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理由

我不喜欢她！一点都不！
    “祝……你和上官怡幸福！祝……你幸福！”欧雨菓大叫着，却没忍住哽咽起来，瞬间憋了好久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她抿嘴，小声地说了几句，“我就要去国外做交换生了……去了我就不回来了……纪轩……你能过的很好对吧？没有我也行……可是我……我……没有你……”她小声自言自语着，却说不下去了，再也忍不住，哭得更加得厉害。
    纪轩听见了欧雨菓的祝福，却觉得心里一点高兴的滋味都没有，反而感觉堵得慌，疼得让人麻木。他咬着牙，忍住不转身，加快了脚步。
    ……
    夜幕降临，黑夜吞噬了最后的光明，唯一能让人感觉到希望的日光就那样消失了，让人觉得仿佛十个小时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夜，黑得让人觉得绝望，让人觉得寒冷。
    纪轩有些恍惚地穿过了公路，站在路边，抬头看着面前的店，眼眶却渐渐地红了。他伸手擦了眼角的泪，瘪了瘪嘴，有些失落地走进去。里面很吵闹，和外面的安静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走了出去。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喂？韦翔么？有什么事情啊……没事的话……”
    “有事！怎么没事。”韦翔打断了纪轩的话，“你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感觉？算了！你先来一个地方。嗯……就是你家对面的那个KTV。你先过来！别拒绝！我和柯玺曦可是为了庆祝你出了院所以包了一个最大最高档的厅。快来吧，就等你了啊。”说完还没等纪轩说话就挂了。
    纪轩叹了口气，明明不想去可是又不好拒绝……不过也就三个人，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吧。更不会有她……纪轩甩甩头，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
    纪轩走进KTV，就看见了韦翔。他跟着韦翔进了包间。一进去他就看见柯玺曦坐在边上，身边有一个女生。因为光线很暗，所以没有认出来那个人是谁，只是猜想着那个女孩也许是柯玺曦的女朋友呢。
    纪轩坐在角落里，不去看那个女生，也不去看韦翔和柯玺曦，只是在韦翔让服务员搬进来两箱啤酒以后就立刻拿了一瓶，仰头一口喝掉一半。
    “诶！你干什么？”韦翔伸手抢过纪轩手里的啤酒，放在纪轩面前的茶几上，“你的伤还没有好彻底。况且今天又流了不少血，你少喝点酒。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时唱歌不是喝酒。只喝酒就该去酒吧。”韦翔完全没有注意到纪轩的一只手长时间是抄在大衣口袋里的。
    纪轩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别处，不去看韦翔。他来这里就没打算唱歌，喝喝酒就好了。反正到时候韦翔和柯玺曦玩嗨了几本就不会管纪轩了。纪轩知道他们很重义气，但是他也知道他们会理解纪轩待在角落里的原因，所以才会不去管纪轩，想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好了好了，我们开始玩吧！”韦翔开始招呼柯玺曦和那个女孩，自己率先点了一首歌，自己领头唱了一首歌。
    纪轩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又拿起啤酒开始喝。他看着那三个人的欢乐，自己的心里却很落寞。隐隐约约，他觉得那个女生有些不自然，好像并不是真的开心。他喝完了一瓶，抬起眸子却碰巧看见女生的眼睛。晃动的灯光刚刚好照在她的脸上，一瞬间就移开了。纪轩却愣住了。他看清楚了女孩的眼睛，眼睛里很闪烁，好像有淡淡的悲伤，有点点的泪光。那双眼睛……好像……好像……不可能！她怎么会来呢……肯定是喝了一瓶啤酒看花了。
    他又拿起一瓶啤酒，开了以后又把那只手抄进上衣口袋。开始他只抿了一小口，可是突然间想起来欧雨菓的那一句“祝你幸福”，就一阵难过，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于是他仰头一口干了一瓶。他握着啤酒瓶的手下意识地用力，把它举过头顶想要狠狠地摔在地上，可是又害怕引起他们注意，最终还是随手放在了地上。
    渐渐地，纪轩脚边的啤酒瓶多了起来，几乎遍满了纪轩的脚边。他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意识渐渐有些朦胧，脸色微红。突然间，他的头开始疼痛起来……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一幅幅画面……
    一个男孩坐在沙发上，喝着酒，摔着啤酒罐；另一个男孩和那个男孩面对面站着，抢过男孩的啤酒罐，狠狠摔在地上；男孩赌气地吼着“不爱”两个字，却听见了一个手链落地的声音，回头看见了一个女孩站在门口，满脸的泪痕，身后站着发型张扬的男生……
    纪轩抱着头，蜷缩着，脑海里那些画面闪过。他的眉毛拧在一起，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好一些了就重新坐好拿出了啤酒……
    他脚边的啤酒瓶渐渐增多，横七竖八地倒在、立在纪轩脚边，箱子里的啤酒渐渐减少。
    “为什么你的眼睛，躲开了我的眼睛，是不是，我正在，失去你……”纪轩听见那个女孩开始唱歌了，声音那么的熟悉。他抬头，看见那个女生背对着他站着，他看不见她的脸。
    “你变得不太熟悉，我开始找不到你，越着急越多疑，越是找不回你的心……”纪轩隐隐约约能听见她的声音里有一些悲伤和落寞，直觉觉得好像那个女孩真的是欧雨菓……不！不会的对吧……
    “我们之间的爱情掉在哪里，拥有的快乐怎么会是空欢喜，你靠过的肩膀还在这里，却少了你的气息……”她的声音里开始有明显的悲伤，似乎声音有一些颤抖……纪轩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啤酒瓶掉在了地上，“哐当”的声音却很快被音乐和女孩悲伤的声音所掩盖。
    “那么难得的爱情掉在哪里，约好的幸福我始终还相信……”女孩的声音停下了，没有再唱下去，屏幕上的MV里的男主角井柏然还在寻找着，而女孩却开始哽咽，握着话筒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仿佛那个话筒有千斤重，再拿不起来。纪轩看着女生悲伤得铺天盖地的背影，却依然待在那里喝着酒。
    光晃了一下纪轩的脸，折射出眼睛里的泪光。韦翔站在女生身边不远处，看着女生，不知所措。柯玺曦也站在那儿，很慌乱。纪轩看不清他们俩的表情，更看不见背对着他的女孩的脸，只是懦弱地缩在角落里喝着酒。
    突然间，女孩提起了话筒，哽咽着，声音颤抖地说出了一句话，“纪轩，祝你幸福！”
    纪轩呆住了。这句话说一次还不够么？还要再来是吧？纪轩只觉得心痛难以抑制，痛得他鼻子发酸。模糊中，纪轩看见韦翔站在那儿看了看欧雨菓又扭过头来看着纪轩，而柯玺曦有些颓废地退后了几步，靠在墙上，目光呆滞。
    灯光又一次晃过纪轩的脸，却映着他的脸晃过一丝光……是泪么？
     
离开
    韦翔看着纪轩，昏暗的灯光下，他似乎看见了纪轩脸上划过的一滴泪。他几乎很少看见纪轩流泪，可是这次……他又看向欧雨菓，她依然背对着纪轩，韦翔也只能看见一张侧脸，可是好像已经布满泪痕。
    纪轩坐在那儿，鼻子酸得厉害。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他看着欧雨菓的背影，在昏暗中他似乎能隐约看见在颤抖着。
    突然间，欧雨菓就捂着脸跑了出去，纪轩下意识猛地站起来迈出了一步伸手似乎想要挽留住她，尽管他站的位置根本够不着欧雨菓。可是他的动作却没有再继续下去，手就僵在半空，两脚前后站着。他像泻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瘫软在了自己身后的沙发上。
    柯玺曦看见欧雨菓跑了出去愣了愣就追了出去。韦翔却还站在那儿，看着纪轩颓丧的样子，叹了口气。他跟纪轩说过要遵循自己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可是纪轩却……现在……他还记得欧雨菓跟他说明天她就要走了，但是他一点都不想这两个真心相爱的一对就这么结束此生的缘分。
    韦翔站在那儿看了纪轩十几分钟，纪轩也瘫在沙发上发了十几分钟的呆。也许他会一直发呆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定。
    他走过去，站在纪轩的面前，看着纪轩，伸手拉住纪轩的手臂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是纪轩明显就不想起来，死死地用力往下靠，不让韦翔把自己拉起来。
    “你就打算在这里发呆发到明天早上么！你看看你喝了多少啤酒了？两箱，我和玺曦没喝几瓶就只剩十瓶左右了。你以为你就这么懦弱地缩在这里喝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韦翔一阵火大。
    “你管我！”纪轩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眼睛里依然泪光闪闪，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得乱糟糟的。他甩开韦翔的手，伸手去拿啤酒。
    韦翔一把抢过纪轩拿的啤酒，狠狠地摔在地上，啤酒瓶瞬间碎裂，啤酒溅湿了纪轩和韦翔的裤管。韦翔看着纪轩，脑海里浮现出欧雨菓跑出去那落寞的表情。纪轩……你不是说过不会让她伤心的么？你不能违背誓言啊……
    “纪轩……我们……回去了吧。”韦翔伸手去扶纪轩。
    纪轩站起来，一只手搭在韦翔的肩膀上，整个身体的重心全部都压在了韦翔的身上。他还是把另一只手抄在衣袋里，不愿意伸出来。
    韦翔扶着纪轩，隐约觉得纪轩似乎意识有些模糊。他扭头看了一眼纪轩，发现他的脸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