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月亮

第48章


过快的语速和高亢的情绪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
  “老公,你想多了!宝宝在肚子里,帮你守着我呐!”可欣言外之意是:有哪个男人会对怀孕在身的有夫之妇有想法,你不觉得口味太重了吗?
  “他找你,什么事?”他终于憋不住开始盘问。
  “接我到可园吃饭。”可欣回答。
  “可园?哪个‘可’字?”拉泽敏锐地抓住重点。
  “可以的‘可’字。”可欣不是没揣测过,梁振邦把故居命名为“可园”的用意。梁振邦不明确说出什么来,她也无所谓,仍如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
  “司马昭之心!”拉泽真快气爆了!一拳砸在轮椅扶手上,明明就是可欣的“可”,梁振邦这是金屋藏娇的打算。
  可欣揉着拉泽那只砸得的发红的手掌,心疼又委屈地说:“我不是没去吗?乖乖在家陪你,你还生这么大的气,干吗嘛?!”
  拉泽转过头,看着她问:“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来找你吧?”他不想对她发脾气,语气还好。
  “最近来找过两次,就是接我去可园吃吃饭,弹弹琴,品茗赏画而已。”可欣仔细想想,真觉得坦坦荡荡没什么,也不觉得拉泽那种审犯人的语气很过分,老老实实地回答着他的问话。
  “你以后别去了。”拉泽闷闷地说。他这次危机感特别重。
  能不去,可欣当然也不想去,但欠着他两条命的人情,和他断绝往来,似乎有点忘恩负义,说不过去,违背了可欣做人的原则。她不想告诉拉泽,梁振邦救她的事,也不想去回顾拉泽给她心里留下的巨创,那伤口还没愈合,她喜欢凡事看好的一面,只记得拉泽对她的好,所以选择故意忽略回避。夫妻之间也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开诚公布的,如果不是被拉泽无意中发现,可欣这辈子都不会在他面前主动坦白自己的慕残心理问题,既然是心理问题总会找到解决办法。和拉泽谈论这个问题,对双方都是折磨伤害,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盘推翻彼此间的感情。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偶尔聚聚,你别多虑。”可欣尽量心平气和地想说服他。
  “我多虑?沈可欣,你是真的不懂他接近你什么意思?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拉泽气急,口不择言。
  “你怕我有别的想法,就留下看住我,我和宝宝都不舍得你,别回山里去了,好吗?”可欣把拉泽的手,拉到自己小腹上,柔声请求着。
  “可欣,你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没法说丢就把那些学生丢下的。对不起!把怀孕的你独自留在家里,没有好好照顾你,委屈你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拉泽语气也放软了些,一双大手包着可欣的一双小手,愧疚地自责。
  “我要你现在就好好补偿我,进来把鱼片粥喝了,好不好?片鱼片很难的,你知不知道?”可欣嘟着嘴,挣脱拉泽双手,站起身,把拉泽推到餐桌前,哄他先吃点,垫底。自己回厨房,做晚餐。
  
  ☆、第十九章 孤独的总和
  可欣精心做了一大桌的菜,拉泽破天荒的几乎没怎么动筷,特别是清炖甲鱼,他是怕自己脑袋变得绿油油,连一口汤都不肯喝,男人幼稚起来也挺可笑的,他当然不会让可欣知道自己不喝汤的理由。她感觉白白忙活了半天,有点失望。梁振邦斜倚AstonMartin 上的场景,对拉泽的视觉冲击太大了,豪车名表是男人梦寐以求的,要成为白马王子,没装备哪行?看了看身下的轮椅,拉泽感觉胸口堵得慌,即使有朝一日他也能拥有豪车,拄着双拐,站在车边,也跟风流倜傥不沾边吧!怕自己再多想,还是决定回卧室睡觉,结果心不在焉,转移到床上的时候,Wheelchair brake没有按下,狠狠地摔了一跤,动静很大,没忍住哼哼了几声。 “拉泽,摔到哪里了?”他抬头看向冲进卧室的可欣,一脸担心紧张的表情,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阴影扩散,暗自心想:轮椅和豪车,正常女人应该都会选豪车,但可欣是D,所以放着梁振邦不嫁,嫁给他这个残疾人吧!说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她慕残?看自己拖着残腿在地上爬,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快感?想到这里,他对可欣的触碰,下意识产生了抗拒,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挣脱了她搀扶他的双手,转头不看她,沉着脸闷声说:“我自己可以的,你出去吧!”他嫌弃她!可欣如遭雷击,愣在那里,还保持着搀扶他的动作,屈辱的泪水涌上眼眶,眼前的拉泽渐渐模糊,她拼命忍着,在泪水滑落之前,急忙转身走出卧室,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疾步走出家门,家里的空气实在太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不想在他面前哭,是因为不想给他抚慰自己的机会,他不配!拉泽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下意识爬上轮椅,想追出去,拉住可欣,到了门口,却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对可欣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他无力地松开轮圈,瘫坐在轮椅里,双手垂落在扶手两旁,盯着大门发呆。莫非这真是场错误的婚姻?不同空间的两个人,闪过同样的念头。
  健身会所泳池里的清水湛蓝而明澈。可欣如化身一条固执的鱼,两臂交替在身边掠过,水流被手尖分开,快速流向腰际,脚面绷直飞快地拍打着,身后留下浅浅的浪花,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独自穿梭。因为在水里,没人看见她的眼泪 ,每朵水花翻腾的都是拉泽的影子 。可欣无处可去,无处诉说。争吵的起因不是可以跟闺蜜吐槽的内容,和老公吵架了,别人可以赌气回娘家,她没有可以为她撑腰出头的娘家,离开她的小窝,甚至连放声痛哭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让泪水沉默的沉没在泳池里。她向来无依无靠,父母没法依靠,嫁的男人也不是她的依靠,她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残疾,帮他清理失禁的时候,她不是不恶心;通宵达旦,照顾他的时候,她不是不疲劳;他在意别人歧视的目光,她何尝不在意?他深陷自卑的泥沼,无法自拔的时候,她又何尝不痛心?如果两人换位,他能做到像自己一样,无怨无悔吗?答案很明确,他做不到!跟他在一起的一年多时间,流泪比欢笑多。他激情四射,义无反顾把她破处的时候,恐怕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将来;他勃然大怒,义正言辞斥责她的时候,有没有一丁点考虑过她的感受?抗拒她的触碰,是身体本能快于头脑的反应,潜意识里,他嫌她脏,为什么还要躺在一张床上,不肯分手,一定要等孩子出生?他不要同情怜悯,她要!他对她哪怕有一点怜悯,也足够她有勇气去维持这段婚姻。她只是有轻微的心理问题,即使一辈子没法治愈,也不会影响到她做个正常人。她没他想象中那么变态,当初也不是因为他残疾,就要跟他发展比同事更近一步的关系。她恨自己!跟他纠缠不清,为他放弃不婚主义。果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扶着栏杆上岸,披上浴巾,不屑冷笑着想:爱情?他们之间的是爱情吗?拉泽是她命中解不开的劫,挣不脱,逃不过。。。
  拉泽在阳台上一筹莫展,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皎洁的月光下,俊美的容颜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光泽,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在这个偌大的钢筋水泥森林里,可欣离开家,他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回来。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少得可怜,他不知道她交往的朋友有哪些,可以打听她下落的联系方式一个也没有。她现在在哪里?会和梁振邦在一起吗?想到可欣和梁振邦站在一起的画面,他就百爪挠心,狠狠吸了一大口烟,不小心呛咳了起来,放在轮椅踏板上的脚也凑热闹地痉挛抖动了起来,他选择无视,边咳边掐灭烟头,打算去地下车库看看,可欣的车在不在?他划动轮椅的时候,牵动了肩胛处的疼痛,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动作也显得迟缓艰滞。可欣开门进屋,正好看见他一脸痛苦,划动轮椅,左腿还痉挛抖动的模样,心里很不落忍,但面不改色,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一言不发,换鞋,从他身边走过去,到浴室洗漱,拉泽赔笑着说:“老婆,你刚才去哪儿了?我都快急死了!正打算出去找你呐!幸亏你回来了,要不我们就错过了,嘿嘿。。。”可欣自然是只当没听见他说话,继续保持面瘫状态,换上睡衣,裙摆轻飘飘擦过他轮椅,走到卧室抱出一床蚕丝被,人往沙发上一躺,盖上被子,摆出打算在沙发上过夜的样子。拉泽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抚摸她脸庞,柔声说:“老婆,你怎么。。。”他刚开口,爪子就被可欣用轻而坚定的力度拨开。“老婆。。。老婆。。。你先别睡,起来,我们谈谈好吗?”可欣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我累了。。。”没听见他再说什么,只感觉他一双大手,笨拙地帮自己按揉着肩膀、后背,偶尔发出一声闷哼,按摩的动作会跟着停顿一下,然后继续。可欣拨开他的手,过一会儿,他又摸上来,继续帮她按揉,痉挛的腿挨着沙发,不住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可欣再也忍不住,猛地翻身坐起,失控对着他大声说:“够了!”他像只无辜的小兽,畏畏缩缩,用乞怜眼神望着她。“拉泽,我们从今晚开始正式分居,等明天床买好,以后你住书房。今晚我先睡沙发,你睡卧室。有话明天睡醒了再说,就这样!现在开始请不要再骚扰我,否则我就到外面过夜!”可欣看也不看他,自顾自说完又倒头躺下,闭眼睡觉。“可欣,我的肩膀可能摔伤了,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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