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世界格局的第一本书

第23章


国外的生产者拿到了美元,这个时候美元又宣布贬值,这些美元持有者手中的一部分财富立时便会凭空消失掉,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铸币税”。而美国庞大的金融市场外加国家安全保障,使得卖主把手中得来的美元作为投资重新投回美国成了性价比最高的选择,这样就使得花出去的美元又回流到了美国,用于下一轮贸易的结算。在实体经济占主导的时代,帝国主义国家剥削的对象是第三世界国家。而虚拟经济占主导的现在,除了美国自己,其他任何国家只要参与国际贸易,只要在支付中用了美元,那它们就都是美国的剥削对象。
    1981年上台的第四十九任总统里根正好赶上了这样一个大时代的开始,于是里根政府顺应“时代要求”,开始实施一系列新政策:“精简”政府,减少公共开支,把所得税降低了25%,降低利率,扩大军费开支、增加政府赤字和国债,进一步减少对商业行为特别是金融的管制等等。后世将这归结为“里根经济学”。而在此之前两年,即1979年,来自保守党的撒切尔夫人成了英国第一位女首相,上台伊始她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其中主要包括四项措施:私有化、控制货币、削减福利开支、打击工会力量。
    里根在任期间采取的一系列政策,扭转了美国与苏联对抗的被动局面,并极大地拉动了美国的经济增长。
    美英两国的改革举措其实是一个路数,即国家意志让位于资本意志,尽量由资本家说了算,尽量给资本家创造便利条件,这也就是如今很多人都在提的“小政府,大市场”。这和罗斯福时代的路线恰好是相反的,是一条“向右转”的路子——从历史上看,往右转往往比往左转要容易和轻松,往左转的时候,譬如苏联的十月革命,美国的罗斯福新政(当然,这两件事的强度是不一样的,但方向都是往左),都是在人们感觉混不下去的时候才能推进下去。往右转,资本家是可以获利的,而这些人又控制着社会舆论,加之初期老百姓也沾光,所以转变起来就要轻松得多。由美英开始,这种新自由主义在西方世界开始迅速蔓延开来,进而带着全世界往右转——后来的苏东剧变,乃至中国的改革,都和这个大环境有关系。
    仅就当时而言,里根政府的这一系列政策给资本运作提供了大量的便利,吸引了大量国外资本流入美国来购买美国资产和国债——代价是老百姓的收入提高缓慢,后来干脆原地不动,贫富差距急剧拉大。
    而与此同时,美苏冷战在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以里根政府的“星球大战”计划为标志,美国在战略上开始了从收缩转为“反攻”。一时间欧洲战云密布,而同一时间的中东地区,两伊战争也正打得热火朝天。如此一来,美国相对安全的地缘环境如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样,又一次成为吸引海外资本的本钱。这一里一外两层驱动力使得美国自1983年起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净资本流入国,那段时期每年流入美国的国际资本都有数千亿到万亿美元。
    以大量国外资金为保障,美国开始引导国民超前消费,美国国民人均消费额达到其储蓄额的1.5倍,储蓄率从战后占GDP的40%降至1%不到;同时美国政府自己也开始大量地“制造”赤字——美国政府的债务水平在里根任职期间连涨了3倍,在军事科研和军工生产中投入大笔的资金,这就形成了我们现在所说的:财政、贸易双赤字经济,说白了就是政府、民间一起借债消费。一个拥有两亿人口和旺盛消费能力的庞大市场就此形成,以消费能力论,它相当于两个半日本或近四个西德——试想一下,中国13亿人的需求如果被充分地释放出来,那中国将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美国GDP增长率与财政赤字(盈余)比较,1980~2007年
    (资料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 http://www.bea.gov/national/nipaewb/Index.asp;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 http://www.cbo.gov/budget/data/historical.xls)
    各国对美元如同毒品一般的依赖也就此形成:20世纪80年代后,西欧国家和日本等国由于人口少,国内市场与其制造业规模相比显得非常狭小,在各国完成工业化进程之后它们的国内市场饱和线很容易就达到了,美国市场旺盛的需求就成为拉动各个制造业国家经济最重要的发动机,各国通过贸易顺差都积累了大量的美元,而为了保障这台“发动机”的正常运行,为了让美国人有钱继续消费,就得不断把储备的美元再投回到美国购买美国债券。这就形成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一方面,美国在制造业领域一败再败,早已“债台高筑”,可它还在通过贸易逆差肆无忌惮地借债,时不时还通过汇率、利率的变化来赖掉部分债务,或是祭出“贸易法301特别条款”,以“不买你的东西”来威胁、讹诈其他国家;另一面,作为“债主”的各制造业大国却无比依赖美国,它们必须小心翼翼地观望着美国的汇市和股市,美国经济一感冒,全球就得跟着打喷嚏。如此,美国政府为何能在各种外交场合趾高气扬、牛气冲天也就不难理解了。
    “罗马”式全球化
    对美国有所了解的人们一般都会发现,不少美国人特别是其中的精英们非常喜欢把自己的国家比作是“罗马帝国”。从各方面来说,这个比喻的确是很恰当的。
    古罗马和中国古代的各个王朝都是不一样的。自公元前221年秦统一华夏以来,历代王朝的经济基础都是以自耕农为主的小农经济,政治上强调的是中央集权,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古罗马的经济基础是奴隶制经济,政治模式是寡头政治,社会体系有一个最根本的特点,就是以少量的人口组成一个核心圈子,由这个核心圈子对数量远超过自己的人口实施控制。核心圈子内部的利益分配依然是存在不公的,但从全局来看,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从那些大多数人身上攫取到了超额的利益。这个“核心圈子”,就是罗马帝国里的“公民”。这样一套体系能够存在的前提是,这个核心圈子拥有一支在技术和组织模式上都绝对领先于世的军事力量。
    美国人,或者说是绝大多数西方人对世界的认识都是罗马式的,世界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放大了的“罗马帝国”,而他们就是帝国中的那一小部分“公民”。这个“新罗马帝国”就是现在美国通过“全球化”运动所构建起来的世界经济体系。对比那个原始的罗马帝国,“新罗马帝国”的内部划分要更加细致一些,以产业分工来说可以分为4个层级:
    1.低级国家:为世界经济体系提供原材料、能源、矿产以及粗加工的半成品。亚非拉国家多数都在这个层面,甚至澳大利亚、俄罗斯也属于此类,不过这两个国家的情况特殊一点。除了提供工业原材料以外,女人某种程度上也是这个层级的国家的一项“出口产品”——通过跨国婚姻或是其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方式,诸如东南亚和拉美的不少国家一直以来热衷于各类选美比赛,评比“××小姐”与此不无关系。
    2.次低级的国家:负责生产像纺织品、玩具之类的低端工业品,或者是接收来自最低级国家的原材料,由更发达的国家提供技术、核心部件和管理体系。次低级国家出廉价人力,组装生产数码产品之类更高端的工业品,这其实就是现在所说的出口加工产业。20世纪60年代的日本,80年代的亚洲四小龙、四小虎,扮演的都是这样的角色。现在的中国差不多也是这个位置,所以说中国是“世界工厂”有点过了,现在还只能说是“世界生产车间”。
    3.次高级国家: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发达国家,掌握着资本优势,负责给全球经济体系提供技术、管理以及生产高端工业品。美、日、西欧都在这个层级。
    4.高级国家:负责构建和管理世界经济体系,而管理的“介质”,就是货币——这同时也是高级国家获取超额利益的“介质”。这个层级只有美国一家,也就是说,在全球经济体系中美国实际扮演着两重角色。而这两个角色中,居于主导的是“高级国家”这个角色,一旦两个角色发生冲突,那就只能以“高级国家”这一角色为重了,不这样做的话,它的“新罗马帝国”就要崩溃。
    和现实联系起来,这就是说,当制造业和华尔街必须留一个舍一个的时候,美国在现行体制下必然要选择舍制造业而保华尔街。2000年美国股市的资产泡沫破灭时,当时美国的强势美元政策并没有变,美国实物生产部门因此遭受了严重的打击。2001年美国制造业是35%的负增长,到2002年在此基础上又加了0.6个百分点。根据美国商务部2003年1月份公布的数字,截至2002年12月美国新增的101万失业人口中有65万是制造业工人。2008年以来的金融危机同样是如此,一方面美国政府在救援“三大”的问题上进一步退两步;另一方面却毫不吝啬地拿出上千亿美元救助华尔街的金融业,而其中的三分之一被人家顺手就作为奖金给分掉了。
    “新罗马帝国”的4个层级
    这4个层级,每一级都从下面层级的国家身上获取超额的利益,同时受到上面层级国家的剥削,由此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金字塔”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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