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初吻给了谁

王珺瑶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和陈子恒约会了，总之约了很多，哪怕一天约两次，似乎都不够，那时候她总觉得时间流逝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回味就结束了。
    每个城市的风景都是大同小异，除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就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在这样喧闹噪杂的街道上，她和陈子恒并肩而行，说说笑笑，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他们的约会旅程。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又是俊男靓女，自然吸引了不少回头率，特别是那些小女生，看到陈子恒的时候，都会不由尖叫，那花痴而又夸张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就能把陈子恒给生吞活剥了。
    每当这时，她就会取笑陈子恒两句，说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又长了一张郭富城的脸，还拥有一副引人犯罪的身板，陈子恒听后，就会羞涩的像是大姑娘，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后来，在过一条马路的时候，她隐隐觉得有一只手带有探寻意味地在触碰自己的手，试探了好几次后，这只手蓦地就抓住了她，她能强烈地感受到这只手很烫、很热，手心里还有湿漉漉的汗水。
    她知道这是陈子恒传递过来的温热，便转眸看向他，而他却逃避地看向别处，她在心里暗笑他，明明长的英俊潇洒，却一点自信都没有，动不动就害羞，不敢与人对视。
    见他害羞的不像个样子，她有心想戏弄他一下，：“陈子恒，你干嘛使那么大劲啊？人家的手都被你抓疼了。”
    他触电般地松开了，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她就咯咯地笑：“你这个大笨蛋，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刚才逗你的。”
    因为这个小插曲，陈子恒胆子愈发小了，再过马路的时候，他也不敢去抓王珺瑶的手了，王珺瑶气他胆小，却又不好明说，但心里仍是甜蜜的。
    一天下来，他们玩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街边小吃，虽然没有太多语言上的交流，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愉悦，却像是光环一样笼罩着他们，羡煞了旁人。
    一直到了傍晚，两人才意识到该回家了，于是回到寄存车子的地点准备取车子，可是陈子恒翻遍了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一分钱，玩得太嗨了，钱都花光了！
    王珺瑶也没有，两人只能干瞪眼、干着急。
    负责寄存车子的老太婆失去了耐性，“看你们长的都不错，怎么会是这种人，我一个老太婆替你们看了一天的车子，只收你们两毛钱，你们还想赖着不给吗？”
    被人家这样苛责，两人更加尴尬了，最为尴尬的要说陈子恒了，在王珺瑶面前出了这档子事，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他遇见了一位男同学，于是他问这位同学借了钱，总算解决掉了麻烦。
    回去的路上，陈子恒骑车载着王珺瑶，两人都很默契地选择了不言语，因为刚才的事，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此刻，正是日薄西山之际，残阳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时令已经进入霜降，风吹过来的时候，有些冷了，她想要揽着他的腰，这样就会暖和一些，可是假动作做了几次，最后又放弃了，女孩子家嘛！总是习惯了被动，像她这种美女，更是被动的N次方了。
    从县城到王珺瑶的村庄大约有二十多里路，骑自行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遇到坡度很高的地方，陈子恒骑得异常吃力，咬牙切齿，双脚像是灌了铅，沉重无比。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舍得让王珺瑶下车，王珺瑶问他累不累，他满口说不累！不累！其实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到达王珺瑶村口时，陈子恒气喘吁吁，又怕王珺瑶看到，所以极力做出很轻松的样子，他哪里知道王珺瑶早就看穿了，只是不想戳穿他罢了。
    挥手道别时，两人依依不舍，王珺瑶一步三回头，陈子恒便扶着车子站在原地目送她，总要看到对方彻底不见了，才会掉头回去。
    …………
    每次撞见王珺瑶，温玉都可以捕捉到对方一脸的春风得意，那层幸福感都可以轻易揭下来，这让他颇为恼火，人家正被热火朝天的爱情滋润着，再看看自己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喜欢的女生不喜欢他，他不喜欢的却像是幽灵一样缠着他，比如秦素素，这个恐龙大姐，难道平时都不照镜子吗？都不知道自己长的千载难逢吗？都不晓得会让男人见了得面瘫吗？
    最让他可气的，就是陶家明，因为陶家明三令五申警告过他，不许怠慢秦素素，不仅不能怠慢，还要假装和秦素素好下去。
    我靠！如果秦素素但凡有一点女人的模样，那他还能咬咬牙，跺跺脚坚持下去，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啊！
    你他妈的叫老子如何面对她那张可以杀人于无形又十恶不赦的脸？温玉常常在心里大骂陶家明的不是，却不敢嘴上骂出来，陶家明是他财富的源泉，他可不敢得罪了人家，更何况这个馊主意还是他自己出的。
    “温玉，你到底还行不行？期中考试都过了，我和林校花一点进展都没有，钱花了那么多，你事情却办的糟糕至极，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速效的办法，可以尽快接近她？”校外某个角落，陶家明见温玉来了，便狗血淋头地训斥道。
    妈的，就算治疗拉肚子，还得一个过程呢？温玉心里有气，却只能憋着，脸上赔笑道：“明少爷，你是想要速效的方法是不是？那这就简单了，我现在去买药，下在饮料里，然后让秦素素交给林校花，到时候，你就可以……哈哈……”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甩在了温玉的脸上，陶家明戳着他的鼻梁骂道：“你他妈的就会出馊主意，我要追求林校花，是要光明正大地追，绝不会用此下三滥的手段。”
    我靠，你丫的装什么正人君子呢？难道之前做的那些事就光明磊落了吗？好歹我跟你鞍前马后有段日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算我出的主意卑鄙下流，你也不用下手这么重吧！温玉心里很不服气，捂着被打疼的半边脸闷声不吭。
    陶家明催促道：“你再想想，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比如像是电视剧里那种英雄救美的桥段，不仅可以提升我高大的形象，还可以给林校花留下好印象，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就你瘦不拉吉、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想英雄救美？别恶心英雄了好吗？
    温玉鄙夷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提醒道：“明少爷，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只是这种桥段都被人家用烂了，林校花会不会察觉出来啊！”
    “只要你安排周详，布局缜密，林校花应该不会看出来，我认为这个想法可行，你现在就着手去办吧！找几个头脑机灵的人，别把事情办砸了！”陶家明交代道。
    既然明少爷坚持这么办，温玉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只得领命去了。
    …………
    放学回家的路上，林悦背着书包，踽踽而行，马尾辫子随着轻盈的步伐，很有节奏地甩来甩去，青春朝气的脸上，有着令人羡慕的五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她都是一个美人胚子。
    经常和她一同回家的秦素素，说是因为临时有约，所以没有与她同行，她就这样一个人走着，道路两边的田地里是刚刚长出来的幼小麦苗，泛着弱弱的青色，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突然，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几辆自行车已经团团围住了她，自行车上坐着和她岁数差不多大的几个男孩子，冲她吹着流氓口哨，挤眉弄眼，一脸的坏笑。
    “喂！妹妹，听说你是黄岩中学的校花，所以哥哥今日特意过来拜会，啧啧……果然长的不赖，不如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吃饭去！”一个留着中分头，耳朵上扎着耳钉的少年，笑眯眯地说道。
    林悦不想理会他们，瞅了一个空隙，准备离开，可是这个空隙很快就被他们堵上了，先前说话的少年，又道：“妹妹，你别走啊！我们大老远来了，认识一下呗！”
    每个学校都有一些不学无术的坏学生，林悦并不害怕，只是反感，如果秦素素在的话，根本没人敢拦截她们，可是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她急于摆脱，便道：“我班主任老师就住在这附近，你们还是快点回家吧！别在这里无聊了。”
    那几个少年听了，哈哈大笑，开始动手动脚触碰她，急得林悦脱口大骂，却又无法挣脱……
    这时，躲在不远处的温玉提醒身边的陶家明开始上场了，于是陶家明撸起袖口，气势汹汹地窜了上去，大吼一声：“你们几个，给我住手！有我在！不准欺侮她！”
    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当真有几分英雄气概！
    然而陶家明这位“英雄”的出现并未震住他们，更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打跑他们，相反却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像是猪头。
    那带头的少年，下手最为狠辣，每一拳，每一脚都像是卯足了劲头，一边打，一边骂：“不开眼的家伙，老子在这里泡学妹，碍着你什么事了，给我打！使劲打！”
    可怜的陶家明没做成英雄，却成了过街老鼠，被人拳打脚踢，一旁的林悦看清是他后，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尽管这个人令她厌烦，但却三番两次帮过她，那以后她是不是应该对他好点？
    我靠！坏事了！不远处的温玉看不下去了，赶紧冲上前去，摆手喊道：“搞错了，搞错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呀？不是说好英雄来了，三拳两脚就把你们给打跑了，你们怎么把英雄给打了呢？”
    带头少年见是温玉，忙喊停了围殴陶家明的众人，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搞错了，还以为他是冒充的呢？对不住了，我们先闪了。”
    这家伙倒是机灵，知道事情办砸了，便领着同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林悦也终于听明白，原来这是陶家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于是冷哼一声，也气呼呼地走了。
    女神走了，躺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陶家明，又一次尝到了万念俱灰的滋味，英雄救美不成，却被美人看到了自己无用的一面，简直欲哭无泪啊！
    温玉过来扶他，他一把推开温玉，“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办事？让你找几个机灵的人，你这找的都是什么货色啊！哎呦！疼死我了！”
    其实陶家明哪里会想到，这根本就是温玉一石二鸟的计谋……
    学校后山小树林里，秦素素望着已经沉下去的夕阳，暗自嘀咕道：“这个该死的温玉，都这么晚了，到底死哪里去了？说好在这里碰头的，到现在还不见他的鬼影子？”
    就这样又焦急地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暮色彻底笼罩了大地，秦素素预感到温玉不会来了，便跺了跺脚，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回到家后，她越想越气，打算立刻去找温玉兴师问罪，忽又觉得大晚上的就这么去了不太合适，于是愤愤地睡下了，却辗转反侧睡不着。
    温玉这两个字，在她情窦初开的土壤里，已经扎根生长，她期待着和这个男生破茧成蝶，双宿双飞，憧憬着他们美好而又幸福的未来……
    可是这次温玉的爽约，让她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想起了林悦之前提醒她的话，“素素，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温玉讨好你、接近你很可能是别有用心吗？你了解他吗？真的了解他吗？”
    第二天，秦素素早早地爬起来，简单洗漱之后，也没心情吃东西了，便出了家门，然后守在村南边菜园旁的小道上，这条羊肠小道是村民用来种菜挑粪的，也是温玉经常走的小路，在此拦截他，比较隐蔽，不会被闲杂人等发现。
    过了很长时间，温玉终于出现了，等他走近时，提前埋伏好的秦素素“腾”的一下窜了上去，怒气冲冲地抓住了他的衣领，“温玉，你昨天为什么放我鸽子？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过和我约会？你……”
    她怒斥的声音太大，时间太久，口水喷了温玉一脸，好像下了一场酸雨。
    温玉十分恶心，再加上昨天陶家明又训斥了他半天，所以根本没工夫多想，于是脱口道：“我靠！除非我是疯子，才想要和你约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长成了这副鬼样子，还以为我会真的喜欢你吗？我呸！你做梦去吧！”
    母夜叉的雷霆之怒彻底被点燃了，脸上的肉因为生气而发抖，眼睛里冒着火焰，另外一只手不由握成了拳头，然后“砰”的一声，一拳打过去，火星四射，鲜血四溅。
    在这样的重击之下，温玉像是软绵绵的布偶，倒了下去，嘴角汩汩冒出了鲜血，哀嚎不已。
    秦素素不解恨，又“咣咣”踢了他几脚，直到他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才总算停下，然后啐他一口，骂道：“呸！这就是你胆敢招惹本姑娘的下场！”说罢，扬长而去。
    温玉卷缩在地上，身子扭成一团，像是被盐粒撒过的鼻涕虫，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挣扎着爬起来，摸摸自己脸上，已经肿的像是气蛤蟆了。
    眼下是没脸去学校上课了，又不好意思去诊所，怕大夫问是怎么受伤的？他不好回答，总不能说是被一个女生打的吧！那样的话，不是更加丢人了。
    准备回家之时，他又改变了主意，转而一想，如果带着伤去学校的话，见了陶家明正好可以索要一笔汤药费了，如此赚钱的大好机会，就算丢人也不能错过啊！
    于是他便一瘸一拐地朝学校走去，刚才秦素素一脚踢在了他的腿骨上，现在还麻嗖嗖地疼，万恶的女人，下手太重了，要不是爷爷命硬，指不定就被她打死了。
    进了教室，同学们都在看他，笑他，他视而不见，低头走到自己座位坐下，然后像是猫一样趴在桌上，用书本挡住了别人的视线，这个时候陶家明还没有来，可能是因为昨天受了点伤，所以迟到了吧！
    后来，陶家明终于来了，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装扮了一番，戴了一顶鸭舌帽，又戴了一副几乎能遮住半张脸的太阳镜，不仔细看的话，没人能看出他脸上有淤青。
    他刚坐下，温玉就开始向他大倒苦水，可怜巴巴地说：“明少爷，秦素素那妮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真相，今早堵了我，说我戏弄了她的感情，还骂我畜生不如，然后就把我打成了这副德行，如今脸也肿了，小腿也火辣辣地疼，胸口也闷的慌，怀疑受了内伤……”
    陶家明听他说得这般可怜，便清楚他是想要什么了，于是掏了几百块钱给他，说：“这些钱你拿去看医生吧！剩下的买点好吃的补一补，现在秦素素这条线断了，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啊！”
    而另一边，秦素素也将痛打温玉之事向林悦说了，不过诉说的同时，眼泪汪汪的，当认清一个对自己好的男生原来是禽兽的时候，这残酷的现实能不叫人难受吗？
    林悦听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早点认清他的真面目，也是好事，其实他和陶家明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他们还安排了一场戏，想要讨好我呢？不过戏却演砸了……”
    于是林悦便将昨天的经过仔细说了，秦素素听完后，破涕笑了，骂道：“活该！这就叫自作自受，咯咯……”
    课间休息时，王珺瑶把林悦喊了出去，说道：“这个周六，陈子恒约我们吃饭、唱歌，他说那天是他的生日，让你一块参加。”
    林悦不想去，便道：“他的生日，你们两个人一起过就是了，何必叫我去啊！我实在不想做灯泡了，你就饶了我吧！”
    王珺瑶忽然有些悲伤道：“不知道下个生日，我还能不能陪他过了，这是第一次，也许就是最后一次陪他过这个生日了。”
    林悦不明白，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叹息一声，说：“我总觉得我和他不会走太远，最多是一年，或者不到一年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