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情报

第17章


我这里是有了一些进展。”
刘瑞金克制住恼怒和沮丧,“我要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走的?”
“等你回来再说。”李天养第二次重申着。
“我再问一遍:是什么时候?我需要知道。”刘瑞金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是星期六的晚上。现在,你去把萨布利埃找来……”
“他就在这里。”萨布利埃吃惊地凝视着刘瑞金,刘瑞金已经冲出了房门。
欺骗!一场毫无信义的欺骗!李天养欺骗了自己!
就是昨天——星期日的下午,自己在与他通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录音带被偷的情况,但他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很明显,李天养不仅把那盘磁带设计成了引诱“鼹鼠”的饵食;并且,还把自己和另一个无辜受到牵连的女人——也是自己心仪的女人送进了一个极其险恶的陷阱。李天养的目的直接而简单——就是为了证实“鼹鼠”的存在,并能充分暴露他的身份直至把他抓住。怪不得他那么痛快地同意了自己来意大利,并且还把他多年经营的工作关系交给自己使用。其实自己也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而已。真是只老狐狸!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天养的用心良苦。毕竟,一个隐藏的“鼹鼠”对国家安全的冲击以及所带来的损失很可能是无法估量的。
星期六晚上二十一点三十分,李天养来到了档案室,打开了十二号档案柜——什么都没丢。怎么可能会丢呢?除非侯殿军的那个电子玩意儿是个形同虚设的家伙。他对自己的过度反应有些恼火,走廊里悄无声息,灯火依然通明,各式各样的摄像头隐藏在各自的角落里闪着点点红光,四周一片寂静。李天养决定在自己办公室的小折叠床上打一个盹儿。他恼火地想到,仅仅是在一年前,他还能够连续工作三天三夜。可现如今?唉。
半小时后,蒋丹和姜炳华一同走进了档案室交换了一些卷宗。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但他没有走进房间,所以,记录本上也没有登记他的名字。这是值班员董忆书所能记下的一切。而其余部分、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是董忆书在星期日的上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苏醒过来以后、面对着李天养后补上去的。
蒋丹和姜炳华在档案室里查阅资料,他们的朋友站在距离值班员董忆书的办公桌不到三米的地方,他的西服翻领上斜插着身份识别标志,但由于光线的问题,无法清晰地辨认上面的字样——单从证件的颜色来判断,符合密级要求。那个人不断地打着喷嚏,还不停地用手中的纸巾擦着鼻涕,好像得了非常严重的感冒,所以,他也没敢靠近董忆书,甚至都没瞧这边一眼。没过一会儿,董忆书掀开放在面前的茶杯上的盖子,刚想喝一口里面刚刚泡好的热茶时,档案室里传来了姜炳华的声音,“老董,过来看看。二号档案柜怎么打不开?”
他走进档案室,只见蒋丹跟姜炳华都围在二号档案柜的前面。他过去迅速查看并尝试了一下那把电子密码挂锁——密码和钥匙都对,但确实打不开。董忆书放弃了进一步的努力,跟蒋丹一同走出了房间,当即将此事记录在本子上,并保证在明天八点钟之前叫维修工修好或者直接更换掉这把锁。随后,姜炳华与蒋丹也一起离开了档案室,连同他们那个朋友走进了电梯。
董忆书向李天养保证,他离开岗位的时间决不会超过一分钟,而且蒋丹和姜炳华在通过检测仪时也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报警信号。
然后,他连续喝了两口热茶后,马上给行管处的小孙打电话,请她通知维修工尽快赶到档案室把那只坏了的锁修好。
北京时间二十二点十分,两个维修工嘻嘻哈哈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见董忆书正趴在桌子上酣睡着。一名维修工对他开着玩笑,而另一名维修工觉得有些蹊跷,走过来用力摇动着他的胳膊,没有反应。病了?他迅速拨通了大楼警卫中心的电话。
五分钟后,李天养赶到了档案室。十二号档案柜仍然上着锁。他打开一看,心脏几乎都停止了——那盘磁带不见了。
从医院回来,李天养调看了警卫中心的监控录像。在当晚十点三十分——也就是那两个维修工发现已经昏睡着的董忆书之前,在走廊和通往档案室的电梯上曾出现过一个男人,但他的头顶上始终戴着一顶猎装帽,长长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并且很快就在摄像头的视线中消失了。此外,昨晚值班的警卫中心副主任告诉李天养,他看见姜炳华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离开了大楼,时间是十点五十分。在他收回那个人的身份识别证时,同时也记下了他的名字——钟平。
他沉吟了许久,按响了手边的呼叫器,他的助理走进了房间。“小王,马上帮我找到钟平。让他尽快跟我联系。”
紧接着,他直接给正在睡觉的姜炳华打了电话:“现在有事,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蒋丹的手机没开机。这可不符合局里的规定——二十四小时内要随时保持联络畅通。打到他家里,蒋丹的妻子说:跟朋友一大早出门去怀柔水库钓鱼去了。周末郊游,真挺滋润的。那为什么不带上他的家人呢?
李天养悻悻地通知侯殿军:悄悄地派人去怀柔水库跑一趟,看看蒋丹都交了些什么朋友。此外,想办法对姜炳华和蒋丹的住所“清洗”一遍,必要时再采取一些技术手段。侯殿军知道该怎么做。其实,他心里明白,磁带很有可能已被转移到了他的“视线”之外,或者交给了其他人——会是钟平吗?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要从头认真地检查,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执行。也许我有些操之过急?他扪心自问道。
电话铃响了。他拿起了听筒。居然是蒋丹。
“什么事?老板?”蒋丹依旧是那个嘻嘻哈哈的样子。他在给他妻子打电话时,意外地得知李天养在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是的。你什么时候能赶到我的办公室?”
电话那边悄无声息了一阵子。
在和身边的人商量吗?“蒋丹,你现在在哪里?家里吗?”
“不,不。我在怀柔县城。我尽快赶回来。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吧。”
可以,那会儿姜炳华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紧接着就是他了。较量才刚刚开始。李天养想着。在他们中间肯定有一个撒谎高手。
李天养在餐厅胡乱地吃了几口充当午饭,又马上赶回了办公室。他要研究和比对姜炳华、蒋丹二人的谈话记录。
反复播放和比较着姜炳华和蒋丹对于他提出的问题的答复。
昨晚钟平来这里干什么?
姜、蒋二人做出了同样的回答——来这里查阅一些资料,顺便看看他们。
为什么是顺便呢?
俩人的回答同样一致——钟平来这里时,是单位派车送的。事儿办完了,他不想再惊动单位。附近又很难找到出租车,所以,就走到了他俩共同的办公室,说顺便来看看,然后想搭他们的车回家。
钟平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去档案室?
回答仍然一致——他说反正也没什么事,而且马上要搭他们的车了,所以,就跟着一块儿上来了。
钟平跟谁说的要搭车?
姜炳华说:是他主动向钟平表示的。毕竟能结识到像钟平这样的朋友还是很荣耀的。
蒋丹说:钟平并没有提出搭车的请求,他刚说了一句,姜炳华就主动提出让钟平跟他一起走。
你怎么认识钟平的?
姜炳华说:两个星期前,他跟蒋丹一块儿去国际俱乐部参加一个酒会认识的。是蒋丹介绍给他的。蒋丹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蒋丹说:时间大概有一年多了吧。是在大连的一次会议上认识的。而且钟平对许多侦破假情报的知识让他心悦诚服,所以他每次见到钟平都要向他讨教各种问题。没什么深交,一个熟人而已。
你们一起离开档案室?
姜炳华说:走是一起走的。但后来钟平要去洗手间,蒋丹也跟他一同去了。而他自己先去了地库的停车场。再过了大约不到十分钟,钟平也下来,然后两个人一同通过了前门的安全检查后就走了。蒋丹开自己车走的。
蒋丹说:我们并没有一起走。一下电梯,炳华就和钟平一块儿进了洗手间,然后我们是在那里分手的。
李天养的报告已经初露端倪。明天,星期一,他要到部里开会,抽空再把报告的一些想法做进一步的修改;星期二,刘瑞金那里可能会有一些新的情况传递回来。这样的话,星期三或者星期四,报告的基本框架就已完成,而剩下的就是结案陈词了,当然,这也是最关键的部分。呵呵,如果案子能按照自己预想的步调进行的话,那么,年底的退休计划就可以顺利地实现了。
李天养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与董忆书和姜、蒋二人的录音带连同写了满满三页纸的报告草稿装进了一个大信封里,然后放入自己身后的保险柜里。他要回家了。过度的劳累和身体不适使他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他再一次按响了呼叫器。“叫司机小王准备车。”
回到家中,他接到侯殿军打来的电话——也许是时间短促,在姜、蒋二人家快速的搜查中没有发现他想要的东西。不过,在姜炳华的公寓里发现了一批昂贵的名牌服装、高档烟酒和电子设备,包括索尼牌的数码摄像机和大屏幕液晶电视。
 ·14·
第十五章 剑拔弩张
星期一下午六点,在部里开了一整天会的李天养疲惫不堪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脱下外衣,就接到了萨布利埃和翟建新的电话——刘瑞金和楼燕在都灵遇袭,二人同时受了轻伤。
“这一切都是谁策划的?跟路野有关系吗?”李天养操着一口无可挑剔的英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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