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熬糨糊

第25章


  “这个自然还是让蓉儿上,咱们两府里能演小品的本来就不多。不过他和尤二姐搭档有点配合生疏,还是让我屋里的芳官上吧,你说呢?”
  “好啊宝玉,”熙凤嗔道,“和我讲起条件来了,你也太宠着芳官了。就依你,我也看那尤二姐不太顺眼。”
  “这些就这么定吧,到了夜半时候,该我们俩出场了吧?子时钟一敲,我们就往台上一站,说些祝福的话,那可是大大露脸啊。”宝玉遥想那种情形,有点痴了。
  熙凤却有所顾忌:“不太合适吧,我们是导演。哪有文艺节目导演亲自登台的,好像没这个规矩啊。”
  “姐姐啊姐姐,”宝玉有点急了,“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没看CCTV 那俩大胡子导演都出场吗?我们自然也行。”熙凤恍然大悟,和宝玉相视而笑。
武大郎《了好歌》
  武大郎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他家里一个老婆一个弟弟,都不做事,靠着他一个人卖些炊饼度日。街坊四邻都说武大郎是个快乐的人,且扶危济困、乐善好施,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武大郎的事迹在京城一带流传甚广,免不得被深宅浅宅的小姐们知道,据说贾府的小姐元春被选去做陈留王妃前还写过一首叫《玻璃心》的歌来赞美他,有“爱人的心是玻璃做的”等词。人都说,武大郎命不大好,要不然很可能做了贾府的上门女婿呢。大郎自己却并不在意。
  这日,大郎卖了十担炊饼,正数着钱回家,猛抬头,看见一僧一道迎面走来。若不是抬头早些,就撞到他们身上了。只见那僧人摇摇头,对道人说:“左慈兄,你看这芸芸众生,将金钱当了宝物,走路也要数,实在是可怜可叹啊。”
  被称为左慈的道人道:“可不是?三藏说得有道理。不知劫数一到,这些俗物计将安出。”
  大郎撇了撇嘴说道:“看你们打扮倒像模像样,说起话来才知道也是不晓事的。”
  二人愕然,停下来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等俗物还快乐过神仙不成?”
  大郎问:“神仙又如何?”
  三藏道:“神仙无忧无虑,自是逍遥快活。”
  大郎回:“俗人虽有忧虑,未必不能快活。”
  左慈道:“你说说看。”
  大郎道:“神仙有金钱吗?有老婆吗?有儿孙吗?有功名吗?”说罢唱道,“世上金钱不得了,神仙又有什么好;金钱能买千钟粟,神仙让你饱不了。老婆娇得不得了,神仙又有什么好;老婆供你温柔梦,神仙动都动不了。儿孙孝顺不得了,神仙又有什么好;合家团圆天伦福,神仙一人孤独了。功名大得不得了,神仙又有什么好;功成名就人人羡,神仙泥胎长不了。”
  唱罢,对二人说:“我这《了好歌》,唱的是:虽然陋室空堂,当年也是笏满床;即使衰草枯杨,曾经也是歌舞场;只在乎粉正浓,脂正香,管以后两鬓成了霜;昨天恭恭敬敬黄土陇头让我入了土,她自然可以红绡帐底再次卧鸳鸯;金也满过箱,银也满过箱,千金散尽还复来,谁爱谤就让他谤;昨夜破袄寒,今宵紫蟒长,保不定风水轮到谁家地头上:谁唱谁罢谁登场,习惯了他乡也就是故乡,就算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不枉今世风流这一场。”
  大郎吟罢,挑起担子颤巍巍地去了,留下左慈唐僧二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脱下袈裟道袍,还俗去了。
拳打镇关西
  自从带了母亲妹妹到京城里投奔姨妈后,薛蟠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偶尔视察一下家族大大小小的买卖外,只能寻一些“女儿乐”的事情来做。这日,他来到西城自家的药铺里闲坐,招西门庆过来问话。西门庆本是郊外的小地主,无奈祖传的土地被曹操征去做了养马场,只好到城里来寻些生计,被薛蟠聘去做了经纪。
  西门庆打理药铺不上两年,折腾得红红火火,非但薛蟠满意,地方也对他高看一眼,加上西门庆自小颇学了些拳棒,又是个好闹无行止的,渐渐地在西城一带成了大哥,被人称作“镇关西”。
  视察完生意,镇关西带着薛蟠赶往潘家酒楼吃酒。走在路上,忽然薛蟠头上被什么打了一下,头巾落地,正待发作,抬头却见一美貌少妇在关窗户,不小心将竹竿失落下来。一见此人,薛蟠半边身子都酥了,正要搭话,那少妇却掩口一笑,缩了回去。
  “这个女人是谁?”薛蟠连忙向西门庆打听。
  “是武大郎的老婆,唤作潘金莲的。”
  “就是那个卖炊饼的武大郎?人称三寸钉谷树皮的那个?”
  “正是。”西门庆道,“蟠哥要是有意思,兄弟就给你谋划谋划。”
  “有什么办法?”薛蟠动了心思。
  “按说泡妞无外乎五个条件,叫作潘、驴、邓、小、闲,”西门庆道,“这潘……”
  薛蟠有些不耐烦:“这方面大家都是行家,你只说这个怎么办吧。”
  “是是是,”西门庆赶紧切入正题,“其实再容易不过,潘金莲原是张大户家的丫鬟,曾经入过巷的。武大郎不解风月,她如何捱得过?我只说店里有些洗洗涮涮的事,央肯大郎放了他婆娘来帮衬帮衬,等她来了蟠哥直接动手就是。但最难的就是武大郎有个兄弟武二名叫武松的,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就是武功了得,曾经打死过一个大虫的,很是难缠。蟠哥得想个办法把他调开,不然终是祸事。”
  薛蟠道:“这个好办,呼延灼正要带兵去剿梁山,我让他征武松当差,他不敢不从。”
  两人计议已定,分头行事。不上半月,西门庆便着人通知薛蟠,已经赚了潘金莲到药铺帮忙。
  薛蟠忙不迭地策马赶到西城,和西门庆打过招呼,直进药铺后堂,只见潘金莲一人正在洗衣服,便道:“娘子,这里用得着小生帮忙吗?”
  潘金莲见是当日在街上被自己打落头巾的财主,嫣然一笑,道:“怎么今天才来,我以为你不用谋划这么久呢。”
  薛蟠大喜,上去搂定便做个“吕”字,妇人也不挣扎……
  却说武松跟了呼延灼去剿梁山,两个月过去,不但没剿灭梁山,反倒失陷了呼延灼。呼延灼碍于情势,在梁山坐了交椅,武松只得和溃兵一起逃回了京城。
  武松回家进门,见堂前立了一个灵位,上书“先夫武大永垂不朽”,武松“啊呀”一声,高叫“哥哥你死得好早,谁来卖炊饼养活我啊”,便哭了起来。哭了一番见无人来理,心头疑惑:“嫂嫂哪里去了?”
  武松出了大门,随手抓过一个邻居来问:“我嫂嫂哪里去了?”
  那人急了:“靠,你妈的,我怎么知道你嫂子哪里去了?放手!”
  邻居卖针线的王婆悄悄过来,道:“武二,我跟你说。”武松放开了先头的邻居,对王婆道:“王妈妈,你知道我嫂子哪去了?哦,还有,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王婆叹息一声,说:“你走后,你嫂子便在镇关西的撺掇下,跟了大财主薛蟠鬼混在一起,你哥哥去讲理,被薛蟠一刀捅了。现在你嫂子估计还在镇关西的药铺里呢。”
  “哪个镇关西?”武松疑惑道。
  “就是那个替薛蟠管药铺的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啊。”王婆说。武松听罢,心头一把无名业火腾腾燃起。
  却说薛蟠正在药铺后堂与潘金莲缠绵,忽见西门庆慌慌张张跑进来,薛蟠正要骂,西门庆道:“蟠哥不好了,武松打进来了。”
  话音未落,一条大汉踹门进来,高叫:“哪个是西门庆?”
  薛蟠赶紧一指西门庆:“他是。”
  武松对准西门庆的鼻子就是一拳,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一边,却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武松骂道:“大爷拳打猛虎,还没叫上个镇关西呢。[www.sjwx.info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又是一拳,打在西门庆眉梢上,打得西门庆眉骨开裂,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绛的,都滚将出来;西门庆挡不过,开始讨饶,武松又骂:“我怎么会饶了你?”又是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起响。眼见西门庆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武松道:“你丫诈死,我也不理会你了。”又抓过潘金莲,撕开她衣服,掏出匕首,对准胸口只一刀就毙了她的性命。
  薛蟠吓得大叫:“好汉饶命!”
  武松道:“你又没自称什么镇关西,又不是我家里的人。我不杀你。”说罢,走出了药铺,薛蟠哪里敢阻拦他。
  武松回到家里,急急卷了些衣服盘缠,提了一条齐眉短棍,一道烟投奔梁山去了。
快过节了
  “要过节了,户户点灯,惟独我家……”薛蟠走进酒馆的雅间,见了宝玉就像见了亲人,但说了个开头就说不下去了。
  “别急,别急,”宝玉安慰道,“坐下喝一杯吧。在座的也没外人。”
  “就是就是,薛老大今天这是怎么啦?平时可都是你给别人气受来着。”冯紫英也站起来解劝。
  众人扶着薛蟠坐下,宝玉问道:“你家怎么了?眼看快到腊月了,你怎么不在家陪陪薛姨妈和宝钗妹妹,出来做什么?”
  “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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