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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两个男人一高一胖,摇摇晃晃的从一家饭店走出来。
  其中高个男人说道:“你跟我一起打车回去吧。”
  那胖男人说道:“没事。我开车回去,你自己打车吧。”
  高个男人:“你能行吗,喝了这么多酒?”
  胖男人逞能道:“你还不相信我。好了你打车吧,我喝酒了确实不太安全,就不送你了,出点什么事,嫂子变成寡妇,我也不忍心是吧?”
  高个男人笑道:“去你的!”
  胖男人对着他挥了手,就打开车门,发动汽车。
  秀雅和文俊走在一处静悄悄的街道中。天色已晚,所以往来都已没有了人。
  秀雅:“要不要吃冰淇淋?”(盲文)
  文俊摸读盲文有些疑惑,抬头望向只有两排车道的马路对面才看见正有一个小型超市亮着灯光。“好啊。你在这等我,我给你去买。”(盲文)
  “不用,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去。”(盲文)秀雅写完,盲人仗就在马路上探路,已准备过马路。
  文俊连忙拦下她,想要和她一起过去。
  秀雅停下脚步,手中写下盲文。“放心,这条马路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可就是在这长大的,好好在这等我,可不要跑了呦。”(盲文)
  文俊见秀雅这样写道,就没有再阻拦她。
  秀雅在盲人杖的辅助下,向前刚走了两步,就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又朝文俊走来,掏出口袋中盲文本又开始写下什么。
  文俊望着她,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见她写好了盲文,就笑着递给自己。文俊连忙摸读盲文。
  本子上写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小的时候我就在想,等自己长大了,就带一个男生回来。在我生日那天,在这买冰淇淋给他吃。和他一起,边吃边走边笑着。”(盲文)
  文俊摸读手中的盲文,心中不禁想到,现在这个男生就是我吗?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秀雅双手碰触到他身体,之后向上滑动碰触到他的脸庞。然后翘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文俊瞪大双眼,不知所措。就在他似有所悟,想要抱住秀雅的时候,秀雅已笑嘻嘻的放开他转身离去。
  文俊难以掩饰自己的笑容,望着秀雅过马路的背影。心中已完全确定,并不是自己自作多情,秀雅对他的感觉和他是一致的。
  盲人手杖在马路上探来探去。秀雅低头浅笑,想到刚才的情景,心中分外甜蜜。
  望着她的文俊,脸上笑容突然僵住。
  马路上正飞速行驶来一辆汽车。
  文俊一只手向前伸,张大着嘴发出单音叫喊。
  汽车大灯刺人双眼。
  文俊摆动双臂,朝秀雅跑去。
  “砰!” “啊!”秀雅被汽车撞向空中,手中盲人杖也随之飞到半空。汽车紧急刹车,坐在车里的胖男人双眼圆睁。
  秀雅摔落倒地,后脑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文俊上前跑到秀雅身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前一秒人还好好的,现在就躺在那一动不动,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有。
  秀雅双眼紧闭,没有了丝毫反应。鲜血在后脑炯炯流淌,嘴角一边也挂着血痕。
  超市里的几名员工和客人,看到马路上的情景,连忙跑出超市。
  汽车内,胖男人看见此情此景,挂上汽车后档,就要逃离现场。一名超市员工见状,就上去阻拦,结果没有拦住,汽车还是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文俊跪在秀雅身边,一只手推了推她,没有反应。于是两只手一起用力的晃动她身体,想要让她醒过来,可她始终是紧闭双眼。文俊不住的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秀雅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刚才的甜蜜自己还没来得及仔细享受,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那温柔美丽的可人儿,现在怎么就成了一具毫无声息的躯体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不,不能!秀雅,你会没事的,我决不会让你有事。
  超市跑出来的这群人将二人围在中间,也是一个个万分焦急,其中一个还打着电话。
  程文俊抬起头想要求助这些路人,但只看到他们指指点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再看看地上的秀雅,就知道她不能再有所耽搁。连忙将她从地上抱起,推开众人,就像街上跑去。
  打着电话的人连忙喊道:“哎!干什么去呀?我已打120了,救护车一会儿就来。”
  文俊抱着秀雅在街上狂奔。“秀雅你千万不要有事,我知道附近就有家医院,到了那你就会没事了。千万要挺住,求你了。”
  这时,怀里的秀雅好像开始有了反应。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文俊笑着,边跑边看向怀中的秀雅,笑容再次僵硬。只见秀雅闭着双眼,嘴里正不停的涌出大量鲜血。“不要,求你,求你了。秀雅求你了,再撑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文俊加快步伐,此时怀中的秀雅嘴里已停止向外涌出鲜血,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我们到了,你看见了吗,秀雅?我们到了,终于到了。”
  一座标有红十字标记的大楼出现在文俊眼前。
  “秀雅?”文俊望向怀中的秀雅,心中顿时绝望。
  秀雅表情平静,嘴角上的血液早已凝固。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一刻都等不了?我们都已经到了,现在就在医院门口。你怎么就不能在多等一会儿呢?”
          
  ☆、第十五章:不要离开我
  王彦平和小广跑进医院走廊,文俊瘫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一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小广喘了喘粗气,王彦平看向手术室门口。手术室门上亮着‘手术中’灯光。
  手术室中,聚光灯下,秀雅躺在手术台上。护士拿着剪刀将她的血衣剪开,医生拿起手术刀。手术台旁边一个玻璃容器里满是秀雅身上流出的血液。
  手术室外,小广坐在文俊身边。王彦平来回踱着步子。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门上‘手术中’的灯光熄灭。医生从门内走出,摘下口罩。
  文俊和小广连忙站起和王彦平一起走到医生身边。
  “医生,她怎么样了?”王彦平道。
  医生面无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伤。“经过抢救,患者的生命体征基本保持了正常。”
  王彦平长松了口气。“这么说就是没什么事了。”
  这时两个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病床上秀雅还在昏迷之中,身上还输着液。
  文俊连忙要去抓住病床,看秀雅。小广眼明手快马上拦住他。
  另一边王彦平对医生问道:“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呀?”
  医生回道:“这个吗,不好说。也许三两天,也许三两年。”
  王彦平一脸疑惑。“三两年,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道:“现在可以肯定患者内脏完好,都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伤。只是脑组织就受到了相当大的创伤,如果这几天要是不能苏醒的话,恐怕三两年都是过于乐观。简单的说,就是植物人。”
  王彦平大叫道:“植物人!这怎么可能?”
  秀雅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鼻子上罩着氧气,一只手的食指上夹着一个监护仪的夹子。一旁的监护仪屏幕上,显示着她各项生命体征指标。
  文俊坐在床边椅子上,望着秀雅。“秀雅,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别离开我好吗?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没用。当时我都看见了那辆车,可是都没有抓得住你。要是我喊几声,你都能意识到危险,停下脚步。就不会被车撞倒,可惜我是个哑巴,连简单的发音都做不到。就那么眼睁睁的看你被车撞倒,眼睁睁的,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两眼睁睁的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遇到危险,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文俊放声痛哭,眼泪和着鼻涕在颤抖的唇边止不住的流淌。
  “求你,醒来吧。再给我个机会,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就当见证我是否能够做到,你先醒过来。哪怕我做不到,你再睡可以吗?”
  病房外:王彦平透过房门窗户向房内张望,双眼通红,像是要进去却又进去不得。可能是觉得进去之后不知怎么安慰文俊吧。“小广去把周医生接过来。”
  站在一旁的小广回道:“好,我这就去。”
  “算了,这么晚了,明天再去找他吧。”王彦平叫住了小广,双手用力捂脸。然后情绪激动对着墙壁就是狠狠一拳,大声嚷道“这是什么医院!我要转院!我要转院!”
  文俊双手抓住秀雅夹着监护仪夹子的那只手,在自己脸上抚摸。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鼻尖滴落到秀雅的手上。
  “秀雅,求你了,起来吧!再好好陪陪我,可以吗?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才能继承到全部遗产。其实那些遗产对我真的重要吗?不,一点都不重要。只是它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还有件事可以让我去做。直到遇见你之后,我才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是你,让我看到我的幸福并不是那么遥远,而是让我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我们一个听不见,一个看不见,可到了现在居然可以互相交流。这不是一个奇迹吗?可是现在你就这么躺着,你难道不想再试一试,我们将来会有多幸福吗?不要那么残忍好吗?”
  秀雅面容平静,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她紧闭的双眼滑下。她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吗?
  清早,小广拿着保温饭盒走进病床,就看见握着秀雅双手的程文俊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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