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动物

    “嗯，好。”
    顾莘禾在长椅上坐下来，握着水瓶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
    胡锦锦和男友离开了，那男友还转过头看了眼顾莘禾，小声对胡锦锦说，“你这同学，该不会是个傍大款的吧？像沈泽昊那样的人在外面买套房子包个情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胡锦锦狠狠地拧了把他手臂上的肉，“少说点话你会死吗你？”
    顾莘禾微低着头，他的声音明明很轻，但是却无一遗漏地钻到她的耳朵里。
    眼眶有些发烫，她捂住脸，努力不让自己的泣音流泻出来。
    何娅，姚曦楚，还有那个什么方小姐。
    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或者说，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以为她了解沈泽昊，她以为他对她好那就是真心的，她以为……
    有句话姚曦楚真的说对了，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她自以为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其实蠢得要命。
    顾莘禾深吸了口气，抹掉眼泪，拿起包就离开了。
  ☆、第41章 [41]
回到家顾莘禾打开关机了的手机，里面有五通未接来电，都是沈泽昊打来的。她没有打回去，随便弄了点吃的填了肚子之后就进房间了。
    晚上七点多，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响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没动静了，随后一条短信发了进来。顾莘禾打开了短信，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我在楼下，如果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顾莘禾微咬唇，握紧了手机打开门下楼。
    楼下停着沈泽昊那辆黑色的宾利，他倚靠着车门，指尖夹着一根烟。来来往往的大妈大爷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看。顾莘禾走下楼，沈泽昊看到她，掐灭了烟，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顾莘禾走到他面前，静默片刻，“你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别挡在这里。”
    沈泽昊目光深邃，语气低沉，“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一个人先回家了？”
    顾莘禾执拗地抬头看他，“你把车开出去！”
    沈泽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一把拉过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
    他一路开到江边才停下来。
    顾莘禾撇过头看着窗外，他停下车后习惯性地想抽根烟出来，随即想到什么而放下手，转而轻轻地按揉了一下她的发顶，微叹口气，“怎么又闹小脾气了？”
    顾莘禾歪过脑袋躲开他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泽昊手一顿，随即仿若无事般收了回来，“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顾莘禾咬了咬嘴唇，“方小姐是谁？”
    沈泽昊看着她，眸光渐转幽深，“谁跟你说的？”
    “你别管是谁跟我说的，我只想你跟我实话实说。”她呼出口气缓了缓内心的滞闷，“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缄默片刻，沈泽昊轻叹口气，“在为这个闹脾气吗？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只是长辈认识，所以最近有了些交集。”
    顾莘禾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我能相信你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泽昊手指慢慢地抚摸着她侧脸的皮肤，“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件事了吗？”
    顾莘禾沉默片刻，“但是，沈泽昊，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你了。”
    “何娅，姚曦楚，方小姐……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名字？”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你真的从来没骗过我，没有瞒过我吗？我是个气量狭小的人，但是我一直选择相信你，所以忍下来了……我现在觉得很不值得，也很傻。”
    沈泽昊探过身，环抱住她温热的身体，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值得。”他轻吻了吻她的侧脸，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丫头，我会对你好的。”
    顾莘禾没有躲开，心却慢慢地变得沉甸甸的。
    “那次的车祸……”她润了润发干的嘴唇，“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沈泽昊动作一顿，“你在怀疑是我找人来撞车的？”
    “以那样的速度冲过来，最后却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你还不知道吧，我在夏彤彤的酒吧里遇到过向钧霆很多次，我知道他是赛车手，而且当天我看到过开车撞我们的那人的背影，跟向钧霆……很像。”她微微垂下眼眸，“那地段来往车辆多，路口应该有装很多摄像头，没道理刚好在那天坏掉调不出录像来。要做手脚的话，以你的身份地位，很简单不是吗？”
    沈泽昊沉沉地看着她，眼眸幽深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
    顾莘禾鼻尖微酸，低低地说，“我已经感觉有点累了，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说到底我其实一点也不明白，我以为你是真心对我的才会在车撞过来的那一瞬间护住我，但是、那明明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也许你是有为我考虑过，也帮助过我许多，但是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欺骗，你如果不是真心的，为什么又要骗我？你要是只是想找个女伴，符合你条件的人应该不少吧……我没勇气继续面对你下去了，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我们……就这样吧。”
    她闭了闭眼，语气坚决了一些，“你为李筱垫的医院的钱，她很快就会还给你，至于你给我的那店面，我会转让到你名下，如果还有什么我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的。”
    沈泽昊看了她一会儿，语气低沉下来，“这是，想分手？”
    顾莘禾抬头看向他，没有躲闪，“是的。我不想再去想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了，太累了，趁我还没有到离不开你的地步，就到这里吧。说起来我们本来就不适合，既然你不是认真的，那我、应该有提出分开的资格吧。”
    沈泽昊微微一眯眼，“如果我不同意呢？谁给你的权利自说自话？”
    顾莘禾眼眸中掠过一丝疲惫，“我没有征求你要同意。”她伸手想去开车门，刚打开一点就被眼疾手快的沈泽昊一把关上了，“你想去哪？”
    “回家。”
    他紧紧盯着抿着嘴唇一脸执拗的顾莘禾，心底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之气，“你就想简单的几句话把我给甩了？”
    “……沈泽昊，是你太过分了……我也会伤心难过的啊，我不是永远都那么乐观的，你有目的的靠近已经让我很寒心了，为什么在我知道了你以前有过那么多女友而且还到我面前用一副我走了大运才能勾搭上你的姿态说话之后还不允许我说分手？”
    沈泽昊摩挲着她轻颤的唇瓣，眸色幽深，“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我无法再做出什么保证，不过以后我身边只有你，这难道还不够？”
    “只有我……”顾莘禾苦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是我最想要的吗。沈泽昊，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保证，也不会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
    沈泽昊微微蹙眉，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耐心有这么多。
    “那你说清楚，你想要什么？”
    “我现在要的就是我们分开。”顾莘禾直视着他，“没有其他的了。”
    沈泽昊眸子一冷，“我不同意。”
    “跟我待在一起还没厌吗？还是单纯觉得被一个女的先提了分手失了脸面？”顾莘禾推开他的手，“一直以来你照顾我的方面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但是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们不相欠了。”
    沈泽昊看她那么坚决的样子，不知为何内心莫名有丝不易察觉的惶乱，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几乎是咬牙沉声道，“我说我不同意，你没有做出这个决定的权利。”
    “你还想要什么？我能给你什么？”
    顾莘禾语气慢慢地平淡下来，因为他攥紧她肩膀的力道过重，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沈泽昊猛地凑过头去，重重地吻住她的嘴唇，不同于以往温柔缱绻的亲吻，他吻得十分用力野蛮，顾莘禾只觉得嘴唇和边缘的皮肤有点火辣辣地疼，想挣扎却又抵不过他的力道，等他终于停歇下来离开了她的嘴唇之后才抹了抹嘴巴，“这就够了吧，你可以放开我了。”
    沈泽昊眼眸一暗，“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我不允许的事情，你没有资格做出决定。”
    顾莘禾别过头，“那是你的事情。我要回家了，你现在放开我。”
    沈泽昊张嘴想再说什么，驾驶座的车窗却被人敲了敲，他皱紧眉头，一脸不耐地摇下车窗，外面站着个交警，“你这车不能停在这里……”
    顾莘禾趁他在跟交警说话，飞快地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沈泽昊暗骂一声，打开车门喊了声她的名字，有些气急的语气。顾莘禾跑地越发快了，只当做没听见。
    直到跑到家门口，她才原地蹲下，不再忍着瞬间冲出眼眶的眼泪。
    肩膀颤抖着，她努力抑制着哭声，却怎么也挡不住心头翻涌的难受痛苦。
    那之后，顾莘禾在家里闷了几天，手机不想开，就每天坐在电脑前上网看视频。林蕊看她的状态就猜出的什么，有意无意地问过她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顾莘禾也没必要瞒着她妈，于是点头承认分了。
    林蕊摸摸她的头发安抚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开点，就当是积累恋爱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