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冉氏女

29 分析


冉敏做了一个很令人怀念的梦,梦境里,母亲怀抱着自己,温柔慰籍。她满腔的委屈情不禁漫散出来,抵着母亲的胸膛撒娇。
    大抵是经年不见,母亲瘦弱许多,冉敏在她胸膛上摸了一把,不觉伤心:“母亲这些年过得不好,瘦得连胸竟也平了。”
    母亲似乎顿住了,咳嗽几声,也不说话,只用她的手在冉敏背上轻拍,以示安慰。
    一觉醒来,冉敏的眼上盖了层绞干的帕子。大约她流了许多泪,即使敷过帕子,眼睛依然有些红肿。
    绢草刚刚起身,歇过一晚,她的精神依旧倦惫。见冉敏醒来,顽强朝她一笑,便探身来收帕子。
    冉敏忙阻她:“你且好生躺着,这些活有我呢。”
    绢草不肯:“姑娘大家贵女,怎能做这些活,岂不折煞奴婢?”
    冉敏将她拦住:“又不是什么难事,你好生养病就是了。”
    说罢,便将换衣裳抱起,问明洗衣之处,向主人家借来一个木桶,提起便向渡口去。
    却见翟湛紧跑两步,接木桶与衣物接过,跟在冉敏左右。
    冉敏见他胸前衣襟粘满水渍,指了指,提醒他:“衣裳湿了,换下来一起浆洗吧。”
    翟湛盯了盯她的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忙歪过身去,耳廓之上染上粉红。
    “不用,还穿着吧。”
    冉敏点点头,他身上穿得这件男装是问主人家借的,虽极不合适,好歹也是男装,再若洗去,总不好再穿她们姑娘家的衣裳。
    两人一言不发朝渡口走去。许是气氛太过于尴尬,翟湛倒是先开了口。
    “你们何时启程?”
    冉敏想想道:“明天。只是我一个人走。”
    翟湛停下脚步,疑惑不已。
    冉敏解释道:“跟随我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下仆,名叫云缄,昨晚我们突出重围,他却不知所踪。我遍寻不到他的踪影,便想将绢草留在这里,一边养伤一边等他。”
    “至于我自已,另有要事要办,不能够在此地耽搁。”
    见翟湛欲言又指,冉敏也不禁问出了她心底的疑问。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出现在此处?”
    翟湛目前闪烁,迟疑片刻,终于说道:“我是为了父兄。”
    翟家的根基在晋州,近年因归德将军翟且父子驻守边塞,武忠侯翟平年老致仕而薄落。新晋的通判是佟家的族兄,翟佟两家因毁婚而翻脸,连带着翟家同这位新通判的关系也疏离不少。
    明着甩脸,这位佟通判自然不会,但是阳奉阴违的事,他自然不会少做。
    翟家自然不愿意受制于他人,在朝中使了关系,将亲信廖道芳平调入晋州,以图压制佟通判。
    只是北南两朝官制不同,南朝重文轻武,虽设知州,也只不过担个了“监官”的名头,实际的掌权者,还是通判。廖道芳做为北朝降臣,朝中并无势力,而佟通判族深根厚,上下隐瞒,沆瀣一气,实实架空了廖知州的监官权。
    翟湛向有耳闻,只是祖父只吩咐他好好研读课业,并不让他管此事。
    他的兄嫂邱氏嫁入翟湛已有两年,去年刚刚生下一个女儿。
    一日,她突然抹着眼泪,向他哭诉翟涸瞒着她独自归晋州。
    翟湛大吃一惊。
    南朝朝廷防备武将戒心颇深。上谕,将在外,未奉谕而归,是为谋反,杀无赦。
    他紧张着抓着邱氏的衣袖,咬牙道:“嫂嫂莫瞎说,哥哥与父亲,好好的在塞上驻守,怎么可能偷便返家?”
    “偷偷”两字,他加重了声调。邱氏宛若未觉,依旧泣道:“此事是真的,他归回时,哪也没有去,先去了廖家,是廖府的下人告诉我的。”
    廖湛几乎咬碎了牙,“嫂嫂,这话且莫乱说,哥哥是翟家人,若是回晋州,必定先回来同祖父请安的。再则,无谕归返是死罪,哥哥自来知法,必定不肯犯的。”
    好容易吓住了邱氏,他也不及报知祖父一声,但将马套上,直直朝廖府而去。方到廖府门口,便见到廖道芳皱着眉头,同一个男人争辩着什么。
    “这个男人,说的是北地胡语。”
    渡口不知不觉到了,冉敏默默接过衣裳,双手一抖,将衣裳展平在洗衣石上。
    “可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翟湛将皂荚递给冉敏,摇摇头:“并没有。他们说的北地胡语异常艰涩,我并听不懂他们所说的内容。”
    冉敏:“看来,你是怀疑廖道芳同这件事有关。”
    “不是怀疑,如今我已经可是肯定。”翟湛说的异常坚定。
    “当日,我撞见廖道芳里通外朝,当心兄长此事与他有联系,并未作声,谁知道第二日有剌客前来剌杀于我。”
    “我想逃回翟府,却被这些人越赶越远。一次偷听他们的话语,才知道,廖道芳竟是假降,所作所为,竟是为了窃取南朝军密同剌杀我父兄!”
    “我逃了几次,才终于逃出他们的包围圈。没想到就此遇到了你。”
    翟淇朝她微笑。
    冉敏的思绪依旧在前世与今世的剧情里反复。她手轻轻放在浸湿的衣物中,揉搓几下,忽然问道:“你便凭几句话,便确认了廖家内通外朝,剌害忠良的罪名?”
    翟湛皱皱眉:“怎么?”
    冉敏细细回想,片刻方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我是冤错了人?”
    翟湛咬唇,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不可能,是我亲眼看到廖道芳操着北地口音,与好个北地打交道的。”
    “你听到他们说些什么吗?”冉敏瘫开头,道:“自己的眼前看到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便何况你根本跟不见廖大爷的说话。”
    “再比如你说操着北地口音的剌客,这个,我同你遇上的同一批人。先前,我一直觉得事有蹊跷。”
    “我这么觉得,也是知道他们所说话有些怪异,那时候,我想不起是什么原因。听着你说话,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虽然截力掩饰他们原来的声音,他们的生活习惯却出卖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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