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羽.

第53章


  爱丽丝低头思索片刻,秦渊看着她,弯起唇角笑了笑,摸摸她头发轻声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总觉得和十字架有些关系。”爱丽丝蹙眉。
  秦渊愣了愣,又听她问:“对了,路西法和撒旦是一回事么?”
  秦渊摇头,“路西法,塞缪尔,彼列,这些名字的出现都晚于撒旦,相关的故事有不少都是根据圣经杜撰出来的,可以说是撒旦的别名,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你知不知道路西法的纹章?”爱丽丝问。
  秦渊觉得听着有些耳熟,但一时片刻想不起来,就摇了摇头。
  爱丽丝从包里掏出纸笔,画了一个符号,看起来大致像是倒三角下面有一个v,她边画边说:“这个是我以前偶然看到的,据说是出自十六世纪意大利的黑魔法书,类似的还有曼德斯的五芒星,不过那个是十九世纪才出现,我不太会画,大约是五角星里有一个山羊头。”
  她画完了,将本子递给秦渊,“看着眼熟么?”
  秦渊盯着那纹章看了片刻,果然渐渐想起了些什么。
  教堂里那些复杂的法阵,爱丽丝虽然也见过,却没有细看过,各种各样复杂的法阵有新有旧,纹路交错,乍一看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有真正研究过它们的人才清楚每一个法阵的具体形状,譬如秦渊如今盯着的这个纹章,他可以确定原来密室的法阵里有这个形状。
  “路西法的纹章?”秦渊脸色有些变了,“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据说和召唤堕天使路西法有关,其实就是指撒旦吧?”爱丽丝说,“虽然是源自十六世纪黑魔法书的纹章,但它出现的真正时间说不定更早。”
  秦渊微微蹙眉,“我想起来了,安德烈从前好像也跟我说过,说地上有一个东西长得像路西法纹章,我当时没在意……难道说这个十字架真的和撒旦有关?”
  爱丽丝酝酿了一下,发觉自己竟然可以说起那个小男孩的事了,“那天在码头我晕过去之后,在梦里见到一个人,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我想,他该不会和撒旦有关吧,或者就是撒旦本人?”
  她话音刚落,地面忽然剧烈震颤起来,在震动中地板和周围的一切都分崩离析,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地震,倒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崩坏,秦渊手中的书落了下去,他只来得及把爱丽丝拉到怀里护住,而后几乎是天地颠倒,一片混沌,七彩光晕逐渐合而为一成耀眼白光,强迫人闭上眼睛,过了约一分钟,喧嚣散尽,耳边渐渐安静下来。
  秦渊睁眼一看,什么图书馆什么学校早都不见了,他们身处一处火车站台之上,看周围的建筑造型和装帧布置,很像是十九世纪的火车站。
  搞什么?又穿越了?
  “咦,难道我蒙对了?”爱丽丝倒是毫不在意,随便往四处看了看,“这里是幻境吧?”
  “但愿如此,我不想总是穿来穿去的。”秦渊一脸无奈。
  他们顺着站台往前走了一段,秦渊想着刚才爱丽丝说的话,打趣说:“怪不得那次你醒来之后就知道怎么回去了,原来是和撒旦搭上了话。”
  “你这么快就接受这个不靠谱的设定了?”爱丽丝看他一眼,“不过我见到的是一个小孩子,他说他是犯了罪被封印在十字架里,直到找到第一百个主人才能重获自由。”
  秦渊摸了摸下巴,正专心想着,就听前面传来熟悉的叫喊:“凯文!爱丽丝!”
  不是吧,连他们也进来了?
  秦渊抬头看去,果然见安德烈、亚瑟和邵万城正向这边走来,安德烈骤然被送到十九世纪的火车站,几乎乐成了一朵花,仿佛他的浪漫蒸汽火车之旅即将启程,亚瑟还算淡定,邵万城作为一个生长在二十一世纪且并无任何玄幻经历的正常人,突然遭逢此变,还沉浸在震惊中,在站台里东张西望个不停。
  安德烈似乎毫不关心他们一行人为何会忽然被送至这里,只是站在站台上,顺着铁轨望向远方,说:“看来是老天听到了我的愿望,送我们来坐火车了!火车马上就要来了,大家排好队不要挤!”
  邵万城简直想一脚把他从站台上踢下去。
  可是没过一会儿,火车居然真的来了,远远地就能看见车头的烟囱上冒出来的乳白色蒸汽,如浓云一般随风涌动,被前进的火车不断甩在身后,安德烈双眼放光,看起来他很想投身蒸汽之中,学孙悟空腾云驾雾一番。
  火车慢慢地在站台边停稳,车上倒是有些人,不过秦渊注意到站台和火车上的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们几个似的,或许这里真的是幻境,又或许他们和这里的人不在一个次元。
  蒸汽在站台附近散逸开来,安德烈看准车门一马当先往上跳,被邵万城一把薅了回来。
  “冷静,别见什么都往上凑。”邵万城抓着他后领将他拎远了些。
  在安德烈的挣扎声中,亚瑟看着那火车说:“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反正呆在这里也未必有什么用。”
  “就是啊!”安德烈举双手赞成。
  邵万城叹了口气,就在此时,爱丽丝透过车窗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即刻不管不顾地踏上了车。
  秦渊自然也迅速跟了过去。
  邵万城:“……”
  当一群熊孩子的家长真是太辛苦了。
  “哎呀,生死有命,不要担心嘛,走,我们也上去看看。”亚瑟安慰性地拍了拍他肩膀,将他也拽上了车。
  
  ☆、第51节
  火车上空位还很多,安德烈乐颠颠地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亚瑟坐在他身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不是魔障了吧?忽然发生这么古怪的事,不打算四处查探一下?”
  安德烈回头笑了笑,“古怪的事还少么?我们这些十九世纪的人能活到现在原本就是奇迹了吧?自从接触了十字架,我的生活就和正常脱轨了,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一边看风景一边等吧。”
  亚瑟苦笑,“不,我认为在接触十字架之前你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亚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下镇静地随他一起看风景,火车驶出城区开进旷野,窗外一片绿意铺展开来,高天流云下隐约能见到远方一线蔚蓝海域,蒸汽火车驶得不快,清风从打开的窗扇灌入,安德烈的银色长发被吹起散在风中,满脸惬意的笑容。
  邵万城忽然有点羡慕傻子的欢乐。
  他骨子里十分靠谱,不可能这么无所事事,就顺着车厢往后探查,也不知爱丽丝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爱丽丝在车厢里找了一圈儿,没找到方才看见的那个人,只好停下来靠着座椅歇了一会儿。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秦渊问,“……撒旦?”
  听他这么说,爱丽丝忍不住想笑,“是上次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撒旦还很难说。”
  秦渊也笑,“既然教堂里有路西法的纹章,这件事肯定和撒旦脱不了关系。”
  他找到一处空座椅,招呼爱丽丝来坐下,“歇一会儿吧,也不知这火车要开到哪里。”
  片刻后邵万城找到他们,问清状况,又在车厢里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儿,确定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小孩,也回来坐在他们对面,回想着爱丽丝对那孩子的描述,忽然灵光一闪,“等等!”
  “怎么?”正在倒茶水的爱丽丝吓了一跳。
  “琥珀色眼睛的小孩?”邵万城抬头睁大了眼睛,“我好像见过啊,在我餐厅里……”
  他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爱丽丝边听边点头,“这目中无人的劲头倒是真像,估计就是他本人,你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们回来的那天。”
  “怪了。”爱丽丝看看秦渊,“难道他一直跟着我们?”
  秦渊觉得背脊有些发冷。
  火车中途停过几站,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约一个小时之后,火车停在了一片湛蓝湖泊边,再也不动了。
  下车后,安德烈盯着面前清澈如同镜面的湖泊,轻轻呼了口气。
  天色就在此时急剧变化了起来,从白昼变为黄昏,再从黄昏变为黑夜,他还来不及欣赏日落云霞的美景,眼前就已经呈现出了满天星月,映在湖面上,璀璨生辉。
  他还沉浸在这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中,身后却传来一个稚嫩而冷静的声音:“好久不见啊,安德烈·华兹沃斯。”
  安德烈回过头去,愣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地出声:“凯利?”
  月光下,小男孩依旧端着那蔑视一切的神情,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湖面波光,唇角带着微弱的笑。
  “凯利?”爱丽丝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么可爱的名字算怎么回事?
  “凯利”回头微笑看她,“这是他给我起的名字,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
  他又看看不远处一脸震惊的邵万城,露出一个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
  亚瑟的脸色变了好几回,最终盯着安德烈,“你认得他?”
  “他他他……凯文离开后,我整理教堂的阵法和典籍,他那时候经常来帮我的忙。”安德烈有些语无伦次,“我们是在教堂里认识的。”
  凯利温和地笑了笑,“这里还没见过我的人,应该就只有凯文·卡斯特而已。”他微微偏过头看着亚瑟,笑容诡秘,“我的第九十九位主人,亚瑟·斯图亚特,你在梦中也见过我,只不过后来我抹去了你的记忆,怎么样,现在应该想起来了吧?”
  亚瑟冷笑,“是,我记得你,你怎么还是这么欠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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