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教父李靖

第23章


文士弘扬剑一指,喝道:“李靖,你施此下作手段乱我军心,胜之不武,有种的放马过来,与我一决高下。“
    李靖大声喊道:“文大将军,事已至此,不如归顺大唐,李靖保你荣华富贵。”
    文士弘仰天大笑:“李靖,论将兵,我不如你;论为人,你不如我。你悖主投唐,令人不齿。文某生是大梁的人,死是大梁的鬼,决不有违忠义!”
    李靖最怕有人揭他这块疤。当下不再与文士弘斗嘴,下令斩杀敌军。杨君茂、郑文秀见势不妙,拖着文士弘上船,急忙往江陵水城撤退。文士弘颓然坐在甲板上,望着二人,有气无力地道:“二位,不怕皇上再罚你们奔跑么?”
    杨君茂道:“大将军,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就是被皇上杀了,也比让李靖砍了强。”
    郑文秀也道:“大将军不必自责,此战本已大获全胜,却生出这样的枝节,只能说天不佑我大梁,奈何!”
    三位主将逃窜水城后,梁军就成了无头之鸟。李靖纵兵奋进,抢夺战舰、斩杀梁军无数。随后,李靖尽聚唐军,前军上船渡江追击,后军拔营紧随,乘胜直抵江陵城下。
    李孝恭逃回大营后,羞愧难当,无颜去找李靖;又担心张宝相的伤势,赶紧派人到营中寻张素弦。张素弦让兵士把张宝相放平,低首嗅其伤处,又伸手把脉,最后对李孝恭道:“大帅莫忧,张校尉中的毒,民女能解。请大帅统兵击敌,这里交给民女好了。”
    李孝恭深知张素弦之能,这才换掉满是泥水的衣甲,由卫士护着,上船复返北岸。
    李靖到了江陵城下,见城门紧闭,城墙高厚,不宜在夜间攻城,便令大军退到岸边开阔地带,派人请李孝恭前来商议。
    此时已是三更天,兵士疲惫。李靖登高大呼:“兄弟们,此战结束,即可返乡。李靖向各位承诺:凡所得梁军资财,均按功分发,各位不要争抢,免得自乱阵脚。”
    集在滩涂的唐军齐声大吼:“必胜!必胜!必胜!”
    在这震耳欲聋的呼喊中,李孝恭下得帅船,来见李靖。
    李靖朝前一步,抢先说道:“大帅,今夜之战,若非大帅佯败,文士弘断难中计!大帅立此大功,将士无不感奋,请受末将一拜!”
    李靖在阵前这般说,自是为了挽回他的面子,李孝恭心知肚明,心中无限感动,只好道:“若非靖公早有谋划,本帅不能成功。各位兄弟请放心,靖公许诺奖赏敌军资财之事,亦是本帅的意思,本帅决不食言!”
    李靖松了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孝恭心头有疙瘩。否则,就算由他李靖一人拿下江陵,将来也会后患无穷。
    李靖心头有了底,便对李孝恭直言:“大帅,经此一战,梁军主力尽失,文士弘再也无力出城应战。这一日一夜以来,兄弟们实在太过辛苦,李靖以为,还是稍事休整为好。”
    李孝恭道:“靖公,我既已授你军权,军中一切事务,全凭靖公区处,不必问我。”说罢把令剑还给李靖。他上半夜还想收回军权,现在才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赶紧借坡下驴,扔给李靖。
    于是李靖命大军于北岸扎营,轮番守卫,救治伤员,掩埋死者,清点财物;又命埋锅造饭,分记军功,论功分配梁军资财。
    李靖送李孝恭入临时帅帐。路上,有军兵将张宝相和张素弦从船上接下来。李靖见张宝相昏迷不醒,甚为焦急,忙向张素弦询问张宝相的安危。张素弦平静地答道:“将军莫忧,民女已用独门解药解了毒,天明之后自会苏醒。”李靖这才放心。
    李孝恭对李靖道:“靖公,宝相此次舍命救我,立有大功,我欲封宝相为怀化郎将,你意如何?”李孝恭身为平南大元帅,有临机专断之权,对五品以下军官可先行封赏,再陈报兵部备案即可。
    李靖当然乐意。张宝相晋位为怀化郎将,系武职从五品官员,可统辖军兵五千以上,对自己指挥有利。张宝相跟着自己数年,已历练成熟,让其主领一军,应无差池。于是李靖抱拳谢道:“谢大帅!宝相忠于职守,有领兵之能,以后留在大帅身边,定会舍命回报大帅厚恩。”
    李孝恭又说起虎京前来相救,不然他与张宝相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李靖听罢,摇首道:“大帅不必忧虑。这虎京曾为独行大盗,是我部下几名得力兄弟之中武艺最高、办事最机警的好手。他虽陷入重围,但凭他的本事,脱身不在话下。”
    突然,帐外一个声音说:“大人只关心宝相的死活,就是不管卑职。”正是虎京的声音。
第二部 南平半壁 第三十九章 公事私情同等重要
    帐门被掀开,虎京左手提剑,右手提了两颗人头,掷在地上,对李孝恭道:“大帅,这是敌将杨普义和叛贼刘虎云的首级。大帅与宝相回撤后,卑职杀退二人,萧月仙受重伤败走回城,这杨普义和刘虎云为救萧月仙,拼命抵挡。我先杀了刘虎云,再追杨普义。杨普义这厮足力强健,卑职费了半天劲才赶上,将其击杀在七星台下。”
    李孝恭为之动容,上前握住虎京的手,道:“虎京,你击伤伪梁公主,刈除叛贼,斩杀敌将,救本帅于危难之中,且在攻占宜都、凿沉梁军巨舰中身先士卒,功劳甚大!你说,要什么封赏,本帅尽量满足你。”
    虎京摇摇头:“正如靖公所言,虎京原是盗贼,后遇靖公,受靖公大恩,今生只求追随靖公报效大唐,不求封赏。”
    李靖听了,深为感动。虎京自跟他以来,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特别是训习骁锐旅,费了很多心思。若无虎京,这仗打得就辛苦多了。
    李孝恭最恨刘虎云,以前曾倚重于他,没想到他是梁国的奸细。这下被杀,倒也干净,免得他活着乱咬,玷污自己的形象。
    虎京道:“大帅,李将军让我执掌骁锐旅,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截杀敌军奸细。在我军出峡江之前,卑职受李将军之命,在清江上的深山中潜伏三日,将两名细作击杀,使文士弘水军不防,方才突袭成功。但那时只是疑心军中有内奸,没料到就是这个刘虎云。”
    李孝恭没料到这其中有这么多曲折,对李靖更是折服。为掩饰尴尬,他肃容道:“虎京听封!”
    虎京一愣,见李靖使了个眼色,赶紧跪下。
    “本帅命你为归德郎将,继续率领骁锐旅,协助靖公攻城略地,不得有误!”李孝恭沉声道。
    “谢大帅恩典!”虎京行礼完毕,站起身来。
    “本来,我是要等到拿下江陵城后,再论功封赏。”李孝恭对李靖说道,“不过经此一战,张宝相、虎京力挽败局,是为我军楷模,当先行封赏。”
    李靖抱拳道:“末将等誓死追随大帅,不求封赏,但求有效力的机会。”
    虎京虽然不太在乎官职,但归德郎将是从五品武官,与张宝相同秩,是多少兄弟梦寐以求的职位!当下再行谢了,退立一旁。
    李靖赶忙问他进城见岑文本之事。虎京照实讲了,并说后来探知,岑文本已被萧铣关进了天牢。
    李孝恭道:“靖公,看来劝降一事行不通啊。”
    李靖摇首道:“不然。若萧铣铁心抗唐,就会将岑文本斩首,以儆效尤。如今他将岑文本关进牢中,一来表明他犹豫不决,二来也留了问计岑文本的后手。”
    李孝恭听罢,点头道:“岑文本有心降唐当然最好。就怕他……”
    李靖道:“大唐新立,急需岑文本这样的人才。萧铣虽不暴戾,但心胸褊狭,岑文本辅佐他实在屈才了。我看这平定江陵之事,还得着落在此人身上。”
    虎京道:“大人,要不卑职再潜入城中,伺机救出岑文本?”
    “不可。你不救他还好,你去救,岑文本就活不成了。萧铣目前还不能确定岑文本是否真的降唐,若咱们拼力去救,反而会令萧铣起必杀岑文本之心。梁军虽败,但仍有大量舟舰屯于水城,水城攻不下,土城就难以攻破。天快亮了,我看还是别打扰大帅歇息了,有事明天再议吧。”
    于是各自散了。张素弦先前由一名兵士背着下船,此时虎京自告奋勇,前去背她。
    虎京驮着张素弦,小心翼翼地往偏帐中走。张素弦的鼻息吹在虎京的后颈上,柔若春风。虎京心头一荡。
    这个冷血汉子,并不在乎什么功名。在他的心中,只要张素弦愿意跟他,他立马就与张素弦归隐深山。
    进了偏帐之中,虎京将张素弦轻轻放下,再去铺好简易床铺,扶她歇息。张素弦道:“你刚刚晋升为将军,难道不高兴吗?”
    “我不在乎什么官职,只要跟着大人打仗就行。等仗一打完,我没什么用了,就解甲归田,老老实实地耕种度日吧。”
    “我听素怀说,你都二十八岁了,怎么还不娶亲?”张素弦虽盲,但眼清如水,虎京不敢正视她。
    “我……我一介武夫,谁会跟着我?”虎京讷讷。
    “我这次之所以随大军东下,除了担心舍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为你寻一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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