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要初开

“尝尝？”
    秦子菡看着筷子上夹着的鸡丁，有些狐疑地凑近前去闻了闻味道。
    今天傍晚韩祈轩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进厨房，甚至连下手都不必打，自顾自地挽起手袖开始择菜。
    于是，从切菜到下锅，秦子菡只能站在厨房门边做一名安静的看客。
    真是鲜有的经历。
    从她的角度望去，大部分时候只能看见韩祈轩的背影，偶尔碰到他转身的时候才能看到全貌。这样的容貌和气质，和“煮夫”联系在一起，画面实在有些滑稽。
    但秦子菡很喜欢，这种二人世界的温馨感。
    我可以看到你韩祈轩的另一面，是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一面。
    秦子菡咬下一口，有点烫。韩祈轩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将她没吃完的鸡丁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又拿到她唇边。
    “还不错。”作为一个新手，能做成这样，确实值得嘉奖。
    “我练了很多次。”韩祈轩不禁回想到他第一次做出来的成品，刚盛盘就暗自感叹他绝对没有做饭的天分。
    “怎么突然开始学做饭了。”秦子菡记得韩庭言曾经揶揄过他从来只会冲泡面，有时没人在家，饿了就动动手指叫份外卖。
    “以后还想吃吗？”韩祈轩不答反问，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替秦子菡擦了擦沾了点酱汁的嘴角。
    秦子菡有一瞬的愣神，这么温柔的他……当真是让她心底软成一片。
    “不想？”
    “想。当然想。”饶是秦子菡对做饭很有兴趣，也不见得喜欢餐餐都下厨，偶尔偷懒有人接手当然好，况且还是韩祈轩。
    韩祈轩笑了笑，这才注意到她腿上放着一本翻了几页的地理杂志，“想去旅游了？”
    秦子菡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摊开的杂志，这是刚刚无聊顺手从茶几上拿来的。
    “也不是，刚刚没事可做，看这个总比看电视里的各种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剧强吧。”秦子菡眼珠滴溜了一圈，“加拿大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倒是让韩祈轩愣住了。
    加拿大什么样？
    打从出生就生活的国家，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有一大半在那里度过，还真是越熟悉越不知怎么描述。
    “下次带你去玩。”
    下次。
    这个词在韩祈轩心里一度很美好。还有下次，就证明我们之间的联系不会断开。
    不过在此之前，应该还需要和秦子菡的爸妈再摊一次牌？让他们真真正正愿意把她交付给自己，否则贸贸然地将他们的宝贝女儿带出中国，不被砍死才怪。
    “你还没回答怎么突然对下厨有兴趣了呢。”秦子菡见韩祈轩有些怔神，轻轻拉了拉他的小指。
    “因为……”韩祈轩顺势握住了秦子菡的手，俯下身贴近她的脸颊，“如果以后结婚了，方便照顾你啊。”
    结婚。
    秦子菡因为这个突然闯进的词汇血液上涌，心跳开始加速。即使到现在，她也从来不敢想象，自己未来的几十年，能和韩祈轩绑在一起。而此时此刻，他竟然如此轻巧地说出这句话，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韩祈轩见秦子菡越来越红的脸，不觉更多了几分故意逗她的心思。
    “不想结？那要不……就委屈你和我谈一辈子的恋爱？但我觉得名分还是很重要的。”
    结婚。
    韩祈轩自始至终都想牵着她走完有限的生命旅程，自从和她在一起后，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选会变更。所以这一切，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什么是幸福得快要心脏骤停，这就是了。
    秦子菡用软绵的脚丫踢了一下韩祈轩的小腿，想借此转移一下情绪，“不带那么煽情的，你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
    韩祈轩轻扬眉。
    “不信？”
    秦子菡咬了咬手指。不是不信，而是不可思议，单凭他这一副皮相，也就足以让周围女生向往了。
    韩祈轩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女生是不是都很在乎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这种问题？
    “就没有……心动过的吗？哪怕一点点？”
    韩祈轩顺着她的话佯装思考了一下，“还真有。”
    秦子菡“哦”了一声，有些淡淡的失落。
    “高二的时候。”
    秦子菡闻言又踢了他一脚，这不是拿自己寻开心嘛，不过心里又立刻喜滋滋。
    韩祈轩摸了摸她的头。
    情窦初开的年纪，就不乏女生对他或含蓄或明显地示意，在英国读大学的时候，更是如此，而且……那些女生胆子更大些。
    不过这些小插曲就没必要告诉她了。
    韩庭言曾笑过他不是对某方面太冷淡就是喜好同性，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心里的空白，注定只能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填上。
    “不过……要是你在晚出现那么一会会，说不定我就跟别人走了。”
    韩祈轩若有所思地看了秦子菡几秒，悠悠开口：“那替我向过去和未来的失败者致意。”
    秦子菡顿时无言以对，这个男人还真是不一般的自信。回过神来，看了韩祈轩的腿一眼，他总是那么曲着，不累吗？
    他个子高，她个子小，即使同坐在一起，秦子菡都要仰着头看他。所以经常是秦子菡坐着晃腿，而韩祈轩一条腿半蹲着和她说话。
    这个样子……真像求婚的姿势。
    而韩祈轩在考虑的问题是……要不要告诉秦子菡，因为衣服的关系，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胸前的旖旎景色，完全就是一览无余。
    面对自己的女朋友，还要用不近女色这个词来搞笑吗？
    收敛下内心早已荡漾开来心神，轻轻拉起坐着的秦子菡。
    “吃饭。”
    秦子菡被眼前的歌迷阵势吓了一跳。
    路辰的新专辑刚发行便大受欢迎，今天的聚会算是小小的私人庆功宴，林筱溪叫上韩祈轩和秦子菡，说几位制作人和路辰本人都很想见见他们。
    韩祈轩工作太忙加之对这种聚会向来不感兴趣，便只有秦子菡应邀前来。
    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几位女性粉丝手举着路辰的应援牌站在门外。秦子菡默默腹诽，这种私人活动不都是非公开的吗？现在的歌迷当真比狗仔队还无孔不入……若是此时她不知死地说一句自己是来和他们偶像吃饭的，估计会被塞很多个本子帮她们拿签名。
    叶苓也是在微信上缠了自己一天，要独家照要签名。
    刚踏人包厢，便注意到角落里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路辰。装扮再低调，也还是难掩夺人耳目的光环。
    林筱溪为大家相互做着介绍，一一点头微笑示意。
    “秦小姐。”没想到是路辰率先开了口，“谢谢你填的词，当初看到的时候，确实惊艳了一把。”
    “是所有人都惊艳了。”路辰身旁的制作人补上一句。
    秦子菡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当，如果没有好的曲子，词作也很难发挥。路先生创作的歌曲才真让人佩服。”
    “说到曲子，听筱溪说韩先生是你男朋友？”王助理顿时开启女人天性里的八卦模式。
    秦子菡微微一笑，点头。
    “不知是否有幸能够认识一下？”自从听了韩祈轩写的demo之后，路辰对这个人的就非常感兴趣。
    “哈哈，要是看到那小子的皮相，估计经纪人就该动十二分心思挖人了。”一旁的林筱溪来了兴致，“上至师姐下至师妹，当初他可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我们乐队的几个人经济拮据时就靠他收到的零食度日了。不过呢……”林筱溪拍了拍秦子菡的肩膀，继续说着，“如今名草有主了，还是死心塌地绝无二意的那种。”
    众人闻言大笑，秦子菡被闹得脸红，暗自捏了一下林筱溪的大腿。倒是路辰没有太多表情，端起茶杯，静静地看了秦子菡一眼。
    很快众人的注意力便被端上来的菜肴吸引，席间其他人时不时说上几句圈内的趣事，秦子菡虽不追星，但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餐饭下来，竟然已过十点。
    酒店的服务生特地带他们走员工通道，以便绕开门外围着的歌迷。
    几人各自回家，到最后剩下来的竟是路辰和秦子菡二人。
    “那么晚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需要我送你吗？”
    “不麻烦了，一会儿……有人接。”韩祈轩说过，要是超过九点就发短信给他。
    “男朋友？”
    秦子菡点点头。
    “正好，我很想见见他。”路辰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万宝路，犹豫了一下，“秦小姐，你介意我抽烟吗？”
    秦子菡有些诧异，歌手不都应该很注重保护自己的嗓子吗？
    指间的星星火光忽明忽灭，秦子菡好奇地看了路辰一眼。
    他抽烟时的样子，和他创作的歌，还真是给人一种相似的感觉。
    落寞。
    这个词突然就跳到秦子菡的脑海里。
    远处有车灯闪了一下，秦子菡回头，是韩祈轩的车。她本想走上前去，不料韩祈轩却先下了车。
    “韩先生。”路辰迅速将烟摁灭，对韩祈轩伸出右手。
    “你好。”
    路辰忽然笑了一笑，凭男人的直觉，他能感受到来人的些许不爽。
    也难怪，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换作他也会紧张。
    “吃醋啦？”秦子菡手肘顶在车窗框上，手掌抵着脑袋，看着从上车开始就一言未发的韩祈轩。
    这副别扭的模样，像极了小孩子。
    韩祈轩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松了松脚下的油门，车慢慢滑出，缓缓地停靠在路边。
    “我忽然意识到我高估自己的度量了。”韩祈轩定定地看着秦子菡。
    “以后我应该，亲自向其他潜在者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