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和弦

61 他的暗示


顾七海奇怪的反应更加让走廊上的其他人感到惴惴不安,何衍最先走向了“紫房间”,当他站在顾七海的身旁,亲眼看到雷昌惨不忍睹的尸体时,他的脸色也骤然变得苍白了。
    尚勇大声问:“什么情况?”
    “……雷昌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一身血迹的马修和身上,下一刻,尚勇迅速跑了过来,在所有人有所反应之前,他已经把马修和反手压在了地上。
    “原来凶手就是你!”尚勇吼道。
    沉默不语的马修和这时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尽管他被尚勇制服着,却仍然是一副悠闲的态度,“到现在才发觉,你们都未免太迟钝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不为什么,我一直都想试试看杀人的感觉,所以就动手了。”他抬眼看着前方不知所措的其他人,“难道你们不是吗?”
    众人皆是一愣。
    “我绝不会放过你。”尚勇的话音刚落,他就抬膝往马修和的背部重重落去。
    尚勇的动作明显下了狠劲,马修和虽然强忍住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额头却也流下了一滴冷汗。
    顾七海出声呵斥道:“住手!”
    “住手?这可是一个杀人凶手,有三条命已经死在他的手里了,这是他罪有应得的惩罚!”
    “那也不是任由你私自决定的事情,尚先生,你别忘了,你是一个警察,你如果再继续滥用私刑,我绝不会坐视不管。”顾七海加重了语气,“等离开了这座山庄,也有你好受。”
    尚勇的动作僵硬在了空中,他狠狠地瞪着顾七海,最终还是住了手。
    顾七海的情绪非常混乱,但是她一直努力地抑制着。她蹲了下来,直视着马修和深邃的眼睛,“你认真回答我,杨安玲、阮绍东、雷昌真的都是你杀的吗?”
    马修和露出了诡秘的笑:“不然你认为是谁?”
    顾七海说:“你杀人的理由太幼稚了。”
    “幼稚?反正我已经从这场杀人游戏中感受到了乐趣和满足,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东西比我自己更加重要。”
    马修和留意到顾七海的神情产生了动摇,他作势挣扎,尚勇果然用力把他的头按得更低了。马修和的脸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地板,即使如此狼狈,他却一次又一次地笑了出来。
    哪怕马修和如今手无寸铁、动弹不得,在场的其他人仍然对他的笑容感到了畏惧。
    秦洲不安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又暂时离不开山庄,但是如果任由他跟我们呆在一起,危险的只会是我们。”
    谁都没有回答。
    直到一把阴沉的声音响起:“杀了吧……”
    说话的人居然是蒋仁军,他看起来总是无精打采、不合群,此刻却炯炯地盯着马修和,目光中透露着病态的痴迷。
    顾七海下意识就想要挡在马修和的身前,没想到曹新磊更先一步气急败坏地打断了蒋仁军疯狂的念头:“你够了!你别再乱说疯话!”
    蒋仁军来回地看了马修和跟其他人几眼,最终又沉默了下来。
    然而蒋仁军的言语提醒了顾七海,身处在这座山庄里的人,不一定每个都是善男信女,一旦惹怒了他们,他们真的有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做出难以预计的事情。
    幸好这时候何衍冷静地提议:“不如这样吧,一楼的杂物房是空的,我们暂时先把马先生锁在里面,等……找到办法离开山庄了,再做打算。”
    “我同意。”顾七海紧接着说,“我们都不是警察,没有权利随意去处置他,就算是警察,也必须保持公平公正的态度去对待犯人。”顾七海刻意看了尚勇一眼。
    尚勇一噎,顾七海说到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勉强地同意了。
    其他人仍然在犹豫着,顾七海为了保全马修和,不等他们表态,就硬着性子让尚勇把马修和带到了一楼的杂物房。
    把马修和关在了杂物房后,杂物房的钥匙由尚勇作为保管,而其他人始终有些担忧,又让尚勇钉了几块厚木板加固了杂物房的门,假如有人想要帮助马修和出逃,就一定会发出不小的动静。
    因为顾七海跟马修和是相熟的人,很明显如今她也丧失了其他人的信任。
    接连发生的命案终于告一段落,大家也放下了戒备,纷纷以疲惫为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顾七海自从马修和被关了起来后,就一直站在杂物房前,不论她在门外喊了多久,杂物房的门也把她的声音完全阻挡了下来,她根本无法跟马修和形成对话。
    失去了他,她相当无助。
    何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给她单薄的身影披上了一件外套。
    顾七海没有回头,她知道是何衍,她轻声问他:“你觉得马修和真的是这一系列命案的凶手吗?”
    何衍打从心底地回答:“我认识的马先生是一个明辨事理、嫉恶如仇的正人君子,他是不会杀人的。”
    “没错,即使给他成千上万个理由,他也绝不会动手。假如他真的有杀人的心,也不会用如此蹩脚的手法。”顾七海说,“他可是马修和啊。”
    她是最了解马修和的人,她曾经见识过马修和制服罪犯的身手,比刚才尚勇的动作精准矫健多了,以他的头脑和身手,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就被制服。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在自投罗网。
    而且……
    “当初在处理我家的案件时,他曾经亲口跟我承诺过的,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东西比我更重要,包括他自己。但是刚才他却说了截然相反的话,他是在提醒我,凶手另有其人。”
    何衍追问:“那么马先生为什么还要承认自己是凶手?”
    顾七海沉默了,哪怕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X。
    一定是X用什么东西来要挟了马修和,逼迫他成为替罪羔羊。
    顾七海握紧了拳头,目光坚定地站了起来。
    她怎么能够让马修和白白受辱,更别说让X的奸计得逞。这次,就由她来查明真相,由她来守护深爱的他。
    ——
    其实只要冷静下来,这三天里发生过的事情有许多值得追寻的地方,但是目前线索都太过混乱,顾七海还没有找到准确入手的地方。
    何衍从厨房走了出来,放下了一杯温热的咖啡在顾七海的面前。
    顾七海抬头冲他笑笑:“谢谢。你怎么还不去睡?”
    “我也想留下来陪你,虽然我在推理方面不在行,但是如果有能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其实我也不在行,不过修和教了我那么多,我想一定会有用处的。对了,我一直都有个笔记本用来记录他的推理思路,后来我觉得很困,就把笔记本给了……”
    何衍听着顾七海说话,一边拿起了杯子,顾七海突然如梦初醒地喊:“别喝!”
    何衍被她惊得手抖了一下,咖啡正要送进口中,就洒出了几滴在桌子上。
    何衍怔忪地问:“该不会是咖啡有毒吧?”
    “不是有毒,是有安眠药。”
    “安眠药?但是这两杯咖啡是我亲自冲的,你指的是雷昌死之前我们喝的咖啡?”何衍想了想,“我记得当时冲咖啡的人好像是曹新磊,你在怀疑曹新磊?”
    “凶手应该不会用如此明显的方式下药,否则一下子就会把怀疑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了。”顾七海拿起桌上的两杯咖啡,一口气倒进了厨房的洗手池,“我想安眠药不是在冲咖啡的时候下的,而是用来冲咖啡的水很早以前就已经被人下了安眠药。”
    何衍顺着顾七海的视线,厨房的地上正放着十几桶还没有开封的桶装矿泉水,顾七海轻轻地摸索了一下封口处的胶带,看似还没有开封的瓶口,在边沿处居然有一个十分细小的开孔。
    “白天精神不振、天一黑就呵欠连连,这类都是曾经服用过安眠药的症状,这些天表现出这类症状的人不止一个,而是山庄内的所有人。所有人的饮食都是来自厨房储存的食材和桶装水,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有机会可以下药。至于下药的方法,恐怕就是利用这个小小的开口,把安眠药磨成粉末再放进去吧。不论如何,这些水是实在不能再喝了。”
    何衍无奈地看着顾七海,“用来下药的开口这么小,怪不得每次开封矿泉水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
    顾七海似笑非笑:“又有谁会多心地想到凶手提前在所有的矿泉水里下药呢?我就奇怪为什么每次凶手作案都会这么顺利,原来我们早就被‘他’设局养成了瞌睡虫。呵,果然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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