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不过思念

疑似故人来


日子过得这般清闲舒适,白日里被云流缠着,夜里被赵煜容缠着,置身于这深宅大院中,子贞都快忘了自己是现代人了。也有思念外公的时候,不过也快了,明日就要离开这儿上京去了,说起入京,子贞还是吃了一惊,抛开其他不说,赵煜容的身份就让她踌躇,可偏偏那块助他们穿越的琥珀不见了,只有亲自去拜访一下渡山寺的住持了。衣服是他赠的,情缘是他道破的,现如今也只剩下这一条可解之路了。
    “还在担心?”赵煜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在从背后拥住她,“都过了六年,该忘的大家都忘了,且我容颜气质亦是大变,又有几个还能认得出?我向你外公保证了的,少则半月,多则半年,必将把你带回。如今眨眼间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他该着急了。”
    子贞看着镜中他温润清隽的侧脸,只觉看不够,索性转身勾着他脖子看个够,许久,才痴痴道,“你舍得了这边的家吗?这一去,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说完,便闷声扎进他怀里,一动不动。
    “傻丫头。”赵煜容柔溺地抚着她的秀发,“我这次回来本就只想确认一下家人安康,现在心愿了了,什么权谋党争,什么国仇家恨,早就抛下了。这如画江山,朝代变更,谁能想到它千年后会是那般模样。我,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你。”
    子贞默默听着他的告白,心里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抬起头就贴上了赵煜容微薄的唇角,一番胡闹,惹得他眸色渐深,一把抱起子贞步入鸾帐,只留月辉缠着轻纱,碎了一地清华。
    “一路小心,珍重。”离别纵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不过这几句话。看着眼前的人们,子贞忍不住红了眼眶,赵煜容不忍,把她拉入怀中,无声安慰着。云流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子贞,哭得悲切,“嫂嫂,你一定要记得云流啊!”
    “万事小心。”赵文候的最后一句嘱咐把他们送上了路。坐在马车上,偎在赵煜容怀里,子贞好半天才缓过来。
    马车晃悠大半个月,沿途不过一些乡野村景,加上旅途劳累,食宿不变,子贞也顾不得欣赏什么大宋美景,这段日子她到时常感叹起现代交通的便利了,亏得她以前常抱怨飞机晚点。现在看来,自己那时候多娇气。
    好在终于到了汴京,一进城,极目尽是热闹繁华,子贞几乎是看花了眼。街肆栅栏,楼阁错立,私坊家旅,红袖纷飞,酒旗招扬。这便是那奢尽一时的汴州啊!也是直到这时候,子贞才明白古装剧里面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连日来的疲惫在瞬间也消失殆尽。
    赵煜容笑看着宛若孩子般新奇的子贞直直把脑袋探出去,颇为无奈。他一时返乡,见这旧景,想起自己也曾踏马于此,不由也恍惚起来。还没来得及感伤,就被身边的小人儿缠住,“呀,赵煜容,那是什么啊?”刚要回答,“那又是什么呀!”清脆的声音层叠而出,惹得他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歇住了脚,来到一家酒楼。雅间内,赵煜容有些好笑地看着子贞被油嘴滑舌的店小二唬得呆头呆脑的,稀里糊涂就点了一大堆菜,感慨着幸好多备了银两,可以由她胡吃海喝。
    等菜的时候,刚好可以从雅间壁窗边看到楼下的人流风物,此时黄昏将过,华灯初上,长长的街道上商量好似的,眨眼间就拉出一排望不到头的红灯笼,彤彤的光亮暖了整条街,像是过年一样喜庆。
    子贞一侧头便对上赵煜容青葱的眉眼,他沉转的墨眸在微醺的光色里好看到不可思议,正要倾身过去偷亲一下,那边久没动静的店小二偏偏在这时候进来,溜上一桌好菜,弄得子贞僵在半空中,进退不得,眉眼婉转间的那些小心思尽数落在对面的人眼底,惹人醉笑。
    子贞这时却管不了许多了,满眼满心都是刚上来的菜,吃吃停停、挑挑拣拣了许久才割下筷子怨道,“你也不拦着我,只看我笑话,让我被店小二唬得团团转。原来这“白玉翡翠”就是清炒白菜,“鸳鸯脍珍”便是红烧鸭腿,“落梅映雪”即是杏仁小粥,诶诶诶,还有这个,那个,那那那道菜,没让我大快朵颐,倒让我大开眼界了。”
    “来,喝口茶,说了这么多该渴了。”子贞接过茶又是“愤恨”地盯了赵煜容一眼,惹得他忍不住低声沉笑。
    风不知何时起了,卷起楼下酒肆了的陈香,幽幽送到楼上人的口鼻中,似能醉人。赵煜容心下一动,鬼使神差地开了口道,“我有一种好吃法,你要不要试一试?”一向沉静的眸中跳跃着调皮的光,孩子一般。
    子贞也凑过头,眼里闪着同样的光,“好呀好呀!”
    赵煜容随即差了小二从楼下取了新酿的米酒出来,随手摘了一只筷子在肉多汁厚的鸭腿上划了几道口子,填了些许杏仁进去,再浇上几滴米酒,夹了一片白菜叶覆在上面,又是随手洒上几滴米酒,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子贞眼花缭乱间,赵煜容已将盘子推了过去,举止皆成风流,“尝尝”
    子贞也不拘泥,直接用手擒住鸭腿,刚送到嘴边,鼻翼处已是香气浮动,待咬了一口,方觉惊艳。那白菜里外间洒落酒,已然烂了,极易咬下来,不用担心会扯着整片叶子,鸭肉饌着米酒,略硬的肉质也松软了些,可才嚼了一口,酥脆的杏仁味便弥散开来,一口下去,米香,酒醉,菜鲜,肉肥,仔脆,种种味道只冲着味蕾,让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子贞赶紧又咬了一口才放下鸭腿,笑眯眯甜蜜蜜地看着赵煜容,似是已经醉了一般,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我当真是嫁了个好官人呢!”笑罢,便顺势歪在赵煜容怀里。
    “娘子要是吃了我的菜,怕是要悔了嫁错了官人喽!”帘外不知何时传进一道清越的男音,话尾尽显风流。随即似有一道劲风袭来,子贞被赵煜容一把护在怀里,一睁眼就见他手里已多了一个盘子,盘子里真是填好的酒菜,看上去与赵煜容填的鸭腿无异,只是酒香更为醉人。
    “内人不胜酒力,还望阁下高抬贵手。”赵煜容清清冷冷的声音寒得渗人。
    “你就不该配那道菜!”说着,风起帘动,一道红影直逼眼前,眨眼间赵煜容颈间就多了一把寒剑,初升的月华盈盈跳跃在通透的剑身上。
    子贞心下大惊,无奈却被赵煜容按在怀中动弹不得,只见执剑男子广袖红袍,衣着发鬓无一不精巧华丽,那张脸更是上天的恩宠一般,精致入画,说道是男子,一静一动间却有着道不尽的妩媚风流。子贞不由暗叹,要是赵煜容是九天外雪山上的冰莲,这男子便是幽冥里墓冢上的彼岸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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