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青云

【老宅·鸿沟】
    金尊熙的支持率本来是跌到谷底的，因日前被诊断出孕育恭亲王子嗣的新闻传开，人气值攀升到历史最高，人人都把期望压在复婚上；俊男美女的爱情故事足够做政治的卖点，可能这个国家的人民都很需要浪漫情怀来滋润功利世俗所带来的创伤吧，民间的爱情传说神乎其神；每当她也渴望浪漫恋情时，第一时间是买盘，买上三五套盘，自己盘坐在茶几下的雪白毛绒垫子之上，一手慵懒地抓着点心，一手托住下巴唏嘘不已，一口气看完了，一年半载内都不会说再动容什么。
    腹痛如搅，沉闷地看了眼9点新闻，感叹一句女主播不如原来漂亮，除此无他。
    裹着睡袍呆住眼神，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到老宅，勾起往事如潮，过世的祖父母音容笑貌翻江倒海闪现着……
    祖父心脏病促发，临死之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背叛了国家，自己的媳妇同流合污，两人一齐做了叛徒……祖母那种外柔内刚的女性都不眠不休几夜，受不了刺激忧郁成疾日渐寡言，到最后的一夕惨死……
    想起自己年少留学，一回来嫌弃没有家庭温暖，苦于挣扎，每天只想逃离这份禁锢，毛遂自荐做了写手，再是MV创作、填词人，广告设计等。深深沉迷于自己耕耘的自给自足，反过头一看，是太自私自私，没有顾虑家人的感受，住酒店、旅行、干什么事情也不向家里交代，身为内相的祖父动用权限探察虚实，替她扫平障碍，所以不至于穷途末路。可是，她的回报……太少了。
    青年男子站在老院落外面，两手插着兜，背靠路灯柱子，灯下投影分明、轮廓清晰。
    二楼上的金尊熙一拉落地帘，下了一跳。
    多么冷的天气，他……
    雪化是最冷的，这是基本常识，她没有道理不了解，四目相接，她第一个反应是最诚实的。
    窗内的人不见了，李律升起一个得逞的清淡笑容，他要做得只是等待。
    ——原地等待。
    金尊熙手里面提着一件祖父参军时代的迷彩色军用大衣，死人的衣服本来是不吉，但因为尊熙思念亲人，祖父母的东西除了几件衣服还放在老房间，就是他们喜欢的工艺品纪念品也没有丢掉，贞嫂及贞嫂的弟妹阿珠会定期过来打理。
    她没说什么，冷静如她，李律如此地表现一番以后，盈眶满泪。也许李律以为自己的苦肉计成功就万事大吉了，满可以准备复婚的事，错了……近乎于病态的心疼李律，是金尊熙的惯性，这些年……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友情，在一起太久了，也会有感情培养出来，倘若金尊熙心疼李律是惯性所为，那么李律见不得彩静流泪也是惯性。
    金尊熙不是一位好妒爱忌的女性，她不能爱李律是徐花影一手造成，哪怕最后是无心之失，她也不能原来那个、为一己之私不顾人情的女人。
    身体包在军用大衣内，李律的注视安静、忧伤，偏偏又带着一丝失而复得的侥幸；想问一句“你还爱不爱我”都不能够，只因对方从不表白，她只是用行动一次次地维护他。
    当两个人的心都不再愿意为对方作出妥协，不愿做到包容，婚姻基本就走到尽头。
    可是，他们却不一样，是单方面的无法逃脱恨意的“鸿沟”。
    “不要以为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没开口的必要；律，你回去吧，我们不可能了，你也没必要纠缠，我也没必要……”
    “你也没必要什么？你也没必要在乎我的想法？”他轻笑，一推军用大衣到她怀里。
    他不想听到她的回答，头也不回的走，可是她在后面喊了他的名字，说：孩子会生下来，独自抚养。
    独自。
    呵。
    他步伐从容，心口却一股一股填满比寒冷更凉薄的世界。
    【胎梦·晴天】
    小黄朝她笑了下，讨好的，色眯眯的。
    流浪猫小黄趴在绒毯上，舒服地嘬了小口牛奶。
    大概每个女孩儿心理都有一堵墙，金色的，发着光——善良。
    这时名古屋的天空，明媚得带有侵略性质，五月的鲤鱼旗、四月的樱花季……倒退着，计算着归程的时间……
    白吊带裙女孩伸了个懒腰，戳了一下小黄的耳朵，小猫耳朵颤了颤。
    一定是隔壁的上杉敲响了门铃，一定是上杉的食物篮子，一定……女孩儿激动地蹿下阁楼，
    开门的是这一代的快递员铃木裕子。
    “哈喽，小黄？”铃木裕子爱猫如梦，可惜家里不能收养第七只猫，所以金尊熙是小黄的主人。
    但一开始，她就不是一个敢于对生命负责任的人，她养植物、却从不养动物。
    “铃木，你给我带来好消息了么？”
    铃木笑了笑，小圆脸上浅浅的梨涡：“地址标明韩国，会不会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世界渣男联合协会”的小正雨吗？他恐怕还在美国补习呢！
    “不知道啊，拆开再说~”
    不知道哪里淘换出来的指甲刀，先是剪开一点小口，再是“哗啦”裂开，里面的飞机票、信件、
    公交卡样样俱全。”
    弯腰捡起的时候，小白吊带里露出点霞光，日本的女孩子看到女孩子赤身都要脸红，不是害羞的意思，在遐想意淫你。
    “铃木！”金尊熙恶瞪了她一眼，铃木最迷恋傲娇飞身过来亲了一嘴巴：“萌物，萌物……”，毫无意外地被推开圆圆脸，金尊熙捏了捏铃木的圆圆脸：“我今早上去过卫生间还没有洗脸。”
    铃木搓着脸星星眼：“天、然、呆……”
    金尊熙：“……”提着领子扔掉就行了。
    【柳俊河医生小剧晨
    柳俊河升任主任的时候，在中国做了两年的交流医生，好不容易有一天给了天使假期，所住的宿舍电视机坏了，他打了电话给同事张某，张某刚收了一张红包正准备和未婚妻浪漫浪漫，谁有功夫理他啊！柳俊河于是被此君找的借口一笔带过，他心想闲来无事，就自己亲自开车拿到一个大修理店去修。
    修理店接待人员:“OK，开机费50元”
    柳: “为什么还没修理就要先交费”？
    修理店接待人员: “我们修理店的制度就是这样，你们医院的挂号费，不是没看病之前就要交吗”？
    柳无话可说，只好交了50元。
    修理店接待人员问：“你好，请问你的电视机出了什么问题？”
    柳:“就是没有反应了，声音图像都没了。”
    修理店接待人员:“看来你的电视是内部出了问题，那你要看内科，再请问你要看工程师还是高级工程师，修理费是工程师加收20元，高级工程师要加收30元。”
    柳:“不就是修电视机吗？修好就可以了，我管他什么工程师还是高级工程师”？
    修理店接待人员:“不一样的，高级工程师水平高，什么疑难问题的电视都能修理好，修好的返修率也明显低于工程师，但是修理费相对高一点，所以这个由顾客您自己选择”。
    柳:“我的电视应该不算疑难杂症，就一般工程师就好了”。
    修理店接待人员: “那好，请你先交20元修理费”。
    柳: “为什么还没修理就要先交费”？
    修理店接待人员: “我们修理店的制度就是这样，你们医院不是没看病之前就要交吗”？
    柳无话可说，只好又交了20元，将电视机捧进修理店，来到了工程师的工作。工程师问了一下电视机的情况，先开了三个付费单请医院院长交费：
    一、万用表测量费20元；
    二、示波器测量费50元；
    三、扫频仪费80元。
    柳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与部分他能说的上来的中文高频词，大声惊问：“为什么要顾客出这个测试费，这不是方便你们修理工程师的吗？”
    工程师：“没错，我们的工程师以前也是靠“望、闻、问、切、听”，凭经验修理，可是现在科学发达了，什么仪器都有了，修理时做了测试会比较准确，也能测试出目前暂时还没有显现的故障出来。而且，我们买这些仪器仪表要花费大量资金，所以我们要收一些合理的费用。你的还好，没有用到更多仪器，上次一个客户送一个电器，我们用了网络分析仪测试天线抗阻，测试费就是150元，人家也是测了。我们会尽量替顾客着想，尽量少一些测试，为顾客省钱。当然你也可以坚持不测试，但我们修理时，可能会判断错误将好的零件换掉，给顾客造成不必要的费用。也可能修不好你的电器，最后耽误你的时间。”
    柳只好先交了150元测试费。工程师经过半个小时测试，用打印机打出一张线路图，发现时一个三极管烧了，他花几分钟，换了个二元钱的三极管就修好了电视机。
    工程师把打印好的线路图塞到柳先生手中后开了一张缴费单，叫柳先生去交8元打印费。柳先生不解的问：“打印费也要我出啊？”“是的，这是店里的规定，打印费由顾客出，那张图不是给你了吗？”“可我看不懂啊，要这张图干啥？”“你们医院给病人做B超，打印的绘图病人也看不懂啊，不照样是病人出钱吗”？
    柳无语，只好去交钱。
    最后，工程师对柳先生说，我们店实行电脑管理，请你去提货柜台提货。
    提货柜台打了一个修理清单给柳先生交费，缴费单上写着：
    “据物价局规定，我店实行分项收费，做到使顾客明明白白消费。你本次修理收费如下：
    35W白光牌烙铁使用费（拆焊各1次）：10元；
    一次性烙铁头清洁棉： 2元；
    吸枪使用费1次：5元；
    φ0.8环保锡线10g :5元；
    2N1234三极管1个 ：2元；
    剪三极管管脚斜口钳使用费：5元；
    焊接后清洗焊盘洗板水费：5元；
    拆焊三极管、清洗焊盘等人工费： 20元；
    合计：54元”。
    柳看了差点晕倒。他修电视共花了282元钱，只换了一个价值二元的配件！还好，医院可以报销！
    柳的中文虽然勉强，人民币可数的溜勤。
    282，当事人想想都想翻白眼。
    何况金尊熙，她听后毫无形象捶桌爆笑，腹诽：此等极品腹黑居然犯了高级错误，在中国干什么也别穿白大褂出去；再怎么聪明的人，也不清楚当地的地缘政治，还是要吃亏的。
    以一技之长挟私报复，倘若各行各业都学会这一套……功利主义就会侵蚀人类一切的文明。“社会群体精神是团结，并不是相互残害。”那是达尔文也提出相悖的理论，究竟如何生存下去，是科学民主，还是迷信腐败……那是千百年来，多少政治家、哲学家共同思索的问题。有些人支持了前者却不坚定，牛顿信了神学，孙中山信了天主，在缤纷的历史上留下一道惹人遐想的芳踪还是留下遗臭万年的指骂，那就要看对民众所做的贡献的多少，功大于过始终是善类，人们眼里的善恶还是从本我意识出发，老百姓也一样；普通子民不会思虑太阳步入中年，坐着宇宙飞船寻找下一颗恒星，为子孙后代谋福利；那是太长太远的事情，他们只关心自己生活的环境好不好，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是不是有个安慰；社会在剥削他们体能、青春时，也蚕食了他们的生命活力，在这种状况下，同样是人类，而得不到同情和帮助，就会产生怨恨之情，进而内心残酷本性麻木不仁。因而不得小看孔孟的教化，孔孟是精神的统治，而西学资本主义是物理的统治。
    孔孟陶冶与资本保障是政府的两大法宝，没有其一，人性就会产生强烈的偏差。产生偏差的人多了，是不会安于社会统治治安的——这就是历史的车轮碾过的轨迹，轨迹之中渗透无数变故诡计，万变不离其宗的是，有些人选择防患于未然、而有些人愚蠢地选择了守株待兔顺其自然，更是有些大智慧的人看透了沉浮利弊离开是非之地归隐田园流亡他国。一世做人，一世责任。能出将入相固然好，能救死扶伤也不错，既然本份如此，何不拿人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