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杨梅一逛回成品坊,这里毕竟是布庄的门面,屋里屋外格局布置是这里所有坊中是最好的,晾晒好的布料再送往这里进行最后的加工就成型了,薛谦书在这里主要负责的活是照着订单是把布料一匹匹数好装车。
杨梅一刚到成品坊,里头的长工看到她,不论男工女工都好奇地盯着她看,薛谦书大大方方拉着她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媳妇,杨梅一,一一,这是王管事,那是小林……”薛谦书把里头的长工一一介绍给她。
几个月的相处,大家已是打成一片,如今见到薛谦书的媳妇,大家也纷纷热情地打起招呼:
“梅一姐好。”
“哦,原来这就是嫂子啊。”
“谦书哥的媳妇原来长这么好看啊。”
“小红,我都说谦书哥有媳妇了你还不信,这下见到真人该彻底死心了吧,你就答应我的提亲吧。”
……
成品坊里的人兴奋地拉着杨梅一七嘴八舌地聊天,一方面这是第一次见到薛谦书媳妇 ,另一方面是因为薛谦书是最有机会成为下一任成品坊管事的人,既然如此,那讨好管事媳妇就非常重要了。
随着那个小伙说的话,杨梅一悄悄把视线转到小红身上,小红姑娘是这里所有姑娘中最年轻的,长相中等,但胜在看着比较青春活力,应该是一古灵精怪的姑娘。
“你当着嫂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害不害臊啊?”小红听那小伙这么说她,立刻恼羞成怒追着他打。
薛谦书这枪躺地莫名其妙,心里不知道把那小伙骂了几遍,自己要娶媳妇非得要拉他下水,天知道他跟那什么小红平日里话都没说几句,要是他媳妇当真了咋办。
薛谦书为了转移他媳妇的注意力,“一一,别听他乱说,走,我带你去后院看看。”
多了杨梅一的帮忙,今天薛谦书收工比往常要早一些,成品坊的大伙互相告别之后就各自回家了,一走出大伙的视线,杨梅一便迫不及待问道,“那小红是怎么回事啊?原来人家一直惦记着你呢。”她可没忘记那小伙最后那句话,心里早暗暗等着要问他了。
薛谦书听了再次决定明天要把那王八蛋揍一顿,这没事都给他整出事了,见杨梅一睁大眼正等着他的解释,便好笑说道,“一一,你不会真听信了那小子的话吧,那两人就是对欢喜冤家,明明互相都有意思就是在那拖着,那小子见到谁媳妇来都用这一招,你可别被他蒙了。”
见杨梅一犹是疑惑,大笑着揽过她说道,“亏大伙还夸你聪明,一遇到这事就懵圈了,我的傻媳妇呦。”语气中饱含满满的怜爱。
“好啊,你竟然说我傻,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待我。”杨梅一佯装生气地偏过头,其实心里是相信他的。
“傻地惹人爱,我再真心不过了。”
得,薛谦书继续哄媳妇,两人花式秀恩爱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布庄大门。
今天薛谦书收工比较早,一路上都没什么人,不过到大门却有几个人围着那吵吵闹闹的,随着放工时间到,渐渐地围聚在那的人越来越多。
走近了才发现是几个人跟一位妇人在吵架,而且那位妇人在杨梅一看来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赵大亮,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能躲我一辈子。”这位妇人看着很着急,许是因为赶路过来,本就蜡黄的脸上透着一股苍白,干裂的嘴唇因说话太激动而不停抖动着。
妇人的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旁人或许不知道她找的是谁,这里人一听就知道她找的人是谁,赵大亮可是大名鼎鼎的红丝布庄大掌柜,这无缘无故一个女的找他,不会是掌柜的风流韵事吧?大伙莫不都是一副要听什么大秘密的样。
“我说你这婆娘,都说了我们掌柜的不在了,你还是快些走吧,不然别怪我们放狗咬你。”
那几个人原先是苦口婆心地劝她,只是这女的仍旧不放弃在门口瞎喊喊,他们才开始吓唬她。
看着这女的急得快哭出来,围观的人群也不知道该帮谁,毕竟事关他们掌柜,谁知道这女的是不是来者不善,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掌柜最后这里的活丢了怎么办。
杨梅一从薛谦书那儿知道赵大亮是他们掌柜的同时,也想起来这位妇人是谁了,她是住在深巷里那位织布的妇人,她给她送过莫氏绣的帕子,想到这点,杨梅一便把这事跟薛谦书说了。
“你们就别骗我了,我一路尾随他过来,我知道他一定在里面,你们告诉他是男人就别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我。”妇人指着里头骂道。
那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过去抓着她的胳膊,准备把她强行拉离这里。
“你们别拉着我,我今天要见不到他明天还来,我看他还能躲一辈子。”妇人说到最后撕心裂肺吼道。
薛谦书看不下去了,更何况这人还跟他娘有些关系,于是拉着杨梅一过去,阻止道,“住手,你们合着欺负一位妇人像什么话。”
几人之中有个认出薛谦书的便过来小声对他说道,“谦书哥,这事你就别管了,这是掌柜的意思,放心我们不会怎么着她的。”他们几个也很为难啊,要是掌柜愿意见她,他们也不想把人拦着,当坏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当初是赵掌柜从码头把他带到红丝布庄干活,薛谦书心里对他是感激的,如今人家的事他确实不好插手,也没立场插手,他也没想着插手,不过是见不惯这几人要欺负那位妇人罢了,见他们只是要她走,便转而问起那位妇人的意见,“大娘,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再留在这儿也见不到我们掌柜,不然你就先回去?”
这时候杨梅一也笑着说道,“大娘,我替娘给你送过帕子,你还记得我吗?”
妇人原先是不想走的,打算就赖在这儿了,听到杨梅一的话,便抬头仔细看她,认出她后,情绪有些稳定下来,点点头道,“你是小妹的儿媳,那这位就是虎子吧?”妇人是不认识薛谦书的,见她和薛谦书站到一起便联想到这是莫小妹的大儿子虎子。
说到这儿,妇人似是想到什么,脸再次拉下来,情绪又开始激动道,“那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们都在这里给这烂男人当长工?”
杨梅一忙劝道,“大娘,你先别激动,我没在这做活,是虎子在这,还有……”杨梅一说到最后不知不觉自动消音了,大娘的意思好像在这当长工是多么大逆不道。
谁知道大娘继续质问薛谦书道,“你在这莫小妹知道吗?她要知道怎么同意你在这?你是不是瞒着她的?”
眼看大娘更加激动了,杨梅一庆幸自己没把薛谦文也供出来,不然对她刺激更大,不过她很疑惑这跟婆婆有什么关系,难道婆婆也认识赵掌柜,杨梅一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薛谦书见她连娘都搬出来,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只得说道,“大娘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得赶去镇上,咱边走边说?”
妇人仍是气呼呼的,不过见他们夫妻俩一脸真挚的样,理智,慢慢恢复了,“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啥理由。”说完便跟着他们走。
薛谦书仔细告诉她为什么来红丝布庄当长工,开始他只是被赵掌柜找来当短工忙过生意最好那一段,后来掌柜看他们兄弟俩干活卖力不偷懒才签下他们当长工。
薛谦书说着说着便问道,“大娘,我事先真不知道你和我娘都认识赵掌柜,你好像对他有些意见?”这是薛谦书比较委婉的说法,她那样子何止是对赵大亮有意见,简直是有深仇大恨。
妇人却是不想多说,重复之前的问题,“莫小妹知道你们兄弟来这边没说啥?”
薛谦书蹙着眉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时候在饭桌上娘知道他们在红丝布庄当短工后就沉默不语,这一句话不说可不是她的风格,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好像他娘的反应是不太正常。
“额,我娘好像有些生闷气。”薛谦书觉得他这么答,大娘心里应该会好受点。
果然,妇人听了叹了口气,语气沉闷道,“回去把今天见到我去布庄的事告诉你娘,让她哪天有空上集找我一趟。”
薛谦书忙点头应下,表示一定把话带到。
杨梅一见她欲言又止,小声问道,“大娘,这赵掌柜到底怎么了?”不行,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问出口。
妇人摆摆手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你们小辈的就别管了,既然你娘默认你们兄弟俩在布庄,那你们就在那继续干吧。”
几人走走停停说话,到镇上巷子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妇人停住脚步,对两人说道,“行了,就送到这吧,再晚你们不好回去。”
末了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转头对杨梅一和薛谦书说道,“我叫于红丝,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脚步不再犹豫地走进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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