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教父李靖

第14章


    为谨慎起见,萧铣命文士弘即刻回清江水军大营,并派探子分批从陆路绕道入唐境侦伺。
    然而萧月仙更是着急。她派杨普义(即当年陪她到巫山抢夺《玉女心诀》的那位将军)前去峡州刺探军情。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萧月仙总觉得不大对劲,因为以前的秘探总是十天一报。现在过了半个多月,峡江军情再无消息,肯定出了问题。她决定亲自出马,率领数十密探,冒雨出了江陵城,向当阳进发——清江有文士弘把守,她是放心的。但万一敌人从当阳而来,江陵就麻烦了。
    萧月仙快马赶到当阳,正碰到杨普义飞马赶来:“公主,大事不好!唐军竟然冒雨东下,臣刚才就碰到了唐军前哨,正往荆门杀来!”
    萧月仙大吃一惊:“有多少人马?”
    “大概有一万多人马。领军将军是老对头许绍。”
    萧月仙思忖片刻,决定防守荆门为要。宜都有一万守军,由郑文秀把守,再加上与文士弘六万水军精锐形成犄角,守住宜都不在话下。为今之计,应斩杀许绍,挫其锐气,再实施反攻。
    主意一定,萧月仙对杨普义道:“杨将军,你速去联络咱们的人,赶到荆门城下集会。我先领人前去作好安排,只待许绍一到,将其斩杀,让贼军有如无头之鸟。”
    杨普义领命而去。
    文士弘辞别萧铣后,率百骑赶到宜都,见来郑文秀。
    郑文秀先前还有些不服。后来,亲见文士弘领军有方,不由心折,甘愿听从调遣。
    文士弘入城,屁股还没坐稳,就有探子来报:唐军舰队已过峡州,大军正向宜都杀来!
    文士弘端茶碗的手剧烈抖动了一下。果不出岑文本所料,李靖不按常规,涉险而来!幸好,自己已在宜都。
    “郑文秀。”
    “末将在!”
    “本帅命你调集全城兵力,死守宜都!若宜都有失,你提头来见!”
    “遵命!”郑文秀嘴上应着,心头却想:让我死守宜都,你干嘛?
    文士弘自然从郑文秀的神色中看出端倪,一声冷笑:“楚王,你道文某不敢迎敌?”
    郑文秀赶紧道:“大将军,末将已非昔日楚王……能在大将军麾下效力,末将已深感荣宠……”
    文士弘扬手打断他的话:“文秀将军,实话告诉你,你身上担着大梁的安危!本帅即刻前往水军大营,调大军前来与李靖会战。你的任务,是坚守宜都一天。一天,明白吗?最不济,也得撑到明日辰时,行不行?”
    “末将誓死守到辰时!”郑文秀有些慌。但他想,就算是天兵,这宜都三面环水,也不是那么好攻的。
    文士弘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文秀,绝不能让李靖攻下宜都。否则,你我将成千古罪人!”
    看着文士弘刀子一样的目光,郑文秀打了个寒战。
    三更天,唐军舰队将至宜都。李靖报请李孝恭,急召将士到帅船上商议。
    李孝恭深知,此战若败,他就算不被擒获,也回不去长安了,苦心经营几年的功绩,也将随之化为泡影。等众将校聚齐,李孝恭把李靖往帅案前一引,避让一旁,道:“诸位,我军将与文士弘大战。能否平定伪梁,在此一役。靖公是我大唐名将,现在,我将军权交予靖公,由靖公全权指挥。”说罢,捧起龙泉宝剑,递给李靖。
    李靖双手接剑,往帅案后一站,目光掠过众将士的脸。刹那间,众人感到一股寒意袭来。新军之中,不少军官是巴蜀酋长子弟,平时当惯了地头蛇,不受管束。此时他们被李靖的气势所慑,都站得笔直,听候发令。
    李靖沉声道:“大帅把军权授予我,我必不负大帅期许。诸位,闲话不说。本将既手握此剑,即有斩杀之权。凡违军令者,斩!”
    众人齐声应道:“愿听将军调遣!”
    “诸位知道,我军粮船已被江水尽数冲走,船上余粮只够三日。若三日之内不能战胜文士弘,我数万兄弟只有死路一条。眼下,我军将至宜都,宜都一破,文士弘清江所屯水军即被阻断。因此,宜都是此次南征的战略缺口,缺口不打开,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现宜都有萧铣守军一万,由郑文秀把守,谁打这个头阵?”
    司马冲腾抱拳,往前一步:“将军,卑职愿率军拿下宜都。”
    李靖道:“冲腾,你精于马战,但宜都据水而守,不易攻取。”
    虎京出列抱拳道:“大人,卑职愿往。”
    李靖点点头:“虎京,你准备如何打宜都?”
    虎京道:“拂晓之时,天色不明,卑职愿与副旅帅张素怀率一百骁锐兄弟,攀城而上,入城后直取郑文秀首级,余部自然降服。”
    李靖又点点头:“擒贼擒王,很好!不过,此行十分凶险,你二人要万加小心。薛宗胜,我令你率十艘战舰、两千弓弩手,屯于宜都水门,待虎京等攀城而上后,以硬弓径射城上守军。现在是大雾天气,又下着雨,你可有把握?”
    薛宗胜抱拳道:“将军,卑职这两年练兵,经常在夜间进行。峡江多雾,但只要在卯时前后发起进攻,即能大致分辨人形,射中敌人不难。”
    李靖道:“好!顾水生,你引十艘快舰、两千精兵,在薛宗胜射退敌军后冲击水门;司马冲腾,你登陆后从西门攻入。你们四人务必密切配合,以雷霆之势,不给敌军任何喘息之机!”
    四人领命。
    “待攻下宜都城后,由张宝相率军护卫大帅入城歇息,并拨三千军士守城。其余四万人全部上船,随我旗舰进击文士弘清江水军大营。”
    “靖公,将士们都在用命,你让我躲进城里,恐怕不妥吧?据说文士弘水战厉害,本帅倒想见识一下。”李孝恭突然插嘴。他虽将兵权交给李靖,但此等大战若是不在阵前,将士们也会看他不起。
    李靖心头镜明,知道李孝恭虽交出指挥权,但作为皇上的亲侄子,不能让部下认为他怯阵。于是道:“也好。那就请大帅安坐帅船,静观此战吧。”
    商议已定,正待发军,行军司马刘虎云突然问:“李将军,卑职有何差遣?”
    “刘司马,你的任务是护卫大帅执掌中军。”李靖道,“赵郡王是一军之魂,只要帅旗在,水军就不会散。”
    “卑职领命。”刘虎云曾数次力劝李孝恭亲自指挥此役,但李孝恭思来想去,心头没有把握。再者,朝廷诏令中明确让李靖指挥,若是自己独揽军权,胜还好说,要是败了,李渊可不会因为他是皇侄就会网开一面。
    待李靖率众人走出舱门后,刘虎云对李孝恭道:“大帅,我看这李靖,是想贪功啊。”
    “虎云何出此言?”李孝恭一愣。
    “大帅,这么多能征善战的将校他不用,专用他的旧部,摆明了是要贪功嘛。”
    “虎云,不要乱说!”李孝恭沉下脸,“你道这骨头好啃啊?那么高的城墙,下头是江水,你部下的兄弟们上得去?就算上得去,区区一百人,恐怕还未攻下,就被剁成肉泥了!再说,靖公打胜了,功劳是大家的嘛。”
    “大帅,你就是处处让着李靖。兄弟们都在背后议论:这仗到底是大王在打,还是他李靖在打?”
    “我们都在打!”李孝恭拉下脸,“虎云,你要再乱说,我治你乱军之罪!争什么争,输赢还未定,说这些有用吗?下去吧!”
    刘虎云见李孝恭发了脾气,赶紧告罪,出舱去了。
    李孝恭独立于舱中,听江水拍打船舷,心头忐忑。
    船舱里突然传来铮铮琴音,李孝恭大为恼火,心想这紧要当口,谁还有心抚琴?随即脑袋一清醒,才想起是盲女张素弦。
    李孝恭跨进舱门,见张素弦端坐琴后,一脸肃穆。对这位盲女,李孝恭有一种说不出的尊敬,她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夔州时从未提过任何要求,就像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原来是张姑娘。”
    “民女打搅赵郡王,罪该万死。”张素弦停止抚琴,向李孝恭行礼。
    李孝恭本来想数落她两句,见她如此,就说:“张姑娘不必如此。只因当下军情紧急,无心欣赏妙曲。待我军获胜,再请姑娘抚琴如何?”
    “民女以琴音引赵郡王前来,是有要事禀报。”
    李孝恭耐着性子道:“张姑娘请讲。”
    “请问大帅,目下这帅船之上,可有人护卫大帅?”
    “靖公已派兵出去了,只有行军司马刘虎云护卫。”
    “适才靖公点将,民女虽隔了一个舱室,但仍然听到了,深为大帅的安全焦急,故而以琴声示警。”
    “这……”李孝恭心头一紧。一介盲女,居然想到了连他自己和李靖都没想到的问题,让他微感诧异。不错,大军只是攻战,若有刺客前来,没有高手防卫,确有危险。
    “赵郡王或许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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