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理由

他去KTV前台付了钱，就扶着纪轩往路边上走。路灯照清楚了纪轩的脸，很红，半睁半闭的眼睛看不清里有什么。
    “纪轩……”韦翔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叫了一声纪轩的名字。
    “唔……韦哥……”纪轩还是半闭着眼睛，看了看韦翔，“我好累啊……我……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想我妈妈了……她总能告诉我正确的选择……”
    韦翔看着纪轩，“纪轩……你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妈妈为你做决定，何况有些事情你妈妈是做不出决定的。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她不是你，不可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不能一直依靠你的妈妈，有些事情自己最清楚。”
    “可是……我不清楚啊……”纪轩突然很彷徨。
    韦翔一愣，“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的人是谁？”
    纪轩不说话，脑海里冒出来“欧雨菓”三个字，可是他张张嘴却没有说出来。他伸出那只抄在衣袋里的手，摸了摸脸，犹豫了好一会儿，“上……”
    “遵循你心里的第一个想法！”韦翔感觉到了纪轩的犹豫迟疑，猜到了他会说“上官怡”，可是他知道这个不是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你要是喜欢上官怡你就不会跟她分手。”
    “我……”可能因为喝醉了，酒后吐真言，迷迷糊糊中，纪轩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喜欢欧雨菓……我好像一直都是喜欢她的……不然我干嘛看见那条说‘你不来欧雨菓就完了’的短信会跑去小树林啊？”
    “她说，她和景峰分手了，可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我和上官怡没分……然后我听见她祝我幸福……我要是不喜欢她为什么听见这个心里会闷得慌……我……”纪轩的眼角又溢出一滴泪，划过脸颊。他不说话了，有些哽咽。
    “纪轩……你现在……还来得及……明天欧雨菓下午才会离开……你……”韦翔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纪轩，看着纪轩流泪，“不要这么懦弱！把泪擦擦！”突然，他看见纪轩的手掌已经满是血迹，愣了愣却没有再说什么。
    纪轩没有擦泪，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张嘴不断地嘟哝着，“雨菓……我喜欢你……你别走……唔……”就好像是梦呓，含糊不清。
    ……
    韦翔把纪轩放在床上，找到医药包简单地给纪轩包扎了一下手，看着他，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纪轩，你终于看清楚你自己的心了……雨菓……你听见了么？纪轩说他喜欢你。”他笑了，可是心里突然间又涌起苦涩。可是……我也喜欢你啊……
    他看着纪轩，关上了卧室门，走了出去。
    ……
    “雨菓！”柯玺曦喊着欧雨菓的名字，追上欧雨菓抓住她的手腕，喘息着，看着她，“你怎么突然跑了？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你就该再跟我们多聚一会儿。”
    “我……”欧雨菓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想总不可能说我祝了纪轩幸福就觉得心里难受就跑出来了吧？
    “纪轩……他其实……”柯玺曦想要为纪轩说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上官怡和纪轩分手了，他以为欧雨菓也知道，所以他不知道欧雨菓又为什么会祝纪轩幸福……
    “别说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希望你和韦翔不要告诉纪轩我去了哪里。国外交换生完了我还要回来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但是我不会去找纪轩。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很幸福吧。”欧雨菓知道柯玺曦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没有等他说出来她就打断了。
    柯玺曦叹了一口气，看着欧雨菓，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
    第二天。
    纪轩躺在床上，费力地睁开了眼睛，觉得头好痛。他一手撑着自己坐起来，另一手摁着自己的额头，紧皱着眉。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什么都不太记得清楚了……
    纪轩看着自己被绷带简单缠着的手，看见了绷带上渗出的血迹，突然间想起来了韦翔说的欧雨菓今天下午要离开，混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他伸手去摸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是早上十点过，松了口气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意识到自己喜欢的都是欧雨菓，除了这个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纪轩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有了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韦翔打的。
    “喂？”纪轩接了电话。
    “什么？！”纪轩的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地上。
    韦翔说，欧雨菓改签了机票，已经去了机场。
     
是不是我失去你了
    纪轩疯了似的冲出家门，喘着气，“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匆匆地手里抓着手机就往公路上跑。不要啊……不要在我终于认清楚自己的心了以后你却离开了……纪轩在自己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他在公路上往机场方向跑着，一边跑一边注意着公路上过往的出租。每次看见出租上前一步准备拦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都不是空车。他急得要死，害怕就是这么晚了一会儿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欧雨菓了。
    终于，他看见了一辆空车。
    纪轩毫不犹豫地拦下了那辆车，二话不说钻了进去，“司机师傅，到机场，我赶时间麻烦快一点。”他紧张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焦急得拍着坐垫。
    “小伙子，我看你是急着去坐飞机吧？赶不上就改签机票不就可以了？着什么急啊，又不是只有这一架飞机。”司机叨叨着，熟练地换了挡，开往机场。
    “飞机是不止一架，可是这辈子会和自己互相喜欢的人可能会只有一个。”纪轩低下头，目光里掠过一阵落寞，不经意间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唉……也是。”司机像是若有感慨地叹了口气。
    ……
    欧雨菓站在机场大厅，左手里拎着行李箱，右手拿着机票身份证，却迟迟不肯走去登机。她回头看着机场入口，期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看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出现他的影子。
    她低头，抿了抿嘴，自嘲地笑笑。凭什么人家回来？人家喜欢的可是上官怡，现在指不定正在和上官怡二人世界呢……想着想着，她就觉得心里越来越难受，鼻子有些发酸。
    欧雨菓吸吸鼻子，闭了一下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登机口。
    她走上飞机前，又回头看了看机场入口，却依然失望了。
    欧雨菓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坐下以后，拿出了手机，想要看见未接来电啊，未读短信什么的，可是……她凝视着手机屏幕，希望手机会突然响起来。
    与此同时，纪轩坐在出租车上，也摸出手机，看着屏幕，想着给不给她打电话，翻出了她的号码，却久久没有勇气按下那个拨出键。
    十二点整的飞机，现在已经十一点过了……他还没有来……估计……也不回来了吧……欧雨菓看着飞机圆窗外的那些站在那儿送别亲友的人，期望看见某人的身影。
    纪轩依然凝视着手机，咬着牙，不时催促一下司机快一点。
    “请各位乘客关闭您的手机，谢谢合作。”欧雨菓看着屏幕，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有些颤抖地放在手机电源键上。
    纪轩鼓足勇气，拨出；欧雨菓犹豫一瞬，关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纪轩皱着眉，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拳捶在出租车座椅上。要是……我早一点打会不会……
    “司机，麻烦你再快一点。”
    ……
    纪轩冲进机场大厅，张望着，却没能看见欧雨菓的身影，顿时心里一阵绝望笼罩，痛彻心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好了……现在好了……怡失去了，雨菓我也失去了……纪轩啊纪轩，你还有什么……
    “呵呵……”纪轩苦笑着，深吸着气，眼睛里已然泪光闪闪，一滴泪已经抑制不住滑了出来，在脸上留下一道鲜明的泪痕，“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纪轩也不管这里有很多人，用力地紧握着手，垂在身侧，手掌的伤隐隐作痛。
    他全然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喘息着，苦笑着。
    突然间，纪轩听见了航班快要起飞的广播，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地方也许可以看见欧雨菓一面。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面前停着的庞然大物，目光一个个搜寻着那椭圆形小窗，希望看见欧雨菓的脸。
    欧雨菓坐在位置上，又再一次带着点点希望看向了外面。她又一次失望了，仿佛没有看见在人群后方和人群保持了一段距离的纪轩，靠在椅背上。
    飞机起飞了。纪轩恍惚间看见了欧雨菓的脸，很模糊，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断定那就是她！他抬起手臂，就那么有些尴尬可笑地停在半空中，仿佛想要抓住那越来越远去的影子。
    欧雨菓再一次往外看，猛然间看见了那个抬起手臂的男生。她呆住了，整个人趴在小小的窗户上，手指颤抖着隔着窗户隔着虚空去摸他轮廓分明的脸。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欧雨菓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才重新坐会位置上，笑了，可是两行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鼻子很酸，没多久她的脸就已经泪痕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