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阳学院

45 匕首


题记:有些话,能让你记一辈子,痛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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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软觉得眼睛很痛,是那种被强光刺伤后的痛,干涩,酸软。
    南软用最轻的力度慢慢睁开眼睛,一阵五颜六色的光晕扫过视网膜后,她终于逐渐看到了周围的事物。
    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倒在地上,身体古怪地蜷缩着,南软连忙揉揉眼睛,勉力撑起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踉跄着找到平衡感,一步一步朝那个人所在的方向走去。神经源头传来一阵强烈的虚脱感,南软好几次无力得想就这样摔倒下去,可她咬咬牙还是撑住了。
    南软走到那个人面前,仔细地瞧了两眼后,顿时吓得呼地一声蹲了下去,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桫椤!”
    只见桫椤侧身倒在血泊里,身体蜷成一只虾的模样,不停地颤抖着,抖得一滩血水漾起了圈圈涟漪。她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刀片尖端深深没入肌肤,有血液不断从伤口处冒出来。
    南软觉得脑中砰的一片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桫椤会受伤了?她记得一开始是自己听到一段奇怪的对话,以为有人要谋害桫椤,于是就冲进屋子里,然后……然后发生什么事了呢?
    南软倒抽一口冷气,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记忆的缺失、身体的无力感,综合这些症状,她知道自己很明显是中了玄光咒……
    想着想着,有一瞬间,南软模模糊糊感到桫椤腹部那把匕首的式样很是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算了!还是救人要紧。
    她没空再多加考虑,马上一手飞快地捂住桫椤被匕首插中的伤口,尽量抑制大量外流的血液,一手准备扶起桫椤。
    正在这时,南软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十几个护卫自门口冲了进来,手里高高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迅速将南软和桫椤团团围住。
    南软松了口气,用命令式的口吻催促:“快来帮忙,桫椤受伤了。”
    那些护卫全都古怪地望了她一眼,一动不动。其中一个看似是领队的人伸直手臂,将手里的长剑紧紧抵住南软的咽喉,冷冷朝她发话:“放手!你最好不要乱动。”
    南软蓦地一怔,一头雾水地望了领队几秒,忽然觉得脖子一阵刺痛,似乎是被剑刺出血了。她一时不知所措,只好按照领队所说的办,将双手缓缓垂下,一动不动地观望事态发展。
    其中两个护卫谨慎地望了两眼南软,然后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桫椤,前一脚后一脚合力将桫椤抬出了门口。
    “到底……”南软的话才问出口两个字,立刻被那个持剑的领队截住。那领队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冷下命令:“来人,把这个刺杀公主殿下的犯人押到大牢,等候发落!”
    “刺杀公主殿下?!”南软怪叫一声,整个人径直弹了起来,可由于身体无力,下一秒她又摔倒在地,“我是想救桫椤啊!我怎么可能会刺杀她呢!”
    领队无情地笑了两声,别过脸去不再理会南软:“还不快点押走她?等犯人逃走啊?动作快点!”
    几个护卫正要上前带走南软,忽然门口传来一声怒吼“住手”,顿时所有人都脚步一抖,下意识将视线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穆右手探到背后,按在重剑的剑柄上,目光直直落在南软身上,沉声喝道:“你们想对南软做什么?”
    领队一边仍然将剑死死抵在南软咽喉上,一边朝穆微微躬身:“尊敬的骑士,我知道这个女子是你的朋友,可是我必须公事公办,她刺伤了公主殿下,我就得将她押入大牢,等候殿下的发落。”
    穆摇摇头,坚定地回答:“南软不会伤害桫椤殿下的,绝对不会。”
    领队很是遗憾地摊开一只手:“这里就只有殿下和这个女子而已,更何况这二人里只有殿下受伤了,凶手不是她还是谁?我们冲进来的时候这个女子还拿着凶器……”他比了比匕首的样子,一脸理直气壮。
    穆继续摇着头:“不可能,南软不是那样的人!”
    南软不由自主就是一阵感动,为穆对自己的信任而感动,为穆替自己的力争而感动。原来在这世界上能被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相信着,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骑士先生,我们护卫一直把公主殿下的安危放在首位,所以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要把这个女子押进大牢。反正人在大牢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她是清白的,那么到了审查的时候你就为她辩解,救她出来,不就可以了?”领队顿了顿,接着补充,“要是骑士先生一定要妨碍我的话,我也只好向你宣战了。”
    穆咬紧牙关,看看被剑抵着咽喉的南软,又看看人多势众的护卫们,自己是不可能以一敌众的了,更何况南软还在他们手里。穆权衡再三后只能退出门口,让开了道路给护卫们通行。
    那一刻,他突然极度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竟无法保护喜欢的女孩。
    领队一看这个状况,知道是自己赢了,立刻一脸得意地押起南软,厉声命令她乖乖往前走。才没走两步,门外忽然又闯进来一个人,那个人没有穿袜子,青黄色的头发乱成一团,明显是由于赶来的时候太匆忙,以至于没有时间去打理仪容。
    是琉。
    南软呆呆地看着琉背着光跨过门槛,看着她边跑边抽出精灵之弓,大声叫:“放开南软!放开她!”
    旁边的护卫见状正想对琉发出攻击,只见穆伸手一抓,准确地抓住了琉手执长弓的胳膊,并沉声喝道:“琉,不要冲动。”
    琉满心焦急,完全不顾场面地反驳对方:“可是南软被抓住了!他们要押她去大牢!怎么可以!”“你不要冲动!”穆也急了,“这里这么多人,你就算有十把八把弓也救不出南软啊!”
    “我不管!”琉救人心切,根本不愿意去考虑自己行为的可行性。她用力地甩着胳膊,一心想要去挣脱穆的手,无奈穆经过多个月的训练后力量之大,跟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无论琉再怎么挣扎也无法脱离对方的束缚。
    南软见琉已被穆牢牢控制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她边随着领队的剑往前走,边把视线落在琉和穆身上,用很平和很恬淡的声音笑着安慰:“琉,不用担心我的,我可是个祸害啊!不是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么?我不会有事的。”
    这本来是一句很自嘲的玩笑话,可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感觉到一阵莫大的苍凉。她最重要的、最喜爱的朋友被押走了,自己不仅对此丝毫无能为力,而且还要被那个朋友反过来安慰一番,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谁能笑得出来?
    那种苍凉的感觉,像是沸腾的血脉一般,从皮肤一直延续到骨髓里去,深深刺痛了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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