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教父李靖

第52章


    李袭志道:“副帅,我率军三万,也未得手;而副帅仅率一百战舰,就攻下了北门,令末将叹为观止。”
    李靖道:“袭志总管此言差矣。若非你拖着西门君仪水军主力,我这区区三千人如何能得手?”
    李袭志叹道:“唉,若不是权将军贪功心切,失了两三千人,这一仗可称完胜!”
    李靖道:“权将军虽阵亡,但倘若不是他以前锋诱敌出战,北门就不会空虚,我军仍然难以攻下丹阳。权将军以身殉国,为我等楷模,我当奏明皇上,封赏他的家人。”
    二人说着话时,快舰已驶入城中。李靖下船,见丹阳城街道宽阔,清扫得极为整洁,不禁佩服辅公祏治理之能。
    两个时辰后,李靖在辅公祏旧宫聚将,请李孝恭居中坐了,道:“辅公祏哪里去了?”
    李世勣抱拳道:“末将抓了辅公祏的亲随,说辅公祏率两万人从东门逃走了。”
    李靖抬眼看任瓌、黄君汉二将,问道:“两位总管,怎么回事?”
    黄君汉碰到了李靖森冷的目光,吓得一哆嗦,赶紧行礼道:“副帅,末将与任总管围东门,没见着辅公祏啊。别说两万人马,就是两百人马都没瞧见。”
    李靖轻捻长须:“看来,这辅公祏是从密道跑了。但两万人马,怎么可能从密道逃走?宝相,你即刻带人去查。”张宝相领命而去。
    李靖这才向李孝恭行礼:“大帅,丹阳已克,还请大帅示下。”
    李孝恭心头一阵激动:无论如何,这丹阳已克,江南就等于平定了。自己挂帅平岭南、定江南,朝中除了秦王,再无人能与己争锋。他站起身来,朗声道:“靖公及诸位总管辛苦!这场大仗,尽显我大唐军威。我即刻上表,一来请皇上定夺如何安抚江南,二来按各位总管、将军的功绩,为大家请功。”
    众将大悦。黄君汉忽然道:“权文诞将军战死,不知大帅如何报功?”
    “当然按殉国烈士报啊。”李孝恭道。
    “大帅,恐怕不妥吧?”黄君汉道,“权将军不听副帅号令,贪功冒进,致使从各总管手中借来的兵士伤亡惨重,虽然阵亡,但差点坏了攻城大计。倘若副帅未及时赶到,用奇兵攻城,恐怕我军还有更大的损失。对这种御军不力之将,若还请功,恐怕死去的兄弟们不答应。”
    李靖从黄君汉的话中听出了些端倪。这话表面上是说李靖指挥得当,但又包含了李靖用人不当,导致唐军损伤之意。李孝恭虽然是个和事老,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李靖道:“君汉总管,若不是权将军诱敌出战、袭志总管拖着西门君仪大军,本帅那三千精锐断难得手。北门是丹阳缺口,其余三门皆无懈可击。各位总管分兵攻城,其难度如何,各位自知。若连权将军这样的有功之将都得不到安慰,于制于理,恐怕不通。”
    黄君汉正想说“副帅不过是把权文诞当成替死鬼”,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止住了。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与李靖辩驳毫无用处,不如写密信向权文诞的主子太子爷呈报,自己也好趁机投入东宫。等将来太子登基,还不整死你李药师!
    李孝恭打了几个哈哈:“靖公,这辅公祏也真是的,带了兵将逃走,却将文官留下,你看如何处置?”
    李靖道:“江南一地为大唐钱粮命脉。伪宋造反,罪在辅公祏及其余党。若处置这些文官,江南各州官吏闻知,必惶惶不可终日,不利于执行皇上‘以仁德治州县’的旨意。因此,对这些文官,当劝诫训导,为大唐所用。”
    李孝恭自与李靖出峡以来,只有一次没听他的,结果还吃了败仗,后来则基本上言听计从。因此当即按李靖之意,出榜安抚官民。丹阳城中,百姓鸣炮祝贺。
    此时,张宝相回报:在东门一侧发现一个奇大的地道,可通车马。李靖笑道:“原来辅公祏明里要与大唐抗拒到底,实则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打算。世勣总管,还请你辛苦一趟,引兵追击。我料辅公祏必经句容、过常州,前往会稽找鼓动他起事的左游仙。”
    李世勣自江南会战以来,深服李靖之能,当即引军向句容追去。
    任瓌道:“副帅,辅公祏虽逃亡,但仍掌军二万,世勣总管率万余人追赶,万一交恶,恐有失算,要不要再派些兵马襄助?”
    李靖道:“如今丹阳已破,我军首要之务,是安定丹阳一城。只要丹阳城安定,其余州县闻之,必心归大唐。辅公祏强弩之末,又连经数次大败,明志俊杰不会再追随于他。世勣将军用兵极有法度,不会有失,请任总管放心。”
    李大亮道:“万一辅公祏走脱,从此遁迹,如何是好?”
    李靖道:“大亮问得好!大帅,李靖有请钧令:由大帅发出文告,凡擒获辅公祏至丹阳者,无论贵贱,均赏千金、封万户侯,如何?”
    李孝恭道:“辅公祏也是一方雄杰,该当如此。”于是命人传檄各州,遍发告示。
    辅公祏从密道逃走,虽有二万余众,但众军已无心跟随,私下都拉亲结友,伺机逃脱。这样东走一队,西掉一队,渐渐只剩数千人马。辅公祏大怒,命亲随斩杀逃军。然而相安无事还好,一旦要杀,部下就开始反叛,相互打了起来,辅公祏只好作罢,任其部下逃散。到了句容,只剩五百余人。
    辅公祏坐在马上,对妻子道:“看来凡是人,只能同享富贵,不能共度患难。”言毕,眼泪长流。冯慧亮、陈正通也跟着流泪。冯慧亮道:“陛下莫忧,待到了会稽,山深水远,唐军不能至,我等再图兴兵,誓报此仇!”
    正说话间,西门君仪浑身是血,领了十余人,跌跌撞撞而来,见了辅公祏,放声大哭。辅公祏见了西门君仪,精神一振:“想不到君仪如此忠心!好,当年朕与杜伏威兵败,只有十余兄弟,但很快又重组军马,最后平定江南,所以说事在人为,不可短了志气。那些不忠不义之徒,与之为伍,是为大耻!走,去常州找吴骚。朕救过吴骚的命,料想他不会负朕。”
    吴骚在常州驻军两万,闻听丹阳失守,大惊。其妻花枝,原是秦淮歌伎,颇有见闻,对丈夫道:“将军,皇上新败,你将如何?”
    吴骚道:“当年我在秦淮河赌钱输得精光,要被债主砍死,幸遇皇上相救,方有今日。现下皇上蒙难,我当以忠义报君,全力相救。”
    花枝道:“将军之忠,是愚忠;将军之义,是小义。大丈夫审时度势,岂能为愚忠小义而尽失前程?”
    吴骚一愣,问道:“夫人此言何意?”
    花枝道:“请将军想一想,辅公祏曾拥兵十数万,且据有丹阳坚城,尚被唐军打得一败涂地;将军只有两万军马,常州不过弹丸之地,岂能敌得过唐军虎狼之师?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渊所憎者,辅公祏一人而已,与将军何干?若将军力保辅公祏,就是与大唐结下大仇,非但不能救辅公祏,反而会害得将军满门抄斩。将军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妾身想想啊。”
    吴骚觉得有理:“那依夫人之见,该当如何?”
    “当然是诱辅公祏入城,将其捉住,献与李孝恭啊!奉上辅公祏,将军就是大唐功臣,必封公拜将,尽享荣华富贵。”
    吴骚左思右想,还是保全家小、加官晋爵的想法占了上风。于是密令亲卫在府中设伏,待辅公祏一到,当即捉拿。
    当夜,辅公祏到了常州城下,吴骚命人请辅公祏移驾将军府。辅公祏正欲前往,西门君仪道:“陛下,不可!倘若吴骚亲自前来接驾,断无可疑;而吴骚不过是一州将领,竟如此托大,其中必定有诈!”
    冯慧亮、陈正通也觉得十分可疑。此时,探子来报,李世勣率大军随后杀到。辅公祏道:“我等且在城外稍等,看吴骚如何应对李世勣。若开城出降,定是反叛;若与李世勣大战,仍然是忠臣。”三人劝阻不住,只得派人先去见吴骚,说皇上随后就到。
    吴骚闻李世勣大军到,甚为惊恐。
    “将军,当此之际,捉拿辅公祏要紧。”花枝在一旁劝道。
    “夫人,李世勣大军已到,如不投降,就要开战,如何是好?”
    “亏你还是将军!你派人前去说知李世勣,让其暂停进军,假装派兵上城防卫,待诱辅公祏入府,再行拿下,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吴骚大喜,当即派人飞马迎接李世勣。李世勣接报,将军马驻在城外,等候消息。
    探子回报辅公祏,说吴骚派兵上城防卫,急派人接皇上入府以保周全。辅公祏大悦,正欲动身,西门君仪赶紧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定是吴骚派人向李世勣投降,不然,李世勣何故按兵不动?”
    冯慧亮也劝道:“陛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吴骚耳根子软,对他那位出身红尘的夫人言听计从。还是左大人可靠,不如就此离去。”
    辅公祏还在犹豫之际。吴骚已亲率兵马直赴城外辅公祏藏身之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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