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世间幸福人

  “还真是名言。”戚无莜苦笑。
  “那当然。”阿寞瞅了瞅冰箱，“呀，谁说不喝碳酸饮料的，这么多可乐汽水，难道是准备给老公的？”
  “嘿嘿，我做宵夜给你吃……”戚无莜轻咳，成功转移话题。
  毫无人气的公寓，开始有了活力。
  灯红酒绿的都市，形形色色的男女，睡得着的都是幸福的。
  夜很深，笼罩着这一城繁华，无关风月。
  寒羽……寒夕……
          
第二十八话：惜己
更新时间2015-6-11 16:32:53  字数：3187
 “喂喂，你就是青虫？啧啧，长得这么招桃花，明明是花蝴蝶，小白脸嘛。”
  “你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
  戚无莜如果知道阿寞是个话唠，她肯定不会带她来夏青崇家；如果还知道她这么毒舌，她肯定会把阿寞的嘴用胶布封起来。
  夏青崇倒没所谓，关键是夏一、夏管家和金奶奶，那脸上分明写着‘随时扫她们出门’几个大字。
  古堡里装饰得很喜庆，张灯结彩，随处可见喜字，像迎接新年。戚无莜也被金奶奶‘严格训练’，苦不堪言。
  彩礼和结婚用品，置办了一大堆，好像不要钱似的。婚纱来自手工定制，要过两天才能空运过来。
  夏青崇回家的日子倒少了，戚无莜神经紧张，老觉得他去找外面相好的妹妹。阿寞笑她疑神疑鬼，抓到时机就带着戚无莜偷溜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站住！今天的坐姿和敬茶还没练习！去哪？！”严厉冰冷的呵斥声。
  “鬼啊——快跑——”
  阿寞拉着戚无莜，拼命摆脱金奶奶的声音，戚无莜也不甘落后，阿寞的翻墙术，她已然学到精髓。
  利落的起、跳，两人已经到了墙外。到处是金奶奶的“眼线”，要从夏宅大门出来，难于登天。戚无莜郁闷，哪有准新娘，狼狈成这样。
  两个身影偷偷摸摸，终于成功“逃”了出来。金奶奶看着远处，跑得跟兔子一样的两人，气得拿龙头拐杖敲地，无奈摇头，“两个臭丫头，又让她们跑了……”
  皇爵被封，阿寞很泄气，她很想溜进去玩，戚无莜死活不让，不能由着她胡来，两个人吃喝玩乐，回公寓看到楼下站着林雁。
  “妈！你来了？都不通知我。”戚无莜抱着林雁撒娇。
  “妈，我叫阿寞。”阿寞也学着她的样，扑上去，蹭着林雁。
  “好好好——”
  戚无莜咯咯直笑，轻推她，“你真不害臊。”
  阿寞讨好地笑，“我是客人，怎么跟客人说话的。再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当然也可以是你的。男人除外。”
  “行啦，你最有道理。”戚无莜挽着两个人往楼上走。
  “你哟，电话里通知我，说这个月结婚，我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冒冒失失的，怎么不提前几个月说，嫁妆还没置办好，我手忙脚乱，干脆坐车过来跟你商量。”林雁戳着戚无莜的脑袋，一下一下，戚无莜知错，求饶，“知道啦，准备什么，没什么好准备的。”
  “糊涂！准备的东西可多了，差了礼数，人家要笑话的，还好，我当年出嫁时的首饰都新，用得上。”林雁琢磨着，心里打起算盘，估计也来得及。
  “您那是什么年代的……”不满地嘟囔一声。
  “嘿，你这丫头，还嫌弃起你妈来了？讨打……”
  耳朵被揪起，戚无莜直喊‘哎哟’。搞不懂这些大人，儿女这么大了，怎么还喜欢揪人耳朵，难堪又难看，想起夏青崇被金奶奶揪耳朵样子，戚无莜就想笑。
  阿寞不说话，笑着看她们母女缠闹，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觉察到阿寞沉默，戚无莜似想到什么，她扯扯阿寞的袖子，“阿寞……”
  “怎么啦。”阿寞白她一眼，挽紧林雁，“我才不羡慕呢，你妈也是我妈。”
  “……”
  林雁狐疑地打量着两人，戚无莜已经将她塞进了屋子，“今天我下厨！伺候两位大人。”
  林雁不放心，起身来厨房看，“你下厨还不得把房子烧了。”说着，熟练地洗菜，戚无莜无奈，只得随她去。
  阿寞乐得清闲，歪在沙发上听歌看书，随她们去争。
  吃饭时，有人敲门，戚无莜收到一个快递。没人买东西，谁的？夏青崇送的？
  箱子很大，包装很精美，打开，三人都睁大了眼睛——婚、婚纱？！阿寞瞟了一眼，看了看标签，努嘴，“大手笔，大制作，有钱人，这个设计师大有来头，听说不轻易出手的，设计的服装从不重样。”婚纱上面有张手写卡片：平安喜乐，一生幸福。落款人：郁寒夕。
  “今天天气真好。”
  “我们交往吧。”
  “小七，我们不会再见。”
  ……
  “谁说过会永远爱我？”
  “是我。”
  “是谁说过我们会结婚，生孩子，一直到老。”
  “是我。”
  “但是，我后悔了。”
  ……
  “我不会祝福你，永不。”
  “如果我离开……”
  ……
  原来，不会再见，是再也不见；原来，说好的不会祝福，是放手成全。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四季更替，时间流转，最后不是他陪伴在她身旁。
  十指相握的温暖，维持的只是年少青葱岁月里的温暖瞬间。
  原来，懂得放开，心真的会坦然。
  这个世界唯有遗忘，永远成永远。记忆里残存的温柔，完败在眼前平淡的真实和幸福，哪怕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光点，我们也会奋不顾身去追求。
  过去，只在一念之间。
  夕颜花开，朝生暮死，即使短暂，也胜过没有怒放。
  留不住的不必留，不想留的让它走。
  我以为我们会幸福，最后幸福的只有我。
  世界上有两种美好的爱情：相濡以沫和相忘于江湖；我们选择的是第三种结果：相忘于江湖到至死方休。
  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都要不起…
  我欲爱时，已错过，我欲忘时，都能忘。
  明月悲人离恨苦，早已被命运戳穿的茫茫天涯路，你不挣扎反抗，我亦心甘情愿，岁月回不到原来的路上，你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我抬头云淡风轻地笑……
  你是莞莞类卿，我是凡尘俗子。
  所有的话都不必说，千言万语，说得出口的，是眼前这件祝福的婚纱，是手中这句“平安喜乐，一生幸福”。
  仅此而已。
  郁寒夕，谢谢你来过我的世界，谢谢你，甘愿离开我的生命。
  “发什么呆呀！快去快去，试试这件婚纱，多漂亮，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你穿上。”阿寞急得快跳脚。
  “怎么像结婚的是你啊，好啦，等等我啊。”她微微一笑，抱着婚纱进了房间。
  换完衣服，推开门，外面一片漆黑。呃？停电了？不会这么倒霉吧！戚无莜无语。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一束灯光熠熠地打到了门口，光停在她的纤纤玉足上，白色的绑脚细绳高跟鞋，在灯光下发出莹莹白光。
  灯光上移，长裙下摆拖地，白金钻饰与刺绣梅花的装点，既显示出婚纱的华贵，又展现出古风之美，不规则的花瓣点缀裙身，若明若暗，浪漫而神秘。
  灯光继续上移，香肩半露，弯月状的抹胸衬托出纤腰盈盈，不经一握，胸前缀满的钻石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发上无物，黑亮的齐耳短发，干净清爽，耳朵,呃，小巧玲珑的耳垂上没戴耳环，要是配一副长长的宝石耳坠就更完美了。
  “人间极品。”拿着手电筒的某人，感叹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一点错都没有。
  “停电了吗？”
  煞风景的一句话，出自此绝美女子之口。
  屋内的灯亮起来，阿寞兴冲冲跑过来，咂咂嘴，“莜莜，你穿婚纱这么漂亮，你爸妈知道么？”
  “她妈知道。”林雁适时开口。
  阿寞笑起来，将戚无莜推到镜子前，“你自己看看，看看——”
  戚无莜转过去，阿寞发现婚纱后面还藏有玄机，清透的白纱绾成玫瑰，组合成心形，别致而典雅，裙子下摆很长，如闪闪的鲛尾。
  戚无莜望着镜子前那人，粉妆玉面，婉约动人，似天下的仙子下凡。
  那那那……是自己？！
  她捂面羞涩，不好意思地笑。阿寞拿过她的手机，拨通了夏青崇的电话，隔好远，也听到里面的夸张的喊声。
  “那家伙要视频通话。”阿寞指指电话，戚无莜点头，手机摄像头移动到戚无莜的身上，夏青崇惊艳，片刻又咆哮。
  “莜莜！婚纱怎么不先穿给我看！这不公平，我不服！”
  “不服来战。”阿寞咬着苹果，气着他。
  “等等……怎么这婚纱这么眼熟，你靠近点……”半响，里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这不是威廉设计的‘一生挚爱’吗？这老小子，我求他好多回，一直不答应我，转手卖给了别人！害惨了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他徒弟设计。这老小子，XXX……”夏青崇甚至爆了粗口。
  原来这段日子，他在费心婚纱的事。
  ——一生挚爱。
  戚无莜眼眸微暗。
  骂着骂着，夏青崇觉得不对劲，冷静下来问，“谁送的？”
  “莜莜的老情人。”阿寞抢先开口，原以为夏青崇会伤心，自惭形愧，没想到他哈哈大笑，“没被别人先下手为强就好，替我谢谢郁寒夕，省下买婚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