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似乎很激动的样子,我又看看旁边那个人,是阿华,看他们的表情,结合黄琳和不说话的伙计现在不在的情况,我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似乎出事了,但是因为没法用声音交流,胡子一个劲地要找我“说话”,似乎他很急切,想要让我知道什么,但我还是弄不明白,我压根就看不来口语,胡子似乎相当生气,一把将我推开,又对阿华做了几个手势,阿华直摇头,拽住了他的胳膊。
胡子膀子一甩,扯开阿华的手,向前方快速潜去。
我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凹陷地带,从这边看过去一片漆黑,处于整张“人脸”的“眼睛”位置,胡子去那里干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到阿华猛地也窜了出去,他在水中的速度是何其快,眨眼间就追上了胡子,拖住了他的腿,使劲往回拉,胡子水性虽然不及阿华,但是一股蛮力在那,几下就把阿华的手蹬开了。
到这里,我才意识到,两个人不见的原因,似乎和前面片黑色凹陷区域的“眼睛”有关,难道是黄琳和不说话的伙计已经进入“眼睛”,到现在还没出来?而刚刚胡子那种神态,是不是就是因为黄琳,想跟着进到“眼睛”里面去?
当然,两人不在这里的原因,我刚才那种只是猜测,我想,像黄琳这么理性的人,不可能这么冲动,就这样贸贸然进到“眼睛”里,那样太冒险了,因为眼睛里面有什么,我想,他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一点,但毫无疑问,就那样进入是非常危险的。
想到这里,我也赶紧游了过去,想要帮助阿华把胡子给拖回来,他这种血性的汉子,如果黄琳真进入了眼睛,长时间没有出来的话,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
我和阿华两个人都在试图“劝说”胡子停下,但是他根本不为所动,几番下来,仍然一个劲地往前游,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一把将他的呼吸器连着管子拔了下来,胡子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我此刻哪能管他怎么想,拽住呼吸器的管子,用眼神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估计他见我没有一点想放手的意思,又怕用蛮力把管子给扯断了,一时间停了下来。
但是很快,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非常决绝的神色,我心下一惊,不好,他似乎要扯断管子!赶忙松了手,惊恐地望着他。
这时,一旁的阿华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过来一根绳子,直接往胡子腰上绑,然后对他做个手势,意思仿佛是要他下去后不要解开,我不知道阿华为什么会这样做手势,但很显然,他绑好后一个劲地在对胡子做那个不要解开绳子的手势。
胡子冲他点点头,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往“眼睛”的方向去了。
阿华将绳子递给我,示意我拽住绳子,千万别松手。
这条绳子很长,是登山绳,随着胡子渐渐游到那只“眼睛”的黑色边缘,绳子一点点缩短,可就在这时候,手里一紧,绳子一下子绷紧,而我看到,前方的胡子整个人瞬间就沉进了那片黑色区域,那股力道极霸道,仿佛不是胡子自己游进去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将他拉了进去!
那是因为地形造成的小型漩涡吗?我不敢确定,因为那股力道实在太大了,连我整个人都被瞬间拖过去十几米,但我使劲往后摆动,好一会后才得以停下来,而绑着胡子的绳子却在飞速地缩短,他到底进到哪里了?我还是没法确定。
我手中拽着绳子,怕自己一个人力气不够,回头去招呼阿华,却突然发现,阿华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这种时候,他到底去了哪里?
四周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还有不远处那片漆黑深邃的区域,我手里紧紧地拽着登山绳,那一头是胡子,我想,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抓住这根绳子,那是在这种地方,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我生命中有过太多次等待,但那次是我经历过的最短暂又最漫长的等待。在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除了紧紧拽住绳子以外,不知道还有其它什么可以做,在水中,那种对于他人生命把握的绵绵无力感,让我体会到了太多的东西。
而几分钟过后,我忽然感觉到手中的绳子一松,整个人瞬间头皮发麻,因为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绑着胡子的绳子怎么会这样?忽然就松开了?他到底遇到什么了?我记得阿华绑的时候是个死结,除非自己用刀子割断,几乎没法解开,胡子到底遇到了什么?
当这些疑问在脑海里盘旋的同时,将手中的绳子快速抽回,直到最末端,看到的结果竟然是,绳子完好无损,没有被割断,是被自行解开的!
他为什么要解开绳子?还费那么大的力气解开绳子,他在下面到底发现了什么?此刻冒出的念头,竟然是一定要跟进去,到那只黑色的“眼睛”里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这种念头来得非常强烈,开始驱动我快速地往那片黑色区域游去。
渐渐接近那片黑色的区域,那是“人脸”的一只“眼睛”,左眼,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跟着下去,更不知道下面会碰到什么,但我想,也许,我必须要下去!
心脏在突突狂跳,就跟我在林中小木屋打开那只盒子的时候跳得一样,我真的不清楚,进到这个由同样材料建造的巨大人头里面去,会是什么情形……
越来越接近那只黑色的“左眼”,我似乎已经能感觉到水流的吸力,从那里面发出来,带动四周围白色的颗粒状悬浮物形成流线的状态,而我的游速随之加快,马上就要进去了……
我说不清此刻究竟是什么感觉,仿佛去向死亡,又仿佛去向天堂。
那些人类最矛盾的情感:恐惧、期待、惴惴不安、满心欢喜……一下子爆发了,像火山爆发般,从心底里的火山口喷涌出来……
猛然间,我的腿被什么东西使劲往后拽了一下。
这是个意想不到的变故,条件反射转头要去看,但是这个转头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却突然感觉到,脖子处着了力,被拧住了,一下子回不了头,我又想转身,却发现,腰部也被顶住,整个身子都没法动弹……
我想从潜水镜里瞥到身后的一点内容,却根本没法做到。
后面肯定是个人,将我完全钳制住,我第一感觉以为是阿华,但是不对啊,阿华不可能对我这样做的,那会是谁呢?在这种时候,怎么一下子把我拉住?
霎时间,与此刻同样的感觉从记忆里跳出来,我马上就知道了,背后这个人是谁……
那个神秘人!
他此刻在水下钳制我所用的方法,和他当时“救”我下水那会一模一样!
这是我绝对想不到的人,也是个被我认为极度危险的人物,他所制造的陷阱,差点将我,甚至包括黄琳他们引向不归路,而现在,这个神秘人又出现在这种地方,将我钳制住,他究竟想干什么?!
但不管他这次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我不能就此任凭摆布,我使出几乎所有的力气来折腾,用手肘使劲击打着身后,同时用腿乱蹬,但和前一次同样,这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我被他巨大的力量拖离黑色区域,然后以更快地速度开始上浮,没多久,就出了水面。
但是,即使出了水面,他仍然将我整个人紧紧钳制住,随即,有一只手掏进了我左边的耳朵,将里面的耳塞摘掉,同时,有一个声音从后脑勺传过来:“回电梯那里,有人在等你!”
我一把摘掉潜水镜,大吼道:“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他妈的今天给我说清楚!要杀我就快动手,别想打他们主意!你这个……”
我整个人几乎都沸腾了起来,完全不由控制地想要骂下去,但是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话,停在那里,而身后那个人也没有再说话。
隔了有好一会,忽然听到他叹了一口气,瞬间,又将我的呼吸器连管子给硬生生扯了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被使劲往前推了一把,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水面上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我戴上潜水镜,再次钻进水里,却发现,那人已经潜下去很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我还想再追下去,但是没了氧气,根本潜不下去……
在死心回到水面之前,我看了那个背影最后一眼,他的方向似乎是那只巨大的黑色“左眼”……
再次钻出水面,我再也无法忍受,胸中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一种完全无法说清楚的莫名的感觉,是恐惧?是悲伤?是苍凉?是无奈?是……我真的不清楚……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想呐喊,咧开了嘴,却发现,喊出的只有嘶哑……
氧气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甩掉了,我就那样半浮半沉在水面上很久,那种状态,比做梦的感觉还要恍惚。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灵魂重新回到身体,然后无意识间朝一个方向开始游动。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游向哪里……因为四周,仍然是一片茫然的黑暗,我根本不清楚来时的方向,根本不清楚,从电梯下来的那处由人工搭建的水上支架究竟在哪里……
也许,正如那人最开始跟我说的:你跟着他们,迟早会死!
我跟着他们了,我的确将要死在这片茫然的黑暗中,死在这个不知道深度的地下……
就在这般恍惚的状态中,我的意识不知道游离了多久,直到头顶上,再次出现了细微的光点,那是最顶上的出口,而时间,应该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那遥远,仿若在天际之外的阳光,照不到这深邃的地下,也照不到我内心深处繁杂而浓密的黑暗,那是无法企及的距离,那是永远到不了的光明……
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坚持?在这里等死?为什么还不就这样彻底沉入水底,沉入无尽的深渊,沉入地下?
我想,也许,仅仅是因为,我的内心里还有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那样一丝人世间最完美的留恋,因为她,我无法让自己来了结自己的生命,我说过,只要上帝能多给我一秒钟,我就要多想她一秒钟。
所以,这最最后的时光,我还能多想她,大概,几千秒吧……
但,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我最终没有留在那里,我依然坐在电脑前面,写下这些文字。
是的,我没有死去,在我觉得自己将要死去之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远方水面上的一束灯光,我下意识地按下了自己手电的开关,然后整个人就彻底虚脱了,意识渐渐迷糊,直到完全消失……
当我再一次醒来,睁开眼睛,刺痛的感觉。
白光,耀眼的白光。
刺痛,深深的刺痛,痛到我的眼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适应。
只是,我已经知道,四周不再是茫茫的黑暗,空气不再潮湿,有淡淡的花香,还有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人们交谈的声音。
我定了定心神,睁开眼睛,来亲眼确认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间,回到了人类文明涉足的地方。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淡紫色的窗帘,被风吹起,阳光和着花香暖暖地吹进来……
我躺在床上,温暖而舒适,只是,头部还隐隐的有些疼痛,但毫无大碍。
我费力坐起身来,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想要撩开窗帘,看看外面究竟是哪里。
身后却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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