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冉氏女

23 变故


望着冉媛小小崇拜的眼神,冉敏很是无语,妹子,我是人不是神好不,你以为冲着我许个愿便万事大吉了?那冉家干脆把我供起来好了。
    冉敏叹口气,到底不忍辜负冉媛的期望,朝身旁指了指,示意冉媛等人坐下,便让绢草倒茶。
    冉慧被冉媛拉着,坐在冉敏的身边。其实她也挺尴尬,这些日子,冉媛便像个默书的读书童,只要没睡着便不停在她身边循环播放她姐姐冉敏伟大的历史。
    她无奈却不得不强制听,这件事本是她南冉的家事,她从未想过要在外人面前想起。
    奈何宋嘉绎是知情人,他在旁拨了几句,自己便情不自禁向着冉媛哭诉了起来,一旁有个火脾气的冉媛不自觉得加柴添火,令她不得不被动完成这项自爆事丑的行劲。
    “我爹会打死的!”心里暗想,冉慧不自觉哭出声来,宋嘉绎乘机在旁说:“瞧,你若不帮她,她便哭死在这里。”
    这个妖孽!冉慧忙剧烈地摇摇头,还未争辨,便听冉媛在旁语重心长的说:“既然慧姐姐伤心的话也说不出,不如由我来替慧姐姐说吧。”
    她同亮哥儿一起在冉敏这识字,为了煅练亮哥儿的说话能力,每每下课前,冉敏便让亮哥儿同媛姐儿给她讲一个故事。
    故事不要求长,唯一的要求便是声情并茂,流利通畅。冉媛早已做惯了的,于是她重重咳喇一声,开始“声情并茂”的讲述南冉家的旧事。
    这事其实冉敏上辈子早已知晓,只是没想到其中内情竟如此荒谬。
    南冉大房冉原先有个亲妹妹,嫁给东阳商户郭家。她这个妹妹性格内敛,凡事不爱声张,对娘家人只报喜不报忧,故而南冉大房,原先并不明白这个妹妹过得怎样。
    上月,冉宁的夫家来人,质问冉家,凑巧大房不在,只余二房。
    二房重利轻亲,见郭家其势不善,忙一口将自己亲生妹妹报之除族。
    然则南冉的族长却是大房冉宣,他彼此正在东津冉氏做客。
    二房二话不说,便赶着郭家上东津来,放言要杀要剐,只让他们找冉宣,他们是不认这没廉耻的亲戚。
    前两日,郭家人寻到了京城,小地方人不明就理,气势汹汹便往冉府门前撞,被看门的小厮拿住,扔了出来。
    他们这才怕了,自觉不知深浅,打探南冉与这大院主人的关系,打探清楚后,便又重新上门,骂骂咧咧,要同南冉断恩怨。然则却不敢贸然说些逆言,只在冉府门前赖着不走。
    守门的小厮倒是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急急得来回冉松冉宣。
    冉松闻言将喝茶,将茶盏一拍,满脸不悦。冉又是担忧,又是羞愧。
    同北冉合族势在必行,这才迈出九十九步,即将达成,这结骨眼上冒出个南冉丑闻,这让北冉怎么想?若是合族,北冉的姑娘还要不要嫁了?
    他急得直搓手,奈何这是自己亲妹子,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也不能见死不救,便恬下脸皮恳求:“大爷。”
    他原本与冉松称兄到弟,这时却不敢再叫。冉松这时面上却松了许多,指指小厮,道:“今日晚了,我也不留冉大爷,不若我们改日再叙。”
    冉听到他下逐客令,原本心里一凉,又听他说改日再叙,便知有希望,忙感激行一礼,也不敢强留,跟着小厮便行。
    他回到自家客房,把此事对自家娘子一言,柯氏很是难过。这小姑子与她们夫妻俩年龄相差大,是她一手带大,故而感情极深,不等冉宣说完,便让他赶快收拾东西,回去救人。
    冉宣止住她,“郭家的人已来了东津,只不过见北冉势大,不敢贸然使强。他也不在外宣扬宁姐儿私会外男的事,必是想借此事要挟我。我这里已经求了冉家大爷,见他当场没有拒绝,必然是有望。”
    郭氏舒口气,拍拍胸口:“ 宁姐儿是我自小带大,性格闲静,倒没想到,竟做出如此傻事来。我看她也苦得很,要不然也不至于越来在夫家受罪,也像个闷嘴的葫芦,不肯同娘家人诉苦。”
    两人在房里商量,门未关,倒被冉慧姐妹听写见了。冉宁未出阁之前,待冉慧姐妹极好,小孩子口无遮拦,转眼身边一起玩耍的小同伴们也相续知道了。
    听冉媛述叙完,冉慧同冉祺饱含热泪,满脸期待得望着冉敏。
    冉敏倒是真不想知道这事。说起来此事是闺阁私密,女子私会外男,在当朝律定,家族私刑,可杀可剐。
    宋嘉绎狐狸眼微眯,一双秋目似笑非笑望着她。冉敏心中一动,主动问他:“宋家郎君,说起来,冉家这位姑姑同你也是近亲,我们不过是闺阁中的女孩,平日二门也出不了一趟,见识鄙薄,倒想请教您的高见。”
    宋嘉绎不接话头,四两拨千斤将话头挡回:“冉家妹妹好容易求到你面前,她平日常在慧姐儿面前提你往日有多少厉害,看来全是胡吹的。”
    冉媛被他挑得嘴儿翘起,一双俏目瞪着宋嘉绎,“不许你说我姐姐,阿姐说,金刚貌丑而心中有善,狐精美艳却暗藏杀机。宋家大哥,往日我不相信,今日看来,却果然是真的。”
    这丫头又毒舌了,冉敏连忙阻止她:“宁姑姑的事,我们小辈也做不了主,做为谈资又显得不敬,只是依慧姐姐所言,我也不相信宁姑姑会做出如此丧德败行之事。”
    “慧姐姐,你曾说宁姑姑所嫁的人家同你们一样,乃是商户。仔细想想,郭家同南冉在生意场上,可以交集?”
    冉慧迷惘的摇摇头,“我年纪还小,便是两位哥哥,父亲也不曾让其参与到冉家的生意中来。”
    冉平、冉安面面相去,均是不语,这时,一直沉默的宋嘉绎突然言道:“若是真有呢?”
    “是否其中还有过冲突?”
    “是,南冉在东阳卖得是木材,木材多销京城,而木料输运,多走水路。郭家在河上走得是船运,故而两家联因之时,便想显两家之长。”
    “为着让木材更好走量,冉家曾应诺郭家,让股一成,郭家坐收红利,运输费也更低。然则,去年,郭家突然大涨运费,冉家上门质问,被拒门而出。郭家不但不给明确说法,还将宁姑姑拘禁,诬称她里通外家。冉郭两家的仇怨便这么结上了。”
    亮哥儿好奇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南冉没有查清郭家中间反水的缘由呢?”
    “派人查过,只是到了东阳上州,线索便断了,如今南冉家的木材也不从郭家走,只是东阳漕运止有两家,另一家见冉郭断交,便乘机涨价,再加上朝廷抑商,商税极重,如今南冉独臂难撑。”
    冉敏替亮哥儿拨拨额前碎发,问他:“亮哥儿听完后,有什么感觉?”
    众人见她突然询问亮哥儿,极为讶异。亮哥儿同媛姐儿倒是答惯了的。冉敏的课堂之所以受欢迎,有效,是因为互动性极强。
    亮哥儿静心思索片刻,便一本正经对冉敏说道:“姐姐,我想不通其中的意义。不过你教过我与媛姐儿,世上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听宋家哥哥的意思,冉郭原本互为一体,其后郭家却连到手的利益也拒之门外,这不符此义,若然没有更大的利益等着郭家,我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冉敏点头,又问:“冉宁姑姑的这件事,是握在郭家手中的一柄剑与盾,若是公开,对南冉家必是一场毁誉颇深的戏。可是郭家并没有公开,这是为什么呢?”
    冉媛疑惑得望着冉敏:“宁宁姑姑的事,便是事发,也是她自己的事,怎么会跟南冉牵上关系呢?”
    问得好,这一次回答得却是冉慧,“因为宁宁是南冉家的女儿,她的名誉被毁,毁的不止是她自己的,而是整个南冉的女儿。因为当她出嫁后,她的身份除了郭家的媳妇还有南冉的女儿。”
    “所以,郭家并不是不满宁姑姑,而是借着宁姑姑的事,要挟我们南冉家?”这回,除了年幼的冉兰,其余的人都听懂了。
    冉安不解道:“我们南冉家到底有什么被郭家觊觎的地方?还有,他们千辛万苦,跟到北冉来示威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呀,有什么意义呢?”冉敏含笑望着宋嘉绎,而后者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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