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青莲似我心

  卢大娘这才回头解释：“放心，无碍。多亏得公孙先生用金针封你穴道，没有让毒素蔓延。加上他每日用药酒替你清理，这毒嘛，已经去除了大半。”
  听到这话，白玉堂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得埋怨起来：“大嫂，你为何不早说？害我担心半天！”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边着实让卢大娘不高兴起来，指者他鼻子数落起来：“你还说我？你也不想想，小猫儿的伤，到底是为了谁受的？！”
  “大嫂，我真的没事，你就别责怪玉堂了如何？”展昭实在不忍看白玉堂那付哀怨模样，笑着说道。
  “哎呀……你看你啊，就知道向着这小子！”卢大娘吃吃地笑起来，眼看着这两人涨个大红脸，满足地说道：“算啦，看在你日后也是我家里人的份子上，我就放过这个混小子！”
  “大嫂！”异口同声。
  卢大娘掩口，意味不明地看他们一眼，然后领着身边的小丫环退出去，边走边说：“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你们随意吧。”
  摸着被自家大嫂打得生疼的头，白玉堂走到门口送着她们离去之后，把目光落在刚刚又闭上眼睛的展昭身上。慢慢走到他身边，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眼光透过窗棱过来，有几缕射在展昭脸上久久不愿离去，浓密的眼睫如同蝴蝶的触须，白玉堂虽然知道这样形容有些不妥，被那猫知道了又该一脸正经地说：展某乃堂堂七尺男儿，并非女子。一想起那只猫严肃的样子，某只大白老鼠禁不住就想笑，无论是前世那朵清洁的莲，还是现在这只迟钝的猫，都让自己爱恋不已……已经陷进去了，陷进去了啊……
  忽然眼皮动了几下，跟着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眸便露出了些许流光异彩来，展昭看见身边的白玉堂正在发呆，于是笑问：“玉堂可是一直守着我？”
  白玉堂笑着说道：“也没多久，一路走来，你现在的身子还没恢复好，再睡会吧。”
  展昭摇了头：“再睡下去真要成猫了。”撑着身子要起来，白玉堂忙在他身后加了个靠垫。
  “大哥和雨枫呢？”
  “已经安排住处了，离我们不远。”白玉堂替他拢了散乱的发丝，：“现下恐怕已经是休息了，等过一段时间再去看他吧。”
  “既然这样，你问过大嫂雨枫的情况如何没？”展昭比较担心的还是萧雨枫何时能够苏醒。
  白玉堂脸色一沉，缓缓说道：“大嫂说‘忘忧果’的效力应该已经过了，估摸也就这一两天，但是……”
  “如何？”展昭见他面色难看，禁不住追问道。
  “醒来最好，但是对于你那位大哥……恐怕不见得是好事。”
  “真的毫无办法？”展昭叹息着问，他本来期望卢大娘或许可以挽回些什么。
  白玉堂顺手戳了他鼻尖，苦笑道：“我大嫂不是神仙，只能做她力所能及的。”
  展昭倍感失望，却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连连摇头叹气，但愿赵景能够挺过这一关。
  “既然你醒了，也就别睡了。饿不饿，我叫厨子去准备吃食如何。”白玉堂扶了他起来，帮他披上外衣。
  展昭摇头：“不饿。我倒是比较想出去看看风景。”
  “这……好吧，就去后山那个亭子如何？”白玉堂思索着该如何去，见展昭点了点头，便拿过一件披风给他套上，然后拦腰抱起他。
  “玉堂……你……？”展昭略感吃惊，这老鼠……该不是就这么把他抱去吧？
  “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去，干脆就直接抱你去好了，反正你这猫儿也比真猫重不了多少。”白玉堂自顾自地说完，想当然地看见展昭的耳朵根都红透一片，弯了弯嘴角，便这么出去了。
  后山距离白玉堂的居所并不是很远，只绕了几个弯便到达的凉亭。虽然这一路上没有碰见什么人，展昭还是觉得不太放心，一直低着头，发帘遮了自己的脸，免得别人看见会让自己难堪。二人之间的事情在陷空岛早已经被司空见惯，白玉堂几位哥哥更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但对于展昭来说，这个接受的过程，是漫长的。
  白玉堂将展昭轻轻放在凉亭中的躺椅上，紧了紧他的披风。
  纷纷扬扬的花瓣被风吹了进来，落了二人一身一地。
  展昭顺着花瓣飘落的方向去看，又是一阵伤感。“入秋了。”
  白玉堂点头，仰头，用手遮了眼睛，目光盯着那棵桃树。“陷空岛四季如春，一到这时候，这桃花便开始落了。若是出岛了，哪怕是叶子，也已是枯萎的了。”
  展昭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漫天花舞，刚刚开始泛黄的草地，沾满了粉红色的嫩嫩的琐碎花瓣，脚踩在上面，软软的发出“咯吱”的声音来。他看着向那里走去的白玉堂，心中一阵温暖。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要这样陪伴他一生一世……
  白玉堂负手而立，慢慢走到那棵桃树跟前，从下面直直看向那九重天，蓝得透明。想当年自己种下它的时候，还是棵弱不经风的小树苗，而今，树干已经粗到三个大男人都抱不过来了。桃花瓣顽皮地纠缠着他的发丝，他信手去取了一片下来，举到眼前，冷不防对上凉亭中展昭满是笑意的眼，目光越发地炽热起来。那人面色一红，紧跟着转过头去，白玉堂微微一笑，一个翻身跳了过去，落在展昭身边蹲下，拿着桃花递给他：“很香。”
  “我又不是女子，要这桃花来做什么？”
  “你比这花儿……还香。”说着，捧了他脸颊，一阵耳鬓厮磨，低语呢喃，尽数消失在纠缠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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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看见那片芦苇了么？”白玉堂一边抚弄着怀中展昭乌黑的长发把玩，一边指着前方问道。
  展昭慵懒地换了个姿势，点头：“看到了。”
  “越过那片芦苇，趟过河，月华就在那里养伤。”
  展昭腾地一下坐起来，认真地看着白玉堂：“当真？”
  “我怎会骗你？”白玉堂笑着说道：“现在她已经恢复了人形，只是还未曾好彻底而已。”
  “我要去看她。”咬了下唇，展昭皱眉说道。
  “今日就算了吧，去前面调船来也麻烦，明日我陪你去。”
  展昭点头，复又躺在白玉堂怀里。真的是……在这里呆着，明显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在他身边……
  “你现在真想只懒猫了。”白玉堂低下头悄声说道，笑了起来。
  “还不是拜你白五爷所赐。”展昭嘀咕了一声，顺势翻了个身，在他怀中蹭了蹭。
  白玉堂看他如此，竟然觉得眼前发酸，叹息着抱紧他，然后在他耳边说道：“二哥刚刚来了书信，开封府一切安好，你不必担心。”
  展昭平静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钻得更深了。他竟然……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
  “猫儿，昭……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无须掩饰什么。”白玉堂低沉的嗓音在空中飘荡，柔和地顺着微风飘进展昭耳中，那种温暖让他禁不住眼睛发热。
  “我知道。”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白玉堂身上那种特殊的香料味道，渗透进自己的身体里，和骨血，融为一体。
  白玉堂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展昭靠着自己的胸口，软软的草地托着他们的躯体，天空蓝得透明，没有一点杂质，偶尔会飘过一朵白色的云，如此和谐的画面，是他们曾经多次相望的。只是如今当平静来临，所有人，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竟然是不敢相信的事实了。
  “玉堂……”展昭忽然睁开紧闭的双眼，轻声唤道。
  “嗯？”
  “痊愈之后，我去辞官，我们一起隐退江湖，如何？”
  白玉堂剧烈颤抖了一下。
  “玉堂？”展昭疑惑地抬头，正对上白玉堂那双不可思议的美目。
  “昭……你刚才，说什么？”白玉堂的声音在发抖，他不知道他刚才是否听错，于是打算再证实一下。
  “我说，等我痊愈之后，我要辞官。”展昭叹息着说道，他岂会不知道，这话玉堂企盼了多久？
  “猫儿……我、我没听错吧？你真要……”
  “怎么会听错？玉堂既然不相信，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展昭狡黠地一笑，随即又闭上眼睛养神。
  “死……烂猫！”却听白玉堂狠狠地把那个说出一半的字咽了回去，半路憋出来的语气怎么都觉得滑稽，展昭还未来得及偷笑，那人一拉一拽，自己就给重重地压在了下面。
  “白玉堂！”展昭立时觉得胸口一痛，眼冒金星，这该死的老鼠，重死了！双掌本能一推，抵在两人胸口之间。恨恨地看着那人无辜的笑容，展昭更是气结。“你想压死我么？”
  “臭猫，别想用这法子激怒五爷我放过你。谁说你‘温文如玉’来着？全是胡说！”白玉堂邪气地笑了笑，执起展昭鬓角处垂下的一缕乌黑的发，在他脸颊上扫来扫去。“你这猫儿，根本就是‘表面正经，骚在骨里’……”
  展昭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臭老鼠，你想找打？”
  “我们可以试试看……”白玉堂低低地说着，顺势低头。一只手伸到他脑后，向前压送，叼住他的唇瓣，恣意地肆虐。
  “唔……玉……堂……”展昭哪里经得起白玉堂如此折磨？知道他忍耐已久，少不得心生愧疚，情欲渐渐被点燃，只得伸出双臂去拥住他肩膀，玉堂……当真委屈你了……
  在热情终于爆发的那一刻，白玉堂修长的指尖迫不及待地去扯动那腰间月牙色的束带，苍白的肌肤曝露在日光之下，让他忍不住去好好疼爱一番……风卷起一片片花瓣，还有飘荡着星星点点的芦苇絮，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一身，掩盖了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和断续的呻吟，直到最后攀上云霄的低呼……
  “生生世世……我与你……不离不弃……”誓言消失在彼此纠缠的唇中，惊人的感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