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本无解

第105章


而且客观来讲,和左琳在一起,对于盛世集团的好处肯定是更多些的。但她只是有想法,却并不想干涉别人的感情生活。
  邹雪妍问李铭阳:“你和左琳说分手,是因为想要重新和白映在一起吗?”
  李铭阳的眼神变得有了些防备,但他没有说话。
  对于李铭阳眼神的转换,邹雪妍的心里有些凉。她还以为他们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原来真如左琳所说,温暖只是李铭阳的外表,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冷漠,很难接近的一个人。可她还是想问问,他要拿左琳怎么办?
  “我很抱歉。”李铭阳说。“有些人,有些事,错过就是一辈子。而我与她的错过,或许在十年前就发生了。”李铭阳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平静的就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故事。“对于她,我只能说抱歉。我已经尝试过了,因为莫名其妙的歉意,因为相似的震撼和感动,我尝试着让自己喜欢她。可我真的努力过却还是没有办法爱上她。如果因为愧疚,因为感动而勉强跟她在一起,这才是真正对她的不公平。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左琳。从她只是个小女孩时,她骨子里就有一种不容人轻视的骄傲。而我,不想因为自己让她失去骄傲。你明白吗?”
  邹雪妍当然不明白,她说:“那白映呢?在那样伤害过你之后,你还能够真心敞开胸怀接受她吗?”
  李铭阳低低地笑了,笑得很讽刺:“接受她?如果她肯给我机会,就算她直接拿把刀往我心口里插,我也愿意。可她会吗?我能做的,”李铭阳声色沙哑地自嘲笑着:“我能做的,只是在这里等,等到海枯石烂,等到她回头那天。”
  邹雪妍忽然无缘由的生出一阵怒火。她很少有失去冷静的时候,可此刻她失控了。尽管面对着的是个病人,可她已经控制不住:“李铭阳,拜托你清醒点。你是李铭阳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么可怜?你醒醒吧,她已经离开你了,不会在回来的!而你,还有你的大好人生要走,你要过得精彩,带领盛世开创更辉煌的业绩……你现在应该在打满冷气的办公室熬夜工作,而不是没有用的整天偎在病房里□□!那才是你应该走完的人生!”
  邹雪妍终于明白李铭阳这场莫名的病的由来。病由心生,心病不解,病怎么会好起来?其实以前左琳对白映并没有什么喜恶。可此刻,她对白映简直反感到了极点!
  后来邹雪妍记不得李铭□□体是怎么回答她的了。他说了很多很多,很多以前没有跟她说过的白映,也说了很多他的想法。比如,李铭阳说,白映现在只是迷了路。要是有一天她回家看不到他,她会害怕。比如,他答应过她,这辈子会好好守护她,绝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但有一句话,只八个字,邹雪妍觉得就算倾她一生可能也很难忘记,他说:“心之所系,身不由己。”
  然而白映并不晓得这些。雨仿佛是为两人的离别在哭泣。白映离开医院后不久就停了。下过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明。虽然天幕已垂,却留下满天繁星。白映离开李铭阳后,彷如失了魂的木偶,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去想什么,或是该不该去想。李铭阳,这个和自己大概此生再无缘分的人,终于让她明白,自己战战兢兢的人生,再次循环了上一次的错误,让自己所珍视的,亲手脱离了自己的人生。
  她不是没有记性。可越是轻而易举得到的,越发现不了他的可贵和重要。这是人之常情。既然无可避免,就得自己承担痛楚。可是,虽然心里清楚,到底还是不甘心,所以今天这算是,纠缠吧?这样的自己,和电视剧里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历史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惨痛?男人说爱你的时候是真爱你,说不爱你的时候即使真爱你也会果断挥剑断情丝。而自己的纠缠,除了会让自己难堪,还能得到什么?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白映说服自己,自己只是去看看,毕竟相识一场,关心一下而已。
  
  ☆、白开水的爱情最解渴
  五月二十五,阴。
  整个回龙岗就笼罩在这样一片阴云里。此刻是上午八点三十,整个回龙岗里谈不上热闹,但也并不冷清。回龙岗是S市最大的一片墓地,场地空旷,风水优良。前来这里送殡或扫墓的人大都穿着深色的衣服,即便除去沉重的面庞,也尽是一片阴郁之色。
  白映站在这里有点突兀。站在一起的其他同事都穿着笔挺的工装,她因为辞职前将工装已经全部上交公司,也没有太过严肃的衣服,所以只穿了件黑色的长裙,撘白色小西装。可她没有空余让她不自在,因为她整个情绪都被高低起伏的悲伤节奏牵引着。
  在她前面的那句年轻的、正被一行人瞻仰的遗体,是她的一个同事。确切地说,是接她岗位的同事。几天前她接到久违的小颖的电话,告诉她玲子去了的消息,白映根本难以接受。这是她身边第一个离开人世的同龄人。她们都是S市地铁第一批老员工,同时进入公司,同时去北京培训,同时考上值站,却因为分到了南北两个站而经年未见。再次重逢是因为白映辞职,她来接替她的岗位。当时白映还笑着对组员介绍说:“这可是我好姐妹,以后大家要多多配合她工作!”玲子也说:“你们放心。我和白映是老姐妹了,我肯定会照顾好大家的。”
  就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三个月前还生机勃勃站在她面前,居然说没了就没了。
  最让白映难以释怀的,是玲子的因公殉职。那是一件算得上轰动S市的大事件,各家报纸都有登载。一个精神受到刺激的患者跑到地铁站,正赶上玲花当班。为了保护乘客,她不小心激怒了对方。那个精神病带了把很长的刀——总之阴差阳错,玲花就那样没了。
  那天送殡归途中,白映在车里一直一言不发怔怔望着窗外。小颖正在哀叹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这真真是祸福无常,白映忽然冷不丁说了句:“她是替我死的。”小颖甚至恍惚听到白映还说了“是我坏事做太多却报应到了别人身上。”小颖听得渗慌慌的,忙安慰白映说:“白姐你别乱想。这是意外。”白映难过道:“她是接了我的工作才这样的。如果我还没离职,今天躺在那里的就是我。”后来小颖安慰了白映很多次,白映却陷入了这个循环怎么也走不出来。
  连飞扬下班一到家,就见到坐在床上、目光呆滞、泪流满面的白映。此刻已是接近午夜,连飞扬因为不想在家加班画图打扰白映休息,这才一直在公司工作到深夜。他在楼下习惯性地望了一下自己家的窗,看到有微弱灯光的时候还以为是白映贴心为自己留着灯。你能想象一进门发现羸弱灯光下床上黑暗的剪影是个坐着的披头散发、面容苍白的女人,会有多惊悚吗?
  连飞扬其实很累很烦很想发作,但终究怕伤了感情没有发错。他强压住自己疲惫的身体和呼之欲出的怒火,上前贴心问到:“白映,你这是怎么了?”
  白映目光机械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我没怎么。”
  “那怎么不睡觉?”连飞扬并无发现异常,以为白映是旧病复发又因为他加班耍小性子。
  “我睡不着。我一闭眼就看到玲子在我面前飘啊飘啊。是我害死她的。”白映的声音似乎都随着她说话的内容在飘啊飘的。
  连飞扬听得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玲子是何方神圣。他温柔地抱了抱白映,柔声劝慰着:“乖,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的,我在这里。”
  白映的眼泪继续哗哗的留:“不是,我不害怕。我就是难过,是我对不起她。”接下来白映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我对不起她。生命太脆弱了之类。连飞扬的耐心终于一点点耗尽,他不耐烦地将领带扯下来,脱掉外衣,说:“白映,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明天还要上班!”
  白映“哇”地大哭起来。
  连飞扬无奈了,只得再次压住怒火,坐到白映一旁:“到底发生什么了,跟我说说好吗?”白映只是摇头。连飞扬最后没有办法,冷冷留下一句:“那你自己闹吧。我去睡觉了。”便进了书房,留下独自哭泣的白映静坐到天明。
  连飞扬以为白映只是简单的闹情绪,第二天就会好起来。可事情并没有连飞扬预想的那样好,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连飞扬看到整个厨房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垃圾箱也是干干净净,心里忽然有些害怕,“白映,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白映已经不看他,不肯开口跟他说话。她只是悲伤地把自己圈在了她的小世界中,这个世界里的白映,连飞扬不懂。跟他说了他也不懂。
  连飞扬马上给卓宁打电话,先是问“玲子是谁你知道吗?”弄得卓宁一头雾水。连飞扬又把白映这两天的情况跟卓宁讲了一下,卓宁心下一惊,不经意脱口而出:“糟了!”想想现在正在上班,今天有特别重要的检查自己又无法离开,就问连飞扬:“你人在哪里?”
  “我当然在上班啊!”连飞扬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映这个样子你怎么还上班啊?你心真够大的。”卓宁怒斥道。
  “白映哪个样子啊……等、等,白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知道不知道?”连飞扬正在办公室,周围一大堆同事,他就算再有情绪,也不得不把声音压低。
  “这个我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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