他扶坐起来，把盆放在他两腿之间，刚弄好他就开始吐了，可欣庆幸自己及时搞定了，吐完给他用温水漱了漱口，用毛巾擦了擦嘴，扶他躺下，冷不防被他抓住手臂抱在怀中，嘴里嘟嘟囔囔喊着：“老婆~老婆~”然后又说：“今天真开心啊~真开心。。。我。。。的灵魂。。。交给你了。。。老婆。。。”又发出打恶心的声音，可欣赶紧把刚才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吐完后，他嘟囔的是：“可欣。。。老婆。。。你真美。。。”连续吐了好几次，总算是消停了，可欣检查了一下纸尿裤，果然是上吐下泻，脱掉纸尿裤，帮他擦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可欣就把他吐的盆和纸尿裤一起扔垃圾袋里，丢厕所了，差点把坑道堵上。回房的时候，那只醉猫不知道梦到什么，正哭着喊：“不要走。。。老婆。。。我追不上你。。。”双手乱挥，可欣抓住他双手，放进被子里，轻轻拍着他后背，抚摸着他头发，嘴里安慰他：“我不走，我不走。。。”不知什么时候，可欣抱着拉泽，合衣侧躺睡着了。直到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才想起那几位支教老师还住在学校，梳洗一下，就出来给他们准备早餐。他们陆陆续续都起床了，可欣一边洗菜，准备午餐，一边和他们聊聊支教的心得，天南海北的侃了很多，趣闻很多，笑声很多，只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的东西很多。来支教的人，大多都有很多共同语言，甚至有很多类似的经历，最后都来到了这里，更是莫名其妙的缘分在作怪。他们今天下午就要一起出发去泸沽湖，再次邀请可欣和拉泽一起去，可欣还是以帮学生家里农忙，婉拒了。午饭后，拉泽还是宿醉未醒。杨勇把手机里昨天拍的照片，都用可欣这边的打印机打印出来，分发给大家，他会把电子档发到可欣邮箱里，让可欣注意查收。小童他们也迷迷糊糊中，告别可欣出发了。可欣回屋，赶紧又帮拉泽换了个纸尿裤，果然沉甸甸的，再不换就要漏尿了。他醉得人事不知，可欣见也没什么特别情况，就钻进自己帐篷，放心睡了起来，她其实特别累了，但有些时候必须硬撑着。
  
  ☆、第六章  种田的日子
  可欣被拉泽的闷哼的声音惊醒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怕开灯刺激到拉泽，他会感觉不舒服，就借着微弱的月光，摸黑来到他床边，轻声问道：“拉泽~你醒了吗？”他烦躁地翻来覆去发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嗯”可欣抚摸他的脸颊，柔声问：“你是感觉头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