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世间幸福人

第29章


她是谁?那个叫阿寞的女生,一眼看到了她心里。
  她哭得那般痛快,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一种叫缘分的东西,阿寞懂她,她不曾说过一字,她短短的一段话,已然道尽她的半生。
  阿寞光脚走过来,脚边跟着那只“喵喵”叫着的小猫,她蹲下来,拍着戚无莜的肩膀,“我从来相信,所有受过伤的善良灵魂,心心相通。”
  夜,寂静得温柔。
  谁往深夜的水里扔下一颗石子。
  “咚——”打碎一夜清冷。
  戚无莜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发出,像穿过幽暗隧道的昏黄灯光,最后迷失在长夜里。
  “阿寞,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PS:“喜欢是什么?”是高中老友问过我的一个问题,《明月路照惜花人》是我那时写给她的答案,幼稚而酸嘴的回答,化作一把便利贴纸,搁了她一课桌。我跟她都是乖戾而叛逆的灵魂,她说她冷漠,而我常落寞。年年岁岁,花不变,人不同,不想现在重读,竟会失神,时间无情,唯愿生命中的这些人,颠沛流离之后,还能惜花,更能惜己。)
第二十七话:惜花
更新时间2015-6-11 13:27:09  字数:3003
 “呃,你会记得我吗?”
  “傻,我陪你一起回去啦。”
  ……
  一些人遇见了,一些人失去了,生活就是这样,四季流转,最后又会留下谁陪伴在谁身旁?
  十指相握给自己温暖,只能维持瞬间。
  谁说,懂得放开,心便会坦然。我微笑,是否真的懂放手?
  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永远,没有谁永远是谁的。每个人的心那么小,可以装下的人不多,可以付出的亦只有那么几个。
  记忆里残存的温柔,终究抵不过眼前平淡的真实,哪怕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光点,我们亦只能看见眼前的,简单的生活。
  过去,过不去,一念之间。
  “寒羽寒羽,我喜欢这种花呀,‘夕颜’,朝生暮死,你改个名字好不好?从此,我喜欢的东西都会像你。”
  “你咒我吗?”
  “……”
  “啦啦啦,我咒你,你还改?”年轻雀跃的笑脸,举着他的身份证,一脸坏笑。
  “我喜欢,怎样。”少年夺过那张方正小卡片,气鼓鼓地压进书里。
  “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啊,哈哈哈……”
  “……”
  夕颜,夕颜,夕开朝谢,何其短暂,何其薄命,一如我们无疾而终的爱情。
  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是不愿留不想留,还是所留之物的决然?
  我总以为你会幸福的,可是……是造化弄人?还是你本就逃不脱?
  世界上有两种美好的爱情:相濡以沫和相忘于江湖;同样的也有两种结果:相濡以沫却争执纠缠至死,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
  那么,我要的是什么?或者,我都不要…
  我欲不爱时,已深爱,我欲深爱时,已放开。
  明月不谙离恨苦,原来不需要昨夜西风,茫茫天涯路早已被命运戳穿,容不得你挣扎反抗,再挣扎,再不甘心,还是要回到原来的路上胼手砥足地走,走到力竭,走到死……
  此生,你只能是莞莞类卿,红墙之外的那个人,只能永世分隔。
  所有的话都不可说,不能说,千言万语,说得出口的唯有一句“再见”而已。
  ……
  “你在想什么?”阿寞点了一下面前发呆的人鼻尖。
  “想……你穿上婚纱会很美。”戚无莜双手抱着一杯奶茶,奶茶的热源传到手心,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传到心底。
  火车轰轰隆隆,在幽深的隧道里穿行,外面夜色正浓,玻璃窗上倒映着乘客们神态囧异的睡颜。
  阿寞全身放松,哧溜溜地吃着一桶泡面,喝完汤,心满意足地打一个饱嗝,“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找我当伴娘啦,你在C市没有朋友吗?还是她们工作的地方太远,赶不过来?”
  朋友吗?这样说来,她的朋友少得可怜,戚无莜抿紧嘴唇,没有朋友的人是可耻的的吧,若是朋友,怎么会拿出‘地方太远’这样拙劣的借口。
  戚无莜摇摇头,“我朋友很少。”初中时候有过一个好朋友,叫许幸,还是陈幸?她都快忘了。
  那个她们曾常去买草稿纸的小店关了门,那个她们喜欢去的早餐店也许不会再去,那些能分辨出路线的公交车,早已开出记忆的港湾,后来那个女生远嫁西藏,彻底断了联系…
  她最好的朋友,算是郁寒夕了吧,大学她还没读完就出国,来不及构建人际关系。这样一想,她的人生,似乎错过很多东西。
  时光逝去,容颜改变,情缘夭折,她的生命,纠缠在郁寒夕和夏青崇这两个名字里,沉沦复沉沦。
  阿寞给她的奶茶加了一颗糖,摸摸她的头,“没关系啦,我当你的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吃颗糖,告诉你,生活还是甜的。”
  ——给你吃颗糖,告诉你生活还是甜的,夏青崇也这样说过。
  戚无莜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女生,这么多天的相处,她给自己的感觉,很像夏青崇,很温暖,很舒服,就好像……注定会相遇。
  “咦?怎么啦?我脸上有泡面吗?”阿寞擦了擦脸,又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没有啊,你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的哩。”
  阿寞收起镜子,戳戳她的胳膊,笑嘻嘻地问,“嗨,美女,你很寂寞吗?”
  戚无莜失笑,连调皮的语气都一样,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你认识一个叫夏青崇的家伙吗?”她试探着问。
  “夏青虫?噗——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怂的名字,她妈妈是在菜园子里生的他吗?我还菜青虫蝗虫飞青虫嘞……”阿寞笑得趴在桌上。
  戚无莜汗,看来是不认识。
  半夜,戚无莜去厕所,不小心撞到一人,那妇女破口大骂,“¥%*&#¥#&……没长眼啊,我这件衣服很贵,你这穷酸样,一看就赔不起。”
  戚无莜无心闹事,想赔礼道歉,阿寞“蹭”地一下起身,直杀到那妇女面前,故意踩她两脚。
  “哪里来的臭丫头!”那妇女顺势要推阿寞,戚无莜想拉走阿寞,阿寞却跳了起来,一把揪住那妇女,“我当哪里有狗叫,原来是你这个泼妇!本姑娘脚滑,怎样?”
  “臭丫头,看你嚣张!”那妇女抓起手中的皮包作势要砸,阿寞反手锁住她的手腕,空出一只手,拿起一把水果刀,抵着她脖子,微笑,“姑娘我不怕挑明,我反正进过局子,熟得自己后院一样,正好想念里面的朋友,不如你今天成全我,捅你几刀?”
  那妇女有几分惧意,“神……神经病……放手……”
  “哼!”阿寞甩开她的手,割破自己的食指,伸到她眼前,“血,怕吗?”
  “疯子!”那妇女尖叫一声,窜进人群中,马上看不见人。
  发觉到四周异样的眼光,阿寞一凶,“看什么看!没看过发病啊,我有病,看不出来吗!”周围的人马上低头,不敢发笑,装作漠不关心。
  “嗤——”戚无莜失笑,连忙拉她回座位,翻出创口贴,着急道,“痛不痛?你闹什么,多大点事,还伤害自己。”
  “没事额,小伤口,那泼妇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吓吓她。”阿寞无所谓地坐在座位上,耸耸肩。
  “我道个歉就没事。”戚无莜帮她处理伤口,低声道。
  “那没准,她还想诓钱,那种泼妇我见多了,就是要吓,下回见着你她绕着路走。你别管,人家见不得你受委屈嘛。”阿寞伸着手让戚无莜包扎,另一只手拿出一块巧克力咬着。
  ——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包扎的动作一停,心口像被温热的牛奶塞满,暖到疼。
  抵达C市,已是半夜,城市进入睡眠,连带着城市里熟睡的人们。
  戚无莜出行这一趟,关掉手机,关掉了和C市有关联的一切。乌镇的风土人情还在脑海中挥散不去,躯体已经踏上C市这片热土,身不由己。
  舟车劳顿,她身心疲倦,阿寞却很新奇,在她公寓里穿来穿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发现书桌上的箱子,她讶异,“这是什么?”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戚无莜低着头,整理着衣物,也不知阿寞说的什么。
  一堆打火机,呈现在眼前,阿寞惊呼,“你是烟鬼吗?!”
  “啊?”戚无莜抬头,见阿寞盯着装打火机的小箱子,她尴尬地笑笑,“帮朋友收集。”
  “男朋友?老公?前任?”阿寞闪身过来,八卦个不停,戚无莜避开她的眼睛,侧身继续收拾。
  阿寞跟着她,低头瞧她,揶揄道,“那我猜猜……这种反应,又快结婚了。是前任的吧……A君的?”
  她给阿寞讲的故事中,没有提及人名,都是用字母代替。
  戚无莜脸由白转红,不想瞒她,轻轻点头,“A君,他叫郁寒夕。”
  “那B君就是你的预备老公喽——”
  “嗯,夏青崇。”
  “青虫?就是这个家伙呀,啧啧。”阿寞笑着放过她,几步躺倒在沙发,打开电视,“旧情难忘哇,真是贪心的小女人,这样不对哟,你给你老公戴鲜绿的绿帽子。”
  绿帽子?!还鲜绿?戚无莜无语,这比喻太那个啥了吧。
  阿寞翻坐起来,从冰箱拿一罐汽水,“精神的出轨,比肉体的背叛更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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