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教父李靖

第47章


今我军尽集大唐勇将,兵锋正盛,靖公何以踌躇不决?”
    李靖道:“兵者无形,当临机应变。若论将兵,萧铣不如辅公祏。我随大帅破江陵,用时不到一月,但准备了数年;而此次平江南,各路军马新集,准备并不充分;加之冯慧亮、陈正通都是身经百战之将,又据险而守,因而得更加小心。”
    李孝恭道:“我军虽断了敌军粮草,但自带粮草也将用尽。若不速战速决,恐怕要被敌军拖垮。”
    李靖埋头苦思,始终没想出妙计。正在这时,朝廷快报送达。李孝恭一看,原来是杜伏威于长安病逝。李靖一听,忽然道:“有了!稍后还请大帅与我一行,去见一个人。”于是低声在李孝恭耳边说了因由。
    杜伏威在长安整日惶惶。李渊接到密报,称是由于杜伏威以密信告知部下,辅公祏这才起兵反叛。李渊深恨杜伏威,重演收拾杨侑的故伎,派人密送毒酒到杜伏威府上。杜伏威见是皇上赐酒,长叹一声,喝了下去。第二天,京兆衙门宣布:太子太保、吴王杜伏威突发疾病而薨。李渊在朝堂假意悲痛了一番,按礼制厚葬杜伏威。
    杜伏威的义子阚稜,自投李靖军中后,既无兵权,也不让其入帐听令。作为杜伏威手下第一将,他心中苦闷至极,整日在营中喝酒。但他毕竟是皇上钦封的从四品领军将军,李靖仍然给他安排了单独的营帐,有卫士守护,其用度均在张宝相、虎京等人之上。
    这一日,阚稜在帐中饮酒。突然,帐门挑开,李孝恭在前、李靖在后,走了进来。
    阚稜刚到唐军中时,极其狂傲。及至后来,见唐军诸总管御军有法,又都是各州府成名将领,狂气顿减。今日见了大帅和副帅,当即参拜:“末将阚稜,参见大帅、副帅。”
    李靖道:“阚将军免礼,请坐。今日大帅前来,有要事相告。”
    “大帅,莫不是吴王有事?”阚稜见李孝恭面色凝重,料想吴王有事。他当年只是一个马弁,杜伏威见其英勇,收为义子,从此视杜伏威胜似亲人。
    “阚稜,你坐下。”李孝恭道,“你可知辅公祏最近干了什么好事?”
    阚稜见李孝恭没提杜伏威,当即松了口气:“大帅,末将自与吴王离开江南后,消息阻绝,不知辅公祏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前者,辅公祏杀了你义弟王雄诞将军;如今,他又杀了你义父吴王,你可知晓?”
    阚稜大惊,霍地站起,急道:“大帅,吴王在长安,辅公祏如何能杀他?”
    “阚将军,杀人有时候用刀,有时候用心。辅公祏收了吴王旧部,只要吴王活着一天,他就会担心吴王回来。而一旦吴王回江南,他的阴谋就不攻自破。为此,辅公祏绞尽脑汁,捏造了吴王的亲笔密信,称是吴王密令旧部造反,要部下到京师解救吴王。辅公祏为夺军权,这样对不明就里的江淮军说也就算了,偏偏他还将这伪造的书信送往长安。皇上见信,当然不相信,但还是找吴王核实。吴王忠心于皇上,一看辅公祏如此下作,手下兄弟被蒙骗,一时急怒攻心,当场就吐了几口鲜血,从此一病不起。就在十天前,吴王因病不治,魂归天国……”
    “你骗人!”阚稜一听,发疯似的喊道,“吴王贵体康健,怎么会一病不起!我不信!”
    李孝恭把朝廷通报交给他。果见朝廷以亲王之礼厚葬杜伏威,阚稜浑身发抖,一时像丢了魂魄,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当初进长安,他亲见皇上亲近杜伏威,让其坐在御榻之侧,自己也被封为领军将军,自是不会怀疑李渊陷害义父。哭了半晌,他才恨起辅公祏来:若没有这个辅公祏造反,义父、义弟和自己都会尽享荣华,江淮军的兄弟们也会安度此生……想来想去,他擦干眼泪,跪在李孝恭、李靖面前,咬牙道:“大帅、副帅,阚稜必手刃辅贼,为大唐尽忠,为吴王、义弟报仇!末将请命,这就潜入丹阳,提辅公祏的狗头来见!”
    李靖道:“阚将军,吴王薨逝,大帅和我很是悲痛。但你作为吴王唯一的传人,不能以身涉险。当初,你有兵权在手,辅公祏自然非你之敌;而今你孤身一人,自当保重,再图报仇。”
    “副帅,阚稜的确无兵无卒,但请副帅给我一千兵马,我必击败宋军。”
    “阚将军,现在你是我大唐勇将,一千兵马哪里够?我给你三千兵马!”
    阚稜一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李靖神情严肃,便不再相疑,磕头道:“大帅、副帅对阚稜有再造之恩,阚稜必以死相报!”
    李靖将他扶起,道:“我还要给你配一位得力的助手。此人你见过,就是虎京。说起来,你俩还交过手。”
    阚稜一愣,当即明白李靖让虎京当他的副手,名为协助,实为监视。但情势如此,只得先有兵马再说。于是道:“请副帅放心,阚稜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李靖轻抚其背:“阚将军,若疑你有二心,大帅与我必不重用于你。你别以为我是让虎京监视你,我是要让你率领唐军最精锐的三千人。这三千人,是我在峡州花数年习练的精兵,平萧铣、灭伪梁、定岭南,靠的就是这支前锋。我派虎京助你,一是他曾训习过兄弟们,好协调你管制军队;二是他本身武艺精强,能征善战,对你建功有益。只要你建得功勋,大帅和我当据实奏报皇上,使你承袭吴王之志,以安江南。”
    这一席话说得阚稜热血沸腾。他知道李靖有一支铁军,是军中王牌,战无不胜,没想到他会交给自己;特别是“承袭吴王之志”四字,等于是暗示他将来有可能被封王,自是豪情满怀。当下伏地拜道:“靖公就是末将的再生父母。阚稜不多说了,请大帅、副帅看我的行动吧!”
    李靖再次将阚稜扶起,在他耳边授予计策。阚稜闻听,喜出望外,当即领命。
    双方相持近一个月之后,李靖认为冯慧亮、陈正通粮草将尽,战机已到,决定出击。
    大军初集当涂时,李孝恭、李靖还召诸将议事,颇为开明。但到了决战时刻,李靖在私下沟通个别意见不统一的将领后,不再商议,而是直接部署。
    是日天阴,有大风。李靖手持令剑升帐,敛容道:“今日之战,胜在一鼓作气。各位将军有什么意见,以后再说。若是今日谁敢有违军令,此剑必先斩其头!”
    众将从未见李靖如此森冷,都不由得吸了口凉气,齐声道:“末将甘领军令!”
    李靖令李袭志、顾水生提前半日行动,率三万水军从水路沿江而下,突破冯慧亮的封锁,直进丹阳,攻打水门;令李大亮率全军老弱一万人,攻打冯慧亮营垒,引冯慧亮率大军来追;令阚稜率虎京引三千精锐迎击冯慧亮追兵,任瓌、黄君汉各引五千军马伏在左、右翼,围袭冯慧亮军;令李世勣率卢祖尚、张镇舟、权文诞直击青林山陈正通大营,李靖将岭南军八千人交予司马冲腾、薛宗胜率领,由李世勣节制。李靖自率张宝相、冯智戴、张素怀引两千中军保护李孝恭,策应两军,直向丹阳杀去。
    冯慧亮、陈当世屯兵博望山,军中屯粮将尽,辅公祏从苏、湖等州再行征调的粮草尚未到营,冯慧亮心头焦灼;又见唐军在当涂以西扎营数日不见动静,甚为疑惑,忽闻探子来报:江州总管李袭志率三万水军、两千战舰而下。
    陈当世道:“大将军,这李袭志骁勇善战,仅水师人数已与我军相当,其主力乃当年攻取江陵的水军,末将以为当加强防备,以阻止李袭志直下丹阳。”
    冯慧亮道:“陈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靖帐下领将,第一要数李世勣,第二要数李大亮,李袭志根本排不上号。我观李靖用兵,一定是以水师为诱,好从陆上破我城垒。但我军已在当涂江口横拉锁链,你引五千水军在江心洲拒敌即可,主要还是防李靖派李世勣、李大亮袭我营垒。只要营垒不破,我军居高临下,唐军无法过关。”
    陈当世拜服,引五千水军守江口去了。
    李袭志探明冯慧亮在当涂以西的梁山江口横拉锁链,欲阻滞唐军战舰,心头没数,便向顾水生问计。
    顾水生胸有成竹地对李袭志道:“李总管莫忧,我有一法,可破锁链。”
    李袭志喜道:“我听靖公讲,顾司马在夔州任参军时,监造战舰,一举而下江陵。有顾兄相助,定可破敌。”
    顾水生道:“破江陵是靖公之能,卑职只是略懂造船、航运之法,对行军打仗一概不懂。不过,我观冯慧亮以铁链锁江,实为大碍。这些粗大的铁链贴水而锁,既能阻滞我军舰船,又对舟舰具有极强的破坏力,只要撞上,舰船就会翻沉。我军战舰只载兵士,船身轻浮,江口水深浪急,很是危险。”
    李袭志十分忧虑:若是陆路得胜,水路不能进,那么李靖当初分兵三万,就成了诸将的笑柄。最重要的是,若没有水军,丹阳城墙高厚,单从陆路难以攻下。
    “不过,李总管莫忧。卑职这两日已命民夫将巨石装满三百艘老旧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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