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娘子难在逑

第九十章蹊跷的死亡


纪家庄位于一片秀色田园中。
    行驶在地势微高的古道上,展眼望去,金黄色的稻穗迎风飘舞,卷来一阵稻香之气。
    纪家庄那古老斑驳的牌楼和朱红大门屹立在这一片金黄中间,让人看了有种自然清新的感觉。
    纪承重早已经带人在大门外迎接。
    鸳鸯和父母一一下车。纪承重对着旁边的儿媳妇一使眼色,精明的儿媳连忙走上前将鸳鸯扶着。
    鸳鸯和纪承重寒暄客套了几句便被带进了纪云泽的祖屋。中午一直都有人不断上门拜访。明着说是来拜访杜喜贵和杜氏,实则是想一睹鸳鸯的风姿。
    音都是本家,每人到此,鸳鸯便客气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这下所有人对她好感倍增。
    吃过午膳,继承重和庄子里的人边渐渐离开了,纪家祖屋最后就只剩杜家一家了。这下鸳鸯收起那和蔼可亲的一面,便冷冷的质问父母:“当年我那个孩子真的是难产死了吗?”
    听鸳鸯这样一说,杜喜贵夫妇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堂厅的气氛也逐渐变的紧张起来。
    “是的,当初生下来就死了,其实我当初骗你说没死也是不想叫你伤心。”杜喜贵神色讪讪的。
    鸳鸯将目光移到了母亲杜氏身上,杜氏是个老实人,不习惯撒谎,便心虚的低下了头。
    “娘,你说,我的孩子当初是怎么回事?不许骗我。”鸳鸯神色带着一抹祈求,叫杜氏根本没有办法撒谎。
    杜氏不去看丈夫挤眉弄眼的神色,只低低的道:“鸳鸯,当初孩子生下来就咽气了。”
    “你们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鸳鸯一拍桌案,愤怒的站了起来:“当初我临盆的时候,纪云泽是不是去过山阴?娘,你为什么要替纪云泽瞒着女儿?那是我的孩子!他凭什么要剥夺他的生命!”鸳鸯说完,泪水喷薄而出。
    杜氏见状,心头酸楚,眼光带着诧异,走过去扶着女儿:“鸳鸯,你误会侯爷了,是那孩子生下来就咽气了。”女儿的话有些出乎意料,她为什么非要口口声声说是纪云泽害死的那个孩子呢?
    “你们到现在还帮他说话!要不是我的孩儿命大,只怕早就死在他手上了!”鸳鸯现在对纪云泽已经是怨恨大过了感情!
    杜氏听她这样一说,吓的不行:“鸳鸯,切莫听你爹爹胡说,他当初只是骗你的,那孩子是难产死的,你跟侯爷千万不要因为此事心生罅隙!”侯爷当初只冰冷冷的命令他的属下把孩子抱离了山阴,并没有说要孩子死呀。杜氏不由瞪一眼杜喜贵:“都是你在女儿面前乱嚼舌根!现在倒好,女儿都被你给蒙骗了!”
    杜喜贵担心鸳鸯因为孩子的事情和纪云泽回去闹别扭,若是闹了别扭,自己的念想不就泡汤了吗?想到这,便又对鸳鸯解释了一通,无非就是说孩子的事情跟纪云泽没有任何关系。
    鸳鸯冷笑作罢:“你们不告诉我实话没关系,他若有一日爹遭了纪云泽的毒手就休要怪女儿不护你们。”鸳鸯说完,作势要离开。
    杜氏一听,忙拉住了她,把当初的事情经过跟她讲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难产的时候,侯爷一直守着你,直到那男娃出生,但是他并没有要那孩子的命,他只是把他送人了而已。鸳鸯,那孩子是冯家的后代,当初冯家又有重罪,那个孩子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增加祸患。侯爷也是为了你好。”
    鸳鸯一个字都不信,她了解纪云泽,他对冯家向来都有偏见,从昨日张卿睿口中也确实应证了冯纪两家的过节。而况,纪云泽更加忌讳她和冯清远,所以,冯清远的孩子他自然不能容纳!
    “娘不要再替纪云泽说话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我只想提醒你们,你们可以来京城住一段时间,但是不能待的太久,等过些时日,爹和娘找个由头回去吧。”鸳鸯的声音不冷不热的。
    杜喜贵不干了:“我们一路拨冗来这里和你团聚,你还不待见了,怎么?被封了郡主就忘了本了?照理,皇帝老子还得给我封个侯爷亲王当呢!”
    鸳鸯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拔高声音:“既然爹执意在这儿,我也不勉强,但是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说完,拂袖而去。
    鸳鸯在贾嬷嬷的陪同下,雇了一辆车子离开了纪家庄。鸳鸯几乎把纪云泽来接她的事情完全忘记在脑后。
    张卿睿答应她,一定想办法把那个孩子带到她身边,可是她现在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她的孩子。并且她还希望冯母看见自己的孙子,病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鸳鸯想到这,便吩咐车夫加快车速,赶着回京城的柔福苑。
    正此时,纪云泽骑着一匹枣红骏马正往纪家庄赶来。
    二人倒是擦肩而过了。
    鸳鸯回到柔福苑,便吩咐陈武送信给张卿睿,请他来柔福苑。
    可是盼了一天,张卿睿没盼来,倒把纪云泽给盼来了。
    纪云泽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连披风都顾不上脱,看着鸳鸯:“说好叫你在纪家庄等我,你为何要提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纪云泽带着一抹责备,脸色阴沉。
    鸳鸯看着窗外刮起的秋叶,心中透着矛盾和悲伤:“没什么,就是想回柔福苑。”
    纪云泽薄唇一勾,露出一抹暖如春的微笑,走过去抱着她:“鸳鸯,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我突然很想过那种乡间田野的生活了。”
    鸳鸯不知道他的心事,只想着这个男人居然那样对待她的孩子,实在是阴险毒辣!又想到自己却无知的爱上他,心中又非常恨自己的不争气。
    猝然挣开他,声音有些尖锐:“你一面对我好,一面伤害我身边的人!你让我感到恐惧!”
    顷刻间,纪云泽嘴边的笑意收敛,不解的看着她。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鸳鸯,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冯清远?”
    “跟那是两码事!”鸳鸯后退着,眼睛里隐过一抹恨恸:“纪云泽!你以后不要对我太好!我不需要你的好!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你!”鸳鸯说完,眼眶里噙着泪水。
    纪云泽伸出胳膊将她揽进怀中:“我爱你才对你好,你怎么发这样大的脾气?是不是肚里的小家伙闹你了?”他说完,温暖的手抚摸着隆起的腹部。
    鸳鸯扭头,冷冷的看着他:“你说你爱我?可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纪云泽!别拿爱来当幌子!你这根本就是霸道自私!”
    纪云泽见她说的这样极端,心一气,一拂袖,哼的一声:“我伤害你?我让你当上郡主,把你风风光光的娶进侯府,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杜鸳鸯,你别不识好歹!是不是张卿睿跟你说了什么?我很好奇,之前你不是对他一直都有成见吗!”
    鸳鸯凄冷一笑,肩膀微微抖搐着:“你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明目张胆的玩弄我?我该感激吗?”
    纪云泽听罢,勃然大怒,将桌上的茶壶酒杯全都推拂到地:“你简直不可理喻!”他要是玩弄,何必这样大费周章?这女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要不是她有孕在身,他真想现在就……
    纪云泽怒火慢慢消隐,无奈的瞥她一眼,便离开了。
    鸳鸯坐在那里,心如刀割。
    回到府中,纪云泽便询问纪现:“那个张卿睿来了没有?”语气中难掩一股火药味。
    纪现小心回答说:“张卿睿失踪了,郭昆派几个护卫正四处查找的。”
    纪云泽狠狠捏着拳头,颧骨紧绷:“找到他立刻带他来见我。”
    纪现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陈武也在四处找着张卿睿。
    然而,张卿睿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他的踪迹。
    鸳鸯心急如焚,如果联系不上张卿睿,孩子的下落她就无从得知了。
    两天以后,陈武回来了。
    神情凝重。
    “郡主,张公子死了。”
    鸳鸯心头一沉,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武:“在哪里找到他的?!”
    “不知道,他是被人在一条河畔上发现的,他的父亲张铭炎也已经从江南赶来为儿子处理后事了。”
    鸳鸯陷入一片沉思中。
    会不会是张卿睿泄露了那个孩子,所以,纪云泽便心起了杀意。
    而陈武的一句话更加笃定了他心中所想:“郡主,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扯进来的好,张铭炎一纸御状已经把纪侯爷告到皇上那儿,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干护卫进了纪侯府。”
    “一定是他!”纪云泽就是要斩断张卿睿这根线索,让她和她那苦命的孩子天各一方!此时,鸳鸯对纪云泽已经是恨之入骨。
    纪侯府果然如陈武所说,已经被提刑按察使的护卫包围了。按察使司夏思广带着两个属下毫不留情的闯进了纪云泽的厢房。
    纪云泽知道,昨天进宫的时候,皇上以他有功为由下旨要赏他两个姬妾,因他没有遵旨,皇上很是不悦。其实,那两个姬妾是皇上打着赏赐的幌子来监视他的。他宁可叫皇上对他心有芥蒂,他也不要叫鸳鸯伤心。
    说来也蹊跷,张卿睿居然在这个时候却被害死了,而张卿睿身上被刺的那一根箭,居然是出自纪侯府!而张铭炎便认定是他害的张卿睿。便一纸御状把他告了。
    皇上这时候正愁抓不到纪云泽的把柄,现在正好逮着机会,岂能放过他?
    纪云泽冷冷一笑,功劳越大,祸患越大,皇上是想弄个欲加之罪来伺机扳倒他。
    纪云泽早想到会有这一天,也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眸光冷冽而孤傲,坦然自若的看着那些护卫在房间里这边刺一刀,那边挑一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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