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青莲似我心

  另外三人也均是如此。
  “昭儿，你我进来说话。”叶云秋向白玉堂等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推着展昭进了里屋。
  “师傅，你明日真要下山？”
  “是。”叶云秋执起自己如雪的长发，“我也该，下山去游历游历才对。”
  “可是，师傅你从没离开过这里，那你收养的孩子——”
  “即使没有我，我相信他也会很好地照顾自己，更何况——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叶云秋淡笑着说道：“只是自从你们几人来了之后，我忽然想下山去好好地玩一次。从前是不敢，现在——如果再一味躲避，那可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躲避？”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倒叫展昭有些莫名其妙。
  “昭儿，方才他们三人在跟前，有些话，我不太好说。”叶云秋忽然严肃起来，头也低了些，“那日，白玉堂见过的雪雕，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也知道，我见过那雪雕一次，就是你刚来天山的那年。”
  “是，那日听师傅，我也有些羡慕。”
  “我并没告诉你，那日，我不光见到雪雕，还见到一个人。”叶云秋深深地叹息道：“那也是我唯一见过能训服雪雕的人。”
  “当真？那他定是位高人，能上天山绝非易事！”展昭有些吃惊地问道，想来，师傅一定有事瞒着他。
  叶云秋苦笑道：“与其说是高人，倒不如说是仙人……因我那段时间，总在自责没能救出师妹与你爹，所以那日去了断崖，只想舒缓一下心情。想不到，却见到了那人。”
  展昭没说什么，他知道师傅一直对自己爹娘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然他也不会对自己那次偷偷下山跑去刺杀襄阳王不闻不问。他选择了静静听下去。
  “那时候大约是雪雕以为他是来抢雪莲的吧……所以严禁他靠近半步。可是那人却好像故意在戏弄那雕儿，身法相当灵巧。后来他似乎也不想继续斗下去，索性结束了纠缠，刚好被我撞到。”叶云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嘴角也渐渐浮现了笑容：“他当时可能没想到会有人上来，愣了片刻之后还是我开了口。不过，即使这样，我也还是没能知道他是何人，只来得及在他走之前听他说了一句‘等你能追上我再来问我的名字吧’。”
  “昭儿，你知道师傅一直都不服输的个性，哪能让人如此看低？若不是顾及你年纪还小，我怕当日已经追了出去。”
  “师傅，此次下山，莫非你想去找……那位高人？”
  “不愧是我的徒弟，你果然聪明。”叶云秋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水，满不在乎地喝下。
  “可如今已过去这么多年，人海茫茫，师傅你从何处找起？”师傅对自己讲出陈年旧事，展昭不能说一点都不震惊。虽然叶云秋说得轻松，天下之大，找到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又谈何容易？
  “昭儿，你不用为我担心。师傅只是想，去自己亲身证明一些事情，仅此而已。一年，如果过了一年还找不到他，我就回来。”叶云秋挑了挑眉毛，忽然想到了什么，顺口说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在你之后我还收了个小徒弟……”
  “啊？您说的是暖玉？”展昭一时没收住，当发觉时似乎已经来不及。
  “怎么，你见过那小子？”叶云秋的眼睛眯了起来，齐暖玉离开天山的时候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在外宣称是自己的徒弟，没想到……
  不过也罢，那臭小子既然住在京城，他们师兄弟早晚会碰到。自己当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只想偷偷去看一眼展昭，不料半途碰到了齐暖玉，只觉他聪明伶俐，一双眸子像极了小时的展昭，便有意收他为徒。后来听说他身子虚，经得他母亲同意，将他带离了京城。没想到这小子在自己这里练功，身体日渐好转，叶云秋才发现，他和展昭，根本是截然不同两种性格，古灵精怪一个，倒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嗯……既然这小子露了身份，不如先去下山问候一下吧。想到这里，叶云秋微微地笑起来。
  看到师傅那熟悉的笑容，展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默默地为小师弟祈祷起来，希望他不会日后被师傅戏弄。
  “对了……师傅，你如今，可还记得那人模样？”为了转移叶云秋的注意力，展昭故意开口问道。
  “和你家白耗子一样，一身白衣，只不过，额前多了一个印记。”怎么会不知道宝贝徒弟的用意，叶云秋也就随口答道。
  “印记？难道是哪个教派的不成？”展昭喃喃地说道。
  “他走得太快，我没看清，不过，仔细想起来，倒更像一只眼睛。哎……罢了，不想那么多了，总之，见到他我自然会认出来的。我们出去吧，莫要叫人久等。”
  待到叶云秋也向白玉堂等人说明了下山的意图之后，众人看天色已经不早，草草地吃了饭，便各自安歇去了。
  若无缘，叶云秋此行必然最后毫无收获，但，老天将给他一个何等交待呢？
  100
  次日，叶云秋拿了个小小的包袱，向展昭等人告辞。展昭前夜特意写了封书信，托他下山之后，顺路送到开封府去，望包大人他们不要挂念。他那玩兴不改的师傅，笑着说了一句“好啊，把师傅我当作你的信使了”便扬长而去，只叫展昭哭笑不得。
  叶云秋下山之后，白玉堂按时给展昭服药，赵景那边亦是如此。几人除了每日闲下来去游览遍山的美景，书房保存的千百本武学秘籍，成了他们最常去的地方。落日余晖，摆上美酒佳肴，吟诗作对，不亦乐乎。那小童自是乖巧，没有随叶云秋同去，倒也对这四人喜欢得紧。
  “玉蟾凝雪露”和“冷香散”果然名不虚传，连续服用几日，展昭的脚果然已经有了些微的感觉，按照叶云秋临行前的吩咐，白玉堂每晚都会用热水替他热敷、按摩，以此来刺激血液的流通。展昭本不想如此，无奈白玉堂坚持，无法，也就随了他去。
  倒是萧雨枫那边，效果并不明显。赵景却不以为意，无论萧雨枫能否恢复记忆都不是最关心的，他现在只想确定他的身体里不会再有什么余毒，然后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只要雨枫愿意，他可以陪着他走遍天下。
  到了第四日，赵景自梦中醒来，却发现身边没了萧雨枫，禁不住一阵心慌，披了衣服直冲出屋子。一阵寻觅之后，却发现那让自己担惊受怕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站在前院那个池子边上，盯着那几株白莲发呆。
  “雨枫。”赵景唤道。
  那人身体忽地一震，随即转过了身来，一对黑色的眸子竟带了点点泪光。
  赵景的心没来由地一痛，“随我进屋去吧，这里冷，你出来怎得不多穿件衣服……”
  “我头昏——”
  “啊？”赵景还没来得及反应，萧雨枫的身体已然向后倒去，一阵低呼，赵景闪电般冲去，稳稳接住。
  忙去叫了展昭和白玉堂，那小童也闻声赶来，跟随叶云秋几年，多少也懂得一些医术。
  不多时，萧雨枫悠悠转醒。开始也不说话，只盯了赵景的脸细细地看着，最后叹道：“我没事，让你们费心了。”
  其他人倒没听出什么，展昭皱了眉头，只叫白玉堂推自己出去。白玉堂不解，刚要问，却被展昭拉了袖子，摇头示意。
  小童也跟着出去，屋内剩了赵景二人。他扶了萧雨枫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低声询问：“怎样？还难受么？”
  轻轻摇了头，萧雨枫垂了眼睑，缓缓说道：“我们……我想回边疆看看。”
  赵景听了这话，只觉头脑一片空白，他惊讶地看着萧雨枫，这才发现那脸上不同于以往的悲伤，说出来的话竟都是颤抖的：“你……你都……”
  “是的，我想起来了……虽然，很多事情，都还只是……模糊的片断。”萧雨枫不忍去看他的眼，因为他知道，比起过去和现在，赵景，还是喜欢那个开朗的自己。
  岂料赵景一把抱住了自己，狠狠地抱进怀里，脸埋进他深黑色的发间，哽咽着说道：“不要……不要离开我……不管你想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好，你永远都是萧雨枫，是我一个人的萧雨枫！”
  “可你……”萧雨枫刚想反驳什么，那人霸道的吻已经袭了上来，不给他留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我都不要听！”在看到萧雨枫那种眼神的时候，赵景就已经不能忍受，他一直担心，担心萧雨枫一旦恢复记忆就会胡思乱想。如今这种预感应验了，而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劝服他，让他相信自己。“我只要你知道，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萧雨枫在错愕的瞬间，已被赵景重重地压倒在床上，对方赤红的双目让他意识到有某种地方不太对劲，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上衣的领口被扯开，露出了大半个肩膀。而赵景眼中燃烧的欲望让萧雨枫……竟然无法动弹半分。
  “景……你……这是……白天……”他含糊不清地发出几个字的音节，便任由赵景胡来了去，彼此内心，这一刻企盼了多久？然而当真正去面对的时候，却又无端地害怕起来。
  “管他的……雨枫……别离开我……”赵景异常焦躁地扯开彼此身上阻碍自己的一切，直到裸呈相间，他等今天等了很久，就好像他们已经过了几辈子。他不知道再等下去，自己会不会疯掉，但是，他绝对不能允许雨枫离开他！
  精壮的躯体纠缠在一起，混杂着青色的衣物，奢靡的气息，急促的呻吟，天地为证，他们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