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儿,俺是土豪

第10章


  胜利道:“带肉筋的骨头要一斤麦子换一斤,这样的骨头一斤麦子换三斤。都是喂狗,一会儿有狗肉吃。”
  胜利没说实话,那个胖妞只是给他飞了一眼,他就按照一斤麦子换一斤的价格把这些没肉的骨头买了。麦子也不是他家里出,以后生产队给牛驴铡草料的时候,从麦秸跺里筛出来的麦子就够了。大锅旺火,一会儿牛屋里飘出肉香。
  鲶鱼头从腰里抽出一团铁丝,有十多米长,两头都系着一截一米长的木头。
  琉璃不明白:“这玩意儿能逮住狗?”
  金河说:“狗鼻子最灵,几里外闻到肉香就跑过来了。到时候把电话线系个活扣,前面放一块骨头,绝对跑不掉。”
  逮狗的是胜利金河两个人,琉璃二歪在旁边打下手。狗天生有贼性,吃东西不会大摇大摆,往往是从后面的窗户上溜进来,趁人不备叼住骨头就跑。生产队的牛屋是用黄泥掺着麦秸跺起来的土墙,很厚很结实。每一间屋子的后墙都留一个一米见方的窗口,冬天,饲养员用麦秸填实挡风挡雪,天热的时候弄开通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方便清理牛马粪便,这窗口成了绝佳狩猎场。
  胜利把窗户的麦秸掏出,在墙里面钉个一米多长的木撅,离地一米五的高度,把肉骨头吊在木撅的最前端,离墙有七八十公分的距离。这个距离让想吃到骨头的狗两腿悬空,要腾起身子才能吃到。胜利探身把铁丝扣好,两端系在牛屋的木梁上。口不大,直径有30公分。只要狗腾身过来,正好把头钻进套子,狗会荡起绝命秋千。
  正如所料,不大会儿功夫,便听到隔壁有狗的惨叫声,一条大黄狗被吊在环扣上。那个扣本来是死扣儿,黄狗钻进去越扯越紧,越挣扎越没有换气的空间。又气又急恨不得连嗓子都给喊出来。垂死挣扎,命悬一线,这些词儿考试的时候,琉璃都不会,现在看了这个场面彻底明白了。
  黄狗个头很大,也很肥硕,浑身金黄色的皮毛金光发亮。看到几个人进来,知道是要祂小命的仇人,要扑过来撕咬他们。如果这个时候黄狗扑过来,祂会咬住人的脖子,像撕烧鸡一样撕烂,咬碎。无奈,祂始终挣扎不掉脖子的枷锁,后面两条腿支地,纵有千般力气,现在也无力发出,祂的生命通道已经关闭,只能身不由己的向鬼门关快速滑去。
  金河和胜利两个人,一人一边,用力拉紧环扣,几分钟后,黄狗一命呜呼。
  金河喘着粗气对黏鱼头说:“为了你解馋过瘾,把我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待会儿多讲个故事犒劳我。这条狗有四五十斤,撑死你狗日的也吃不完。”
  黏鱼头问大家是想吃褪毛带皮的狗肉,还是剥皮狗肉。金河想要这张狗皮,说冬天的狗皮绒多毛厚,留住这张皮做个狗皮褥子最好了。
  金河剥狗皮动作非常熟练,三下五除二把狗后半截身的皮扒了下来,只剩下狗头上的皮还带着。金河把狗从横梁上放下,准备剥掉狗头上的皮开膛破肚取杂碎,那条狗突然站起来从屋里蹿了出去。众人一愣神,没有反应过来。黏鱼头操起旁边的木叉喊:“快追,到嘴的鸭子要飞跑了。”一干人抄起扁担锄头等家伙喊叫着追了出去。
  狗并没有跑远,身上已经剥掉的皮蒙住了双眼,只能作垂死挣扎。几个人围上去一顿乱棍将狗放倒在地。黏鱼头感慨万千:“人说猫有九条命,狗有三条,这老话儿真不假,这家伙命真大,我们吃了要遭报应的。我的祖宗我的神哪,有报应都冲我来吧,反正我也活了四十多岁了。”
  琉璃很感动,为鲶鱼头的仗义和大肚。胜利说:“狗通人性,狗是神灵,祂以后会到阎王爷那儿告我们的状。”
  金河说:“啥命大不命大啊,刚才把狗勒死了,我们剥皮的时候祂又缓过气来,别说这些丧气话,不想吃滚蛋。”
  牛屋里除了盐,葱姜蒜啥佐料都没有。傻子烧火有一手,村里办喜忧大典事儿都是他烧火。不一会儿,屋里飘起了狗肉味儿。琉璃和二歪不住的抽鼻子,狗肉的香味儿直往脑子里钻。
  吃完狗肉已经到了后半夜。琉璃和二歪还惦记着全身硬是啥结果。鲶鱼头说,回家的路上给你讲。
  冬夜月高星稀,寒意牵绕,地上冒出了蒸汽,雾蒙蒙的。刚才吃了狗肉,几个人浑身烦燥发热,肚子里有个煤气炉一样往外冒火,寒冬腊月的寒风也不觉得阴冷刺骨了。
  鲶鱼头把剩下的狗肉分开带回了家,骨头埋在牛屋外面,金河把狗皮订到了牛屋内墙上阴了起来。琉璃没敢要肉,他怕带回家大爷打他。鲶鱼头带着几个光棍,深一脚浅一脚走路,一边讲故事。
  “……全身硬来到芝麻地,整天左顾右看魂不守舍。心里有事,脸上显得忧心忡忡。有的小伙子长的不好看,和他套近乎,他想起了二姐的话,就把别人骂跑了。看到一个小伙子不错想套近乎,人家就是不说那句话。
  那天,终于来了一个人,走到地头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家的芝麻真好呀”。全身硬一听来了劲,说:“咋着,歇歇?歇歇就歇歇。”两人说吧就钻进瓜棚里,正行周公之礼的时候,没想到全身硬的老爹从芝麻地里窜出来,用手里的大棒子猛砸瓜棚。人到没砸着,可那男人的玩意却吓坏了。男人家不干了,就要和老头打官司。老头为了息事宁人,只好让小女儿嫁给他,还赔上了二亩半芝麻做嫁妆。
  这个故事对琉璃这些十几岁的小伙子来说,极具性诱惑。就像今天看到香港女明星的艳照一样刺激。从那天起,琉璃和二歪经常幢憬自己能碰到看芝麻的三姐妹,哪怕像全身硬的老公那样,被吓坏老二也甘心。
  二歪感叹:“就是二弟坏了也行,怎么着也不吃亏吧,拾麦打烧饼,净利儿。白捡个漂亮媳妇不说,还能赚二亩半芝麻,值。”
第十章 天安门前照张相
  去公交车站的路上,一些男女不停的拦住要它们打面的。
  “到天安门多少钱?”琉璃问。
  “给50块钱吧。”面的司机伸出一个巴掌,在他眼前直摇晃,香肠一样,把琉璃摇的恨不得一把抓过来咬掉。琉璃赶紧抽身走人,他怕搂不住火。
  看到几个外地的傻老冒,司机们蜂拥而上,围上来揽活儿:“到天安门没有公交车了,给你们几个便宜点,30,走不走?”
  一辆破烂的中巴疾速开了了过来,一个满头金发女的孩子站在车门高喊:“天安门,一块。天安门,一块。马上发车。”
  琉璃毫不犹豫的说道:“快走,坐那辆面包车去。”
  面的司机一看琉璃要走,撕破喉咙的高喊:“千万别坐那辆车,他们不到天安门,骗人哪。半路上把你们扔下来,傻叉吧,你们。”
  姑娘一看琉璃四个走了过来,喊的更有劲了:“一块,一块。到前门天安门大栅栏一块了。”
  “嗨,谁坐谁傻叉了。”一个面的司机捏着嗓子迎着姑娘大声附和。
  姑娘两张薄嘴唇炒豆子一般,一串没有标点符号的骂甩了过去:“你娘才傻叉,你姐才傻叉,你一家是傻叉。”
  琉璃心里赞叹,这京城姑娘就是厉害,骂人都好听,谱了曲儿一样顺溜。
  一个面的司机是个子不高的邋遢中年人,手里抱个罐头瓶子水杯,绿色的那种。他看着姑娘快嘴利牙,只能笨拙的招架:“你纯粹是个大傻叉,看你就是个卖叉的货。”
  双方正骂,中巴车上猛然蹦出一个穿着军大衣的青年人,身材消瘦,皮肤白皙。看样子也就是30多岁。他往车门前一站,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扫,几个面的司机作鸟兽散了。
  “有种你别跑啊,看到涛哥跑啥啊,看你哪尿性,是爷们儿吗?”姑娘一边喊一边把琉璃几个人  拉到车上。
  琉璃非常感激的坐到中巴上,姑娘笑着说:“你们看清了,记住了,这是一帮专门拉黑活儿,宰外地人的混混儿。”她对着军大衣说:“涛哥,你上来歇一会儿,他们都跑了。”
  涛哥说:“小静,以后别和他们骂,直接开过去,抓住一个一顿爆揍,他们以后不敢找你的麻烦了。”琉璃知道姑娘叫小静。
  小静说:“你一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找我们的麻烦了。”
  琉璃第一次看到这位生命中的贵人。涛哥脸儿很白,中等个头,大学生一样。从他看人的眼光中透露出的眼神,让人感受一种威严,似盘龙卧虎,虽然是不经意间的瞄一眼,但那眼神绝对让人胆寒。
  “你们到天安门广场吗?”琉璃问。
  小静笑着说:“到。我们拉的就是这个线路,终点站是王府井。放心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们。”
  几个人坐在车上东张西望看两边的风景,惊奇的表情不时涌现在脸上。老北京人说,看你是不是外地人,不必看你的衣服是新是旧,凭你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的表情,看到啥东西稀罕的张牙舞爪的样子,能断定你喝了几天北京的自来水。
  涛哥坐在金龙身边的座位上,用大衣紧紧包住身体,双手插在衣袋理,很悠闲的神态。小静一边收钱一边报站,有一句无一句的和涛哥聊天。从两人的谈话中金龙能听出来,中巴车和那些面的司机为抢活儿经常闹矛盾,中巴只有司机和小静两个人,吃亏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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