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

第148章


  声犹未了,便见一个紫衫少年大步自古庙之中走出。
  “二哥!”
  “三弟!”
  两个俊秀的少年目光之中泛出,面上焕发出耀眼的容光,四只手掌,紧紧握在一处。
  那紫衫少年,浓眉大眼,风度翩翩,正是孟玉箫。
  而那个月影下练武的白衣少年,正是丁鼎!
  “二哥!你醒了!”
  “对,我醒了!”
  “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此生竟然还能相见!”
  丁鼎语声激动。
  孟玉箫目光转向身后那名黄衫少女,轻轻一叹道:“若不是宝婵妹妹,我只怕早已……早已……”
  那黄衫山女一听此话,长身而起,娇躯一拧,盈盈走到二人身侧,笑道:“若非大哥当初救了我,今日我又岂能救下大哥?这世间之事,善恶因果,终将有报……”
  孟玉箫道:“今日一见,当真不易,可谓九死一生!你我一定要好好喝它几杯!”
  孟玉箫双目一闪,竟似比夜空之中的星辰更加明亮。
  丁鼎大笑道:“好!小弟正有此意!”
  朱宝婵嫣然一笑道:“我去拿酒!”
  语声一落,缓缓走去。
  孟玉箫、丁鼎二人相视而笑。
  “二哥,明日我决定上崆峒找林麒报仇!”
  “我跟你一起去!”
  “但……但你的伤势……”
  “没事,这点小伤,已无大碍!”
  “对了,二哥,你可曾见过大哥?他到哪里去了?”
  丁鼎望着朱宝婵款款而去的身影,又自将目光收回,望向孟玉箫,忽然道。
  孟玉箫道:“大哥他说要去鲁南寻找一位名叫阿莲的姑娘!他还说半月之后,他会在落英峰下备下美酒佳肴,,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丁鼎听到此处,面上掠起一阵笑意,他似已经嗅到了美酒的芬芳,他似有些醉了。
  这时,朱宝婵已经捧着一坛美酒,捏着两只玉杯,走了过来。
  她一面走,一面笑道:“不知是哪个俗念未断的嘴馋和尚,竟在这古庙之中,藏了这样一坛好酒!这酒至少也有六十年了,可比我们三人的岁数加起来还要大哩,这两只玉杯,只怕也是价值不菲,你二人真有口福!”
  说话间,便将两只玉杯递到孟玉箫、丁鼎二人手中。
  孟玉箫、丁鼎二人接过酒杯,齐的一笑。
  但见她小心的端起酒坛,将两只玉杯斟满,媚笑道:“你二人可要小心些,别把这玉杯给磕坏了,到时候喝完酒之后,记得将这对酒杯还我。”
  孟玉箫哈哈一笑道:“宝婵妹妹,你要这对酒杯作甚?”
  丁鼎已是满面惊奇,却见朱宝婵道:“这对酒杯,我要拿去当铺换些钱!”
  孟玉箫道:“你要真么多钱做什么?”
  朱宝婵略显娇羞,面颊微红,道:“我自幼父母双亡,但我却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我得为自己攒点钱买嫁妆……”
  孟玉箫笑道:“妹妹,你难道有心上人了么?”
  月色下,只见折弄着衣角,面靥嫣红,抬首望了丁鼎两眼,又自垂下首去,似又恢复了昔日的媚态。
  孟玉箫见她如此模样,又瞧她望丁鼎时的羞涩,心中立时明白了大半,大声笑道:“原来,你对鼎弟如此喜欢,我竟没有瞧出来!”
  “哥哥,你……”
  朱宝婵娇嗔一声,偷偷望了丁鼎两眼,红着脸走开了。
  “鼎弟,我这妹子,人好得很,模样也俊,你可要好好珍惜……”
  “二哥,我……我知道……”
  孟玉箫笑了数声,又自端起酒杯,道:“来,我们喝酒!”
  话音一落,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丁鼎也捧起酒杯,将酒水往腹中倒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萧鼎和鸣
  
  点苍山脉上。
  一个中年汉子,站在山崖绝顶,负手而立,灰黑的长袍随风而去。
  看来这中年汉子满怀心事,浩然长叹,但见他右手执着一方黄绫,反复把弄不已。他正是点苍的新任掌门人——柳九真。
  李北斗已被他杀害,忠心于李北斗的弟子,已被他尽数除去,此刻点苍派已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站到了更高的位置,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实现,于是他开始膨胀,变得野心勃勃。
  人心难以满足,因为人的欲望,本是一道永远也无法填平的鸿沟。
  此刻他立在崖顶之上,山风吹来,衣袂飘飞。
  天光下,益发显得黄光流蝥,但见缎上的图案是一只麒麟,而且还用黑线绣了端端正正的四个字:“神剑林麒”。
  昨夜里,林麒用九匹快马送来这面令旗,并送来一封书信,信中约他前往崆峒,共谋大事,柳九真知道他所谓的大事,便是寻找武林奇书《洗髓经》的下落。
  达摩秘经,武林绝学,得到它便意味着万人敬仰,无限风光,只怕这世间很少有人能拒绝它的诱惑,即便那是一个吞噬生命魔窟,人们也愿意跳下去。
  就像一只只扑向烈焰的飞蛾,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对权利和名望的渴求,有若毒蛇一般吞噬着他,他知道这是罪恶的深渊,但却仍要向前,毫无办法停止。
  火烧得越旺的时候,飞蛾便越疯狂,人与欲望,也是相似的道理。
  山坡下,有车马匆匆而过,风沙漫卷。
  山坡上,柳九真望着马车辚辚,心潮难平,但见那辚辚的车轴转动之下,扬起漫天风沙,随风而逸。
  其实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你竭力创下的的事业、前途,当你迷失自己的时候,它们便会和这些风沙一样,立刻消失无踪……
  “无论如何,我都”
  柳九真收起黄绫,转身走去。
  九匹骏马,发疯似得冲下了点苍山。
  马怎么可能会疯?只因马背上的人已疯。
  一个人接近疯狂的时候,他的生命也快要结束……
  初冬时分。
  寒凉刺骨,北风肆劲——
  号称神州第一剑派的崆峒,整个名山埋在一片白云之下,银色茫茫,一片肃杀凄凉之色。
  也许是地势高,气候愈寒。
  昨夜里鹅毛大的雪花漫天飞舞,阴霾沉沉的天空,一早还是丝毫不散,只是天公作美,倒是大雪停了下来。
  太清观——这号称神州第一剑派的发源地,在大雪滂沱中巍然矗立。绝早,观前便有一对面清目秀的幼僮在忙着打扫门阶。
  大雪方止,山顶上积雪盈尺,两个青衫幼僮各持一柄扫帚,使劲地拂扫,瞧他们举手投足间,显然甚是有力,飞扫雪花,丝毫不露畏缩之态,到底是名门大派,连这等小僮也是一身功夫。
  静极了,夜来大雪飘舞,天寒地冻,一切生物都畏缩不前,是以整个崆峒山上寂然无声,只有两个幼僮一面打扫,一面嬉笑,发出的娇嫩童音在空气中动荡。
  忽然漫天飘雪之中,传来一阵马嘶。
  两名道童心下一惊,转目望去,便见九人九骑疾驰而来。
  此刻虽是天寒地冻,但那马匹,却是行得极快,转瞬之间,便已来到跟前。
  “阁下……”
  二人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大雪纷飞中,当前一匹快马,急驰而入,狂奔的马蹄,在静寂的山道上踏碎一串冰雪,冰雪溅飞,一声长嘶,快马骤停。
  奔马驰入一栋庭院深沉的屋宇,黑漆的大门上,滴水的飞檐下,斜插着一面黑缎为底,当中绣着一只麒麟的大旗,猎猎迎风招展。
  马上那人一振风氅,刷地下马来,既不拍门,亦不呼喊,脚尖点地,风氅斜飘,便已入院中,随手一拂颔下短须上所沾的雪花,引吭呼道:“林兄可在?”
  此刻其余八骑,也已奔入院中,俱都停在门前。
  大厅中低叱一声:“谁!”
  厅门立开,一片灯光,照上雪地,一个锦衣重裘的中年大汉,踩着灯光,大步而出,眼神一扫,大声道:“柳兄,你可来得真快!请快进来喝两杯热酒。”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柳九真面带重忧,木立当地,沉声道:“林兄急邀我来,莫非是已经打听到了《洗髓经》的下落了?”
  林麒点点头道:“不错,那《洗髓经》现已落入张敏手中,我约柳兄前来,便是为了商讨抢夺秘籍之事。”
  柳九真浓眉深皱,道:“可是那张敏既然得到了《洗髓经》必然已经修炼了上面的武功,我们又岂是她的敌手!”
  林麒笑道:“此事柳兄不必担心,我早已安插眼线在神龙山庄之中,此刻他已在张敏、洪武二人饭菜之中,投下毒药,昨夜他来信称,张敏、洪武二人皆已中毒,你我此番前去,《洗髓经》必是唾手可得!
  柳九真目光一闪,道:“此事可是当真?”
  林麒道:“千真万确!这是我收到的信,柳兄你看……”说话间,便自衣怀之中掏出一方纸笺。
  忽然,一阵急遽的马蹄声随之响起,人影马蹄与飞溅的冰雪,一齐奔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林麒恶贼,快纳命来!”
  林麒面色一惊,纵身掠上门前的滴水飞檐,展目一望,便见漫天飞雪之中,冲来两骑。
  顷刻之间,便已驰入院中。
  林麒身躯一震,面色立变,惶声道:“丁鼎!孟玉箫!”又情不自禁地抬眼一望,穹苍阴暝,仿佛已将垂落到屋脊上。
  柳九真也自掠出屋外,陡然见了孟玉箫、丁鼎二人,也骇了一跳。
  孟玉箫、丁鼎此刻见林麒,胸中的豪气,已是高不可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