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女当家人自年轻时偏爱栽植,宽大的席家内外,即便在天寒地冻时节,依然浓荫如盖,春色满园。宅前宅后的毛竹皆已成材,手搭凉蓬望去,只见一株株毛竹,玉树临风,含在淡淡的乳雾里。饱饱地喂足了瑞雪之后,更有高风亮节之君子风采。
席一媚胸口的手机尖叫起来。
“真讨厌!我等你等到花儿都落了哩!”
天上白云朵朵,懒洋洋的,皆飘向天际。
倏地现出一双手!
一双粉嫩之手悄悄地蒙住席一媚的眼睛。席一媚背剪了手搂住身后的人。欢喜得大呼小叫,一双细手在那人身上又是锤又是捏。
“你会装鬼哩。”
“嘻嘻,要是男人,就美女在抱了喔!”
“讨厌!我们进屋去,这里冻死人哩。”
那山容好似没听见,她在看一个人。那个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男人——席一虫。他就是席一虫!许多人都在起劲地朝一个锅里,放油投盐,说席家长子是二百五,想自己的女人,都想得痴了。天天站到大路口等。山容先还不信。如今却是不能不信了。她用力地注视他,好似非要洞穿他的肉体、他的灵魂哩。席一媚兴头头地来拖她,山容突然甩手失声,“你好烦哩。”
“得罪你了?”
山容花容失色,一握嘴。
“对不起,有点不舒服。”
席一媚并非小家碧玉,肚里,天高地阔。她大咧咧地勾紧闺中密友的臂弯,相携着进屋来。一时间,香水弥漫的小闺房里,响起田震的歌声。一媚跑进跑出,忙着端瓜子、摆茶点。山容默默地坐在床头,翻开席一媚的大开本影集。见席一媚不在,她打量起房里的陈设来。这房子,收拾得十分整洁,木地板上,纤尘不染。席梦思床,显是刚刚添置的,雪白的墙壁,一看,也知是刚刚刷过。墙上,贴着数张画儿,一张是作势咆哮的美利坚健美男,一张是面部朝里的撅臀女裸,那魔鬼身材,叫人气喘。最大的一张是秋天的枫林,地上,铺满了红红的枫叶。那山容竟看得呆了。朦胧中,一个男人行色匆匆地从枫林里走出来,她自己正在林中漫步。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人跟她撞了个满怀。她本能地一抱,惊见自己扑倒在席一虫怀里。她尖叫。
“这房子是大哥动的整容手术。这墙刚刷的,床、梳妆台是刚买的。这画儿,我贴的。”
“你大哥待你好哩!”
“一虫哥最疼我了!可惜他太痴哩。”
“不是,你嫂子太绝情。”
“她要走,自有她的道理。我不恨她。”
“搞错了!你到底站哪边哩?!”
“你不知,我哥这人看守犯人一样看管她。若换是我,也要受不了哩。”
那席一媚说着,直起眼,盯着山容浪尖形的胸口,她靠拢手去,探入山容怀里。嘴里嘻嘻怪笑。
“你的比我的好哩。”
山容一拍她。
“放屁!我的哪有你的好?!”
山容嘻哈作娇地转手来摸席一媚,那一媚竟昂起胸部,迎上来,她长项直起,粉脸软软地朝天后仰。一边用手撩起毛衣,“让你摸哩。”
山容只觉面部阵阵发热,她心乱如麻。生命中极少哄动的柔情从心间冉冉地升起。快得叫她不知所措哩。好在席一媚下厨房给奶奶打下手去了,她太忙,没空去推敲山容的心事。山容坐在房里,直着眼**。她要做一件大事。实在是这件大事她有生以来,从未做过。因此,胸口咚咚地跳个不停。若不现在赶紧做,错过了这村,后面就没店了。她找来笔,在一张卡片上,飞快地写起来。
她鹤步来到门口望风,喜见四下里无人,便蹑手蹑脚地,下楼来。她拔腿就跑,以野兽般之速度,穿过院子。她躲藏在墙角下喘息。
她甩了甩短发,径直地向席一虫走来。
她步履从容,走来席一虫鼻子底下。她微仰脸庞,大胆地逼视席一虫哩。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味道沁人心扉。那席一虫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涨红了脸的女子。
“你哩…一个傻男人。”
她说的话细得只有席一虫能听得到。她捉住席一虫一只手。三下两下,褪去衣袖,席一虫并不粗壮的手肘,袒露在天寒地冻里。他的手很白。
山容冲着他白白的手肘,一口咬了下去哩!
席一虫低呼,两道血红的牙印赫然在目。那山容嘤咛一声,溜之大吉了哩!
目送着飞奔的女子,不知所以然。半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哩。他发现手心里,握着一张卡片!
“山容,席一媚死党。福建石狮的打工妹。以下是我的E-mail地址。请你给我发伊妹儿。我有事要找你。不理不睬的话,明年本姑娘回来,须防本姑娘痛咬哩。冒犯失礼之处,海涵呀。嘻嘻。”
她在中山混这么多年,最记得那满大街葱郁的芒果树。芒果树一年四季不秃头,季季欺春。早年在南昌上大学时,吃过芒果,见那芒果像南瓜的颜色,小巧玲珑的,又像手榴弹;张嘴咬它,却像蛋糕一样,软绵绵的,是酸和甜交配成的味道。芒果来自南国广东,她相信自己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芒果树。
她现在是一家贸易公司小小的人事部经理。公司配给她一名助手。一天到晚,为了那几个生活必不可少的钱奔波,忙碌着。时不时还要接受资本家没头没脑的“情绪放射”。
这里的世界变化太快。她下了班继续忙,忙着在一些培训部之间穿梭,这是充电。人就如同蔬菜一样,不求上进也会过时的。年轻的女助手一口一个“兰经理”地,赶着叫,却令她有些不习惯。
春节这几天,熙熙攘攘的中山市将变成一座“空城”。打工仔和打工妹十之**回老家了。
她没有多少假期,大年三十要上班。到正月初五之间,只有短短的四天是自己的日子。正月初一,回老家的长途大巴停运。初二有车,却是初三才能到家,就是回到家里,当天下午就要启程南下的。因为从初五算起,是老板的日子,要上班。只够在家里吃顿午饭。
她有点寂寞。坐在办公室里,想起家乡一个人,一个相识多年的男人。他叫席一虫。
平时如太忙,她可以将这个名字忘掉。但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个名字又会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充满她夜间的生命。
原来这个名字是躲在黑夜里的。嘻嘻,她若是能阻止黑夜来临,多好哩!
手机又响了,谁打来的呢?
手机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令她百感交集,他是席一虫!
原来,在过去这样长的岁月里,花开花落,另一个她,还在苦苦地等待。等他的电话号码,等他的声音,他的消息,他的人。
那男人还在冲她说话呢,她突然挂断,拎起包,匆匆忙忙给老板打了一个电话。飞快地离开公司,回到出租屋里,换下职业套装。还好,朋友的小车还未启程。她就搭她的顺风车了。
她要回家!跟席一虫相会哩!
家乡正在飘雪。满山遍野的欺雪青松在重压之下,更有气魄。只是家乡太穷了。
她一头冲进家门。母亲睁大眼,惊喜地望着她,好似女儿脸上,开出牡丹花来了。她许久说不出话。
她三下五除二地洗发沐浴,梳洗打扮一番,穿上一套自己最喜欢的时鲜衣服。这套衣服花了两千多元呢!她丢下母亲,直奔席家。
见到席家窗子上,透出灯光,笑了笑。她口里吐着雾,飞身朝屋子奔去。
她突然尖叫,脚底下一滑,直直地扑到一件东西上。她本能地一抱,发现自己撞到那物上居然一点也不疼。用手去摸时,先是摸中一堆毛,然后一捏,捏中一块肉。原来,她在摸一个男人的胡子哩!
“虫子!你怎么站在这里?人家都给你吓倒了哩!”
她直着眼细看面前的男人。
他就宛若一颗光秃秃的树,他快要冻僵了哩。
她知道,他等的不是她。他在等那个叫做梅雪妍的女人。她心里突然绞痛起来。
她使上吃奶的劲,把闷声不吭的席一虫弄进房里。真想一头拱到那胡子堆里咬一口。匆忙中,找到一瓶二锅头,她急将瓶口**他嘴里,任他喝。见他这样作贱自己,这女子,心都碎了。
忍不住自己也喝了一口。那雪亮的烧刀子,一入口,既炸又辣。但苦味过后,就化作一股甜甜之暖流,从上往下,于全身周游了哩。好爽哦!
她全身发热,好似在秋千架上荡漾,有点飘哩。她就想什么也不顾,飘一飘!酒意直冲脑门,她的脸开始发烧了。直奔卫生间,撅臀撒尿。出来看见灯下的席一虫元气已恢复大半。她赶着拿来热水和毛巾,帮他暖脚。
“呵呵,雪妍!你回来了哩!”
突见那个鬼,一骨碌坐起来,死死地抓住她大叫,半个魂都吓走了哩。
他醉了。他喊起来:“我的雪妍哩!你死哪去了!”
我不是雪妍,我是兰兰儿哩!她心里一个声音在响。可是他死死地抱住她,哭起来了!他一哭,她就什么都忘了。迎了上去,他们在宽大的床上,缠作一团…。
寒雨潇潇,兰母第三次敲响爱女的房门。已是上午十一点,女儿还睡在床上不起来。女儿最近几天,超级睡,十足贪床哩。也不起来梳妆,蓬头乱发。饭也吃不下,有时,看到女儿的眼睛核桃样肿。她睡觉不分昼夜,把被子盖着头,直睡得天昏地暗。看她气色,又不象有病的样子。问她,也只有一句话,“我要睡觉。我好累好累。我要休息哩。”
兰母没法,只得洗好一篮子大个的苹果,还去买来牛奶、甜食等,一大堆放到女儿床头。女儿果然没病,她饿了一伸手,抓到什么就吃。吃够了,复又昏昏睡去。房里,电话机的电话线她也拔了,手机也关了。兰兰儿自那一夜和席一虫发生“非常事件”,当晚回来,就开始做睡美人哩。半夜里,她的房间会在夜雨声中,突然大亮,她从被窝里跳下床,找到钥匙,打开锁着她半生秘密的抽屉,拿出一摞旧信,认认真真地看。看够了,就坐着发呆。呆腻了,她就戴上耳机,听韩虹的一首歌《那个冬季》,眼泪稀里哗啦地,掉下来。她独自啜泣——来自灵魂深处的眼泪,好似闷闷地,等待了一个世纪。纸篓里的面巾纸越垒越高了。白天,来了朋友,她授意母亲出面佯称她本人不在家,避不见人。有天夜晚,房里发出一股焦味来,兰兰儿在烧信件,还有席一虫不多的几张相片,她一并投入火中,席一虫留在她世界里的实物真迹,一霎时灰飞烟灭哩。
兰兰儿这个春节就在呼呼大睡中度过了哩。
大年初一,一大早,绵绵细雨下起来。这样的冷天,无端地令人伤感,叫人发愁。
有一扇门终于开了,有一个人终于出来了哩。
一大早,起来做饭的兰母错愕地盯着响动的房门,盯着从里头出来的人。足足有一分钟,她呆在当地,她手里端着一瓢水。兰兰儿梳洗毕,就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今天,她着一袭亮丽衣服,唇上涂胭脂,身上喷香水,粉嫩的脖子扎上了丝巾。
她第二次出来的时候,真是出水芙蓉样,美不胜收哩。
院子里,现出一辆摩托,下来一个大面庞的帅哥。这是追了兰兰儿五年之久的A。
半个小时后,院子里又现出一摩托,下来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学教师。这是追了兰兰儿四年半多一点的S。二十分钟过后,院子里又添一辆摩托,这一辆,是众摩托中最贵、最豪华的。下来一个英俊的瘦高个,他是跟兰兰儿同在中山上班的Q。他居然不着雨衣,淋雨而来。兰兰儿感动地暗中奖给他一个秋波。Q是一位有心计、懂得花心思的男青年。他在即将抵达兰兰儿家前,把车停下,脱掉雨衣,折起放入后座“百宝箱”里。他溜到山谷中,找到一泓清水,捧起水,将头发搞湿。这水,那样地冻人,他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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