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月亮

第39章


“你慕残!!!你变态!!!”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多吉和次里被这一突然变故,惊到无所适从,呆坐在饭桌前,听着他俩的动静。她望着他,仿佛全身心都灌注在眼睛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是她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慕残者?她也真不知怎么说才好,默不作声,此刻的感觉像被人扒光了游街一样---屈辱,不知该作何反应。“你是想体验跟一个残废上床的别样快感,才跟我结婚的吗?”他的话像抽着身上的皮鞭,狠毒无情,鞭鞭见血。“不,不是这样的,我爱你!我爱你!”她含着眼泪,为自己无力而绝望地辩解。“你爱我什么?爱我是个瘫子?爱我大小便失禁?还是永远不会离开你?”他完全无视了屋里另外的两个人,残忍地揭着自己的伤疤,鞭挞可欣的心,她的心好痛,是撕心裂肺的痛,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她悲苦的面容,此刻在拉泽眼里如同《画皮》里的妖魔一般丑恶。他再也不想看到她那张脸,连和她在一起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污浊不堪,让他无法忍受:“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他用尽力气挥舞手臂,指向门口,歇斯底里大声嘶吼,以至于轮椅差点倾覆。她泪流满面,摇着头默默在心里哀求他:“不,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求你。。。拉泽不要这样对我!”“滚!。。。。。。。滚!!!”他盛怒之下,已经失去理智,疯了一样,抓起手边的杯子,朝可欣扔去。可欣还没来得及反应,扔偏了的杯子在她身边四分五裂,杯子的爆裂声惊醒了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像被抽筋拔骨一样,踉踉跄跄后退,直到退出门口,到了拉泽视线无法看到的角落,无力地靠着墙面滑落,双手抱膝缩成一团。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拉泽的雷霆之怒,从何而来,就已经清清楚楚知道他俩缘分尽了,这次的关无论如何过不去了。。。
  
  ☆、第十六章 难逃的浩劫(2)
  多吉虽然不明白引发俩人决裂的“慕残”是怎么回事?但下意识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等半天没动静,他饿了,不好意思不管他俩先吃,就带着次里去劝他俩吃饭,这两只不愧是夫妻,反应动作一模一样,都是红着眼眶,默不作声轻轻推开他递过去的饭碗。劝不了,也没办法,他只能带着次里小心翼翼,安静地管自己爷俩吃饱。他悄然吩咐次里,捡几张拉泽扔在地上的纸,到学校围墙外念给他听上面的内容。他虽然知道这些内容少儿不宜,但他自己看不见,也没其他的办法。次里磕磕巴巴,掺了不少错别字,念完那几张纸上的内容,多吉连猜带蒙弄明白了。同样是残疾人,他理解拉泽的感受,设身处地,今天换了是他,暴怒之下杀了可欣的心都有。没想到可欣是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表面装清纯善良,其实内心污秽,脏透了。还不如齐美!如今想想自己喜欢她,还曾经抱过她,真TM恶心!跟这种女人结婚,拉泽真TM可怜!他抽着烟,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夜深了,次里畏缩地拉拉他衣袖,说太冷了,回去睡觉吧!
  爷俩回到房间后,多吉问次里,可欣在干吗?次里一脸鄙夷地告诉他,她还缩在那个角落,一动没动。多吉如今虽然已经把可欣归为病毒类的存在,但大丈夫恩怨分明,他也没忘她曾经对自己施予的援手,不忍心让她活活冻出病来,他知道一旦发烧对从小生活在平原的她来说可能会致命,他闷声闷气吩咐次里把他爷俩铺盖卷上和拉泽一起睡,把可欣被褥抱他们房间来。铺好床,他不由分说把一声不吭的拉泽,抱上床。再到门外,忍着恶心,把同样一声不吭的可欣,拖到他房间,往帐篷床上一扔,粗鲁地帮她盖上被子,转身离开,回到拉泽床上,让次里帮忙一起照顾像丢了魂木偶般的拉泽,帮他脱了衣裤,盖好被子,次里睡在他们中间,很快爷俩就睡着了,拉泽和可欣,在不同房间,同样一眼不眨,盯着不同的天花板,试图把乱成一团的思绪理出个头,就这样不眠不休到天光大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一脸喜气洋洋的牛旺财,踏进拉泽房间,就发现气氛不对了。但急着告诉拉泽,刚接到的喜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乡里来人让他陪拉泽去一趟,去领补发工资的事,呱啦呱啦说了一通,拉泽迷惑不解地问他:“补发工资?什么补发工资?”牛旺财顺口就回答道:“就是欠了你两年的那些工资。”答完也发现不对,自言自语地说:“咦?张哥不是去年冬天就帮你带回来了吗?打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张哥接到电话,知道事情瞒不过了,就把实情告诉了他们。拉泽一听更火大了,恨不得立马拿到这些钱,往可欣脸上扔!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到底还有哪些事骗了自己?想想自己被她花言巧语骗着沦落到被包养、吃软饭的地步,拉泽恨自己,更恨可欣!当下二话不说,让牛旺财陪他马上到乡里,多吉也想跟去,问问自己低保的钱怎么还没发下来?留下次里看家,三个男人一起奔乡政府去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可欣苦笑着感叹,事情都凑一块堆来了,反正债多不愁,自作孽不可活!失魂落魄的她根本没在意,次里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只是木然地起身梳洗,也不吃点东西,呆呆地坐在门槛上,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望着远山郁郁葱葱的松树林,反省自身。直到齐美带着十几个村民,气势汹汹问她讨要助学款,说上面发下来的助学款都被她贪污了!她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转到眼前的事件中来,木然迟钝,眼巴巴看着齐美带人冲进她和拉泽的房间。
  拉泽他们在乡里过了一晚,中午回到的学校。推开门,只见宿舍空无一人,像经历过一场洗劫,空空荡荡,只剩下门口他的藏刀,刀离鞘,静静地躺在地上。拉泽的心口涌上无法言喻的恐慌,一叠声地问:“可欣呢?可欣在哪?可欣。。。可欣。。。你出来!你在哪儿?给我出来!可欣。。。可欣。。。”空荡的房间只传来他喊声的回音,没人回答他,熟悉的身影也没出现在他眼前,他急得抓狂,找遍整个学校,也没找到可欣,他正想出门到外面找,牛子晨到学校找他们来了,哭哭啼啼告诉他,可欣被齐美带人赶走了,屋里的东西也是那伙人抢走的。牛旺财一听火冒三丈,他不在村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真是无法无天了!正好次里耷拉着脑袋也从外面回来了,多吉问他齐美来做了什么?他急着替自己母亲辩解,指着地上拉泽的藏刀,告诉多吉,可欣拔刀差点杀了齐美。卓玛在达瓦的陪同下,拿着学校里的笔记本电脑,来还给拉泽,心虚地向他道歉,说自己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不是她想赶走可欣的。拉泽迅速理清眼前这些事的头绪,当务之急要先确认可欣有没有出事?是不是安全?他问他们几个,可欣被赶走后,往哪个方向去的?他们几个都说不知道可欣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没看见她往哪个方向去。他马上联络到张哥,把这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请他想办法尽快联络到可欣,确认她是否安全。张哥一听可欣遭遇这事,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打她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马上拜托铁路、机场的朋友帮忙打听有没有可欣的消息。很快西昌机场的朋友告诉他,今天下午到上海的乘客名单里有可欣的名字。那至少说明可欣人没事,他悬在半空的心才稍稍落下,急急把这消息告诉拉泽,让他放心。拉泽让他帮忙订明天西昌—成都的火车票,他要亲眼看到可欣安然无恙,才能放心。怕自己像上次一样晕倒在机场,所以这次想坐火车试试,反应会不会小一点。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一步之差,失之千里。
  可欣望着机舱外的浮云,脸上的表情中没有悲哀,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对于自己的沉思和惊异。□□的心灵被撕裂,痛到麻木,失去了感觉。此刻她心里是一片恍恍惚惚的麻木,这种麻木会很快变为剧痛,就像肌肉被外科医生的手术刀突然切开时,最初一刹那是没有感觉的,接着才开始剧痛起来。她茫然接过空姐分发的餐点,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拨弄着油腻腻的面条,突然感觉一阵恶心想吐的感觉,赶紧打开眼前的一小瓶矿泉水,咕咚咕咚都喝完了,才勉强压住。她凭着本能下飞机,上机场大巴,打的回家,像个游魂似的,无知无觉,那个爱管闲事的保安大叔凑上来跟她打招呼,她也像没看见似的,没理会对方,拖着沉重的双腿,步履蹒跚地走回家。那保安大叔马上掏出手机向Eric报告她的反常,平时她都是礼数周全,温文尔雅的,而且这次她是一个人凌晨回来的,两手空空,什么行李也没有,脸色又很差,不要出什么事才好!Eric不敢怠慢,马上第一时间把可欣的异常汇报给在美国开会的梁振邦,梁振邦吩咐他立刻订最快的机票,他要马上回国。可欣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洗了很久很久,其实她身上一点也不脏,但她还是狠命地搓洗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洗掉那些人泼在她心上的污秽,让自己变干净起来。直到洗到快脱力了,她才擦干水珠,穿上款式保守的蕾丝白纱睡裙,安静地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很快陷入了昏迷状态。她已经两天三夜没吃过一点东西了,生命倒计时开始。。。
  牛旺财迅速找出了参与抢劫的村民,追回了被抢的东西,问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卓玛告诉拉泽的话对上了:达瓦最近经常不上学,几天前可欣到达瓦家家访,他妈妈留可欣吃饭,可欣推脱不过,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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