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二书

第20章


  “彻底却除”的目的是为了看到将发未发的瞬间。关键在于要立刻摈弃一切“病”,不要错过“空”。
  对手的心就在他的手上,它会通过手的动作表现出来。乘它们还处于静止之时攻击它们,这就叫“击空”。空不会移动,它没有形状,不会运动。“击空”就是要在其移动之前迅速出击。
  空是佛家之要眼。虚空、实空是不同的:虚空是指无物留存,实空才是真正的空,是心之“空”。虽然说,尽管心无形无状,这有点像空的“空间”,但心却是身体的主宰,所以,一切举动都是心之行为。
  心之动、心之劳,都是心之所为。心无所动,就是“空”;空有所动,就是心。空转为“行”,化为“心”,劳于手足。你要在对手行动之前,就迅速攻击他握剑的手,这就是说你应该“击空”。
  虽然我们说“见心”,但心是不能为眼睛所见的。心不可见,所以称为“空”,心无所动也称为“空”。虽然心可以通过握剑之手表现出来,但却不能为眼睛所见。关键就是,在心已经形诸于手、但还没有有所动时就进行攻击。
  如果因为心不可见,你就把心―空想作是无;但是,一旦心―空有所动,它就能无所不为。那时,手抓、脚踏,直至所有的奇迹,都是此空、此心的行动产物。
  我们很难通过阅读书籍来理解这种“心”,它是一种“道”,仅仅靠聆听别人的教诲是很难领悟的。写书、传道的人,都是根据以往的宗教作品、文献来写、来说的,而真正能体认自心的人,是非常少的。
  即然人类一切行迹,一切奇迹,都是心之所为,心也就在宇宙之中;我们称之为宇宙之心。宇宙之心一旦运动,就会电闪雷鸣,风疾雨骤,它难造出千奇百怪的云朵,还会带来仲夏的冰雹,给人类平添灾害。
  从宇宙来看,空是宇宙之主宰。舞蹈时,它是舞蹈之主宰;表演时,它又是戏剧之主宰;射击时,它是弓箭之主宰;驰骋时,它是马之主宰。如果主宰发生了丝毫偏差,那么,一个人就既不能骑马,也不能射箭或打枪。
  当心在体内找到合适的位置,待在它该在的地方,一个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得心应手,轻而易举。重要的是发现此心,理解此心。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能体认自心,有效地役使自心,但真正说来,只有很少很少的人发现了此心。没有做到这一点的人,身上总会流露出未能真正悟道的迹象;任何有洞察力的人都会看见。当人们开悟的时候,他们做的每件事情,一切行动,都是直截了当的。如果他们没有合乎正道,就不能称为了悟之人。直心就称为本心,或都有是道心。而扭曲、污染的心,就被称为妄心、欲心。
  能认识到本心、依本心行事的人,是十分让人羡慕的。我并不是从自己的理解说这些话。尽管我这么说,我自己还很难做到有直率之心,并且依直心行事;我这么写的原因是因为它就是道。
  即便如此,在兵法中,如果没有率直之心,你的身体、手足不能据此而动,技术就无法臻于化境。尽管我们日常的行为并不都是依道而行,但在兵法之中,悟道是必不可少的。
  即使你的行为不偏离此心,在某一门技术上你也让行为为符合本心,但如果你要把它用到别外,就不能管用了。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才是真正的行家。只掌握一门技艺的人,只能称为专家,但不能称作“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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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和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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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心和妄心
  有一首诗这样写道:
  彼亦曰心,
  虽名为心,
  蔽惑此心。
  莫弃此心,
  以此之心,
  去彼之心。
  这里,第一行的心是妄心,它既是虚妄,迷乱真心,所以不好。第二行的心是妄心。第三行指的是表示本心,它被妄心迷乱。第四行的心是指本心,第五行的心也是指本心,第六行的心是指妄心。
  这首诗要说的,就是真与妄的不同。心有真妄之分,如果你能发现本心,依此而行,一切都正大光明。如果本心因为受妄心的遮蔽而扭曲、玷污,一切行为也就扭曲、玷污了。
  本心和妄心并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实体。本心是我们的“本来面目”,在父母生我们之前就存在了。它是无形无迹,无生无灭的。父母生了我们的身,但是,因为心是无形无质的,所以我们不能说它是父母所生。与生俱来的不过是我们的身体罢了。
  禅的教诲,就是让人和心沟通。但是也有许多伪经的存在。很多人,说的话虽然相近,但路却不正。所以那些自认为是禅宗的人并不是一类。
  当我们谈到妄心时,其实指的是血气,它是从个人角度和主观方面来说的。血气就是血的流动,当血流上涌时,人们的脸色就会改变,并开始动怒。
  同样,当人们看不起我们所喜欢的东西时,我们就会变得恼怒和愤恨。但是,当别人和我们一样痛恨我们所不喜欢的东西时,我们就会很高兴地赞同他们的意见,并且以错为对。
  当人们接受了贵重的馈赠时,总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血流上涌,使他们的脸上光彩焕发。这时候,他们就会指鹿为马,认非为是。
  上面所说的,就是人们在面对各种情形的时候,由地受肉体中血气的影响而产生的各种心灵状态,它们被称为“妄心”。
  妄心起则本心隐,一旦生有妄心,就会起种种恶事。有智慧的人们得到褒誉,就是因为他们能用本心去除妄心。在没有智慧的人们那里,本心是被隐藏起来的,而妄心的力量却很强大;所以他们总是做错事,玷污自己的名誉。
  虽然上文引用的诗句很平常,它却很好地说明了真和假的区别。如果凭妄心而动,那么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比如,若受妄心支配,你在决斗时一定会失败,你的弓箭和枪不能命中目标,甚至你连马也不能骑;如果你演戏或跳舞,就会又难看又难听;无论你说什么,肯定都会说错。什么事情都不对劲。相反地,如果你听从本心,那么你做什么都会很好。
  人们在头脑中编织谎言,却声称它们都是真实的。这就是妄心的活动,它的虚假变得明显而容易发现了。如果说话的人心中有的是真实,听的人最的总是能意识到它,并不需要解释和推理。本心是不需要推是和理由的。
  妄心是心的病障;去除妄心就是破除心病。却除了病,心就会健康起来;健康的心就被称为本心。如果你按照本心做事,就能更好地掌握兵法的奥妙。当然,这个原则也不例外地和一切事物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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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机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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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刀”,不是要你夺走对手的刀,也不是要你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有意做出夺刀的姿态,它是在无刀的时候,怎么保全自己、不被对手杀死的一种艺术,和夺不夺对手的刀倒没有什么关系。
  再有,有些东西,别人处心积虑不让你得到,你却不依不饶,要去得到,这也不叫“无刀”;相反,你能够不执著于它,不怕别人夺走它,才叫“无刀”。一个人,若专注于他的刀不被夺走,便容易忘记真正的目标,他念念不忘的只是手里的刀而已。于是,他就一个人也杀不死。
  不杀人,我们以不被杀为胜。这时,“无刀”并非一种空手夺白刃的艺术,而是你手里无刀,也能够保全自己,不被杀死。
  注意,无刀不是空手夺白刃的艺术,而是要你可以随心所欲,驾驭一切工具。试想,你手无兵器,却依然能够夺走敌人的刀,以为己用,那么手里究竟拿了什么又有何妨?即使只是一把折扇,也可以制服拿刀的敌人。“无刀”,要达到的就是这样的境界。
  譬如,你路遇强敌,手里只有竹杖防身,而他却是长剑在手。这时,你或者,凭一根竹杖将他的长剑夺下:或者,即使你没有夺下他的武器,却也没有让他的攻击得逞。两种情况,你都是胜者。这就是“无刀”的基本思想。
  所以,“无刀”不是要夺人之刀,也不是要索人之命。倘若对手一定要置你于死地,这时你才应该夺下他的刀。夺刀不是你的初衷,它取决于你对安全与危险的辨察,而这需要你仔细度量敌人与你的距离,不让他的刀伤到你。
  倘若你已经知道,多大的距离才是安全,你就不必担心敌人的刀剑了。一旦你已经置身在对手的攻击之下,这时,你需要迅速辨清形势。你手里无刀的时候,只要你没有进入对手刀剑可及的范围内,你就夺不走他的刀。要夺刀,你必须置身在他的攻击范围内;而这时,要夺刀,你就不得不冒被杀死的危险了。
  “无刀”的精髓就是,让别人握刀,而你只是用手作武器和他们交手。然而,因为刀比手长,你要赢得胜利,就必须靠近对手,走到他的攻击范围内。
  这里,必须注意对手的刀和你的手之间的相互作用。对手举刀要砍下来,这也正是你站在刀把底下要动手夺刀的时刻。这时候,你不要像泥塑木雕一样愣在那里;因为要想夺刀,你就必须靠近他,不能害怕。
  “无刀”是这一门派的最高秘旨。姿势、剑位、站位、距离、换位、劈刺、表象和意图,。这些都出自“无刀”的精神,“无刀”正是它的内核。
  大机大用
  一切事物都有“体”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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