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理由

Ryan说，“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Ryan皱了皱眉，本想调侃纪轩几句，但是看着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合适。
    “Ryan……问你一个问题……”纪轩没有回答Ryan的问题，自己反而还问Ryan，“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正在和你交往的人是你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的影子，而你喜欢的一直是另一个人，可是当你看清自己的心的时候……你真正喜欢的人已经离开了，还祝福你和那个从她身上找来的影子……怎么办……你会怎么办……”纪轩低下头，即使是昏暗的灯光他也觉得无比的刺眼。
    Ryan看着纪轩，昏暗的灯光下纪轩的表情看不真切，“我啊……我当然会去找她咯。”Ryan从吧台柜子里拿出了一个vodka的杯子和纪轩一起喝，“不过……话说回来，你喜欢的不是上官怡么？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经常看见你和她很甜蜜地一起走呢。”
    纪轩有些悲伤地轻轻摇了摇头，“世界那么大……我怎么去找……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而且……她告诉我……她不喜欢我了……”
    Ryan隐隐约约地看见纪轩的眼角溢出一滴泪，被昏暗的灯光照得闪烁了一下。
    “再如果，你发现养了你二十年的父母不是亲生的……你又会怎么办……而你的亲生父母……早在二十年前就都去世了，你又会怎么办……”纪轩说。
    Ryan愣住，“你……是什么意思……你说你现在是一个孤儿了？”他有些难以置信。
    “呵呵……谁让我在我妈妈……不！养母家里发现了领养证呢。我倒希望我没有发现。”纪轩很是苦涩地笑了，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中年妇女跪倒在地的情形，“我是被领养来的。”
    Ryan没喝几杯就去忙了，有些同情地看了纪轩一眼。
    欧雨菓站在那儿，手机紧握着放在耳边，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她身边的那个和她关系最好的女生何琳发现她哭了，张张嘴想要安慰她，可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看了看她的手机，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一次不小心看了一眼欧雨菓的日记。该不会……里面那个纪轩……就是这个男生吧……
    纪轩灌了一大口酒，“要是……我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就好了……”他抬头，灯光照得他的眼闪烁，“我就该早一点发现……要是我没有一次次否定自己内心深处的第一个想法就好了……呵呵……我真的好笨……要韦翔来引导我我才看清楚了我的心……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对不对……就像那次在小树林被打……我为什么会看见那条说雨菓有危险的短信就不要命地往小树林跑……后来被打伤看见雨菓来了看见雨菓没有危险又为什么会如释重负……我想叫雨菓……可是只叫的出一个雨字……用尽全身力气也吐不出下一个字……好不容易出院了，我却看见你和景峰两个人很亲密地走在一起，搂搂抱抱……我的心好痛你知道么……我却又找了一个几乎不算理由的理由来搪塞自己……那次和你在乡村小路上相遇，我已经和上官怡分手了……可是我却又一次欺骗自己的心……也欺骗了你……你竟然祝我幸福……我的心里好难受……”纪轩的脸上淌下两行泪，声音渐渐地开始哽咽。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没了！”纪轩低下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泣着。
    “我伤害了上官怡……失去了欧雨菓……现在我连该拥有的父爱母爱也都失去了……我什么都失去了……”纪轩说，“我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失去了……我要怎么办……雨菓……你来告诉我好不好……”纪轩就像一个小孩子。
    “可是……你不会来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你回来好不好……要是你不回来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纪轩自言自语，也不管她是不是会听见。
    “我发现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的时候……为什么你却不喜欢我了……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伤你太深……那……我也祝你幸福吧……即使那个给你幸福的人并不是我……”纪轩醉醺醺的，趴在吧台上，胳膊下面压着手机。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神志一点也不清醒，说的话也前后矛盾……
    欧雨菓看见他在摸手机，赶紧把电话挂了，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而那个何琳也想要跟着过来，却被欧雨菓拒绝了。欧雨菓站在纪轩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凝视着纪轩。
    纪轩迷迷糊糊间又拨出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号码，放在耳边却依然是关机。他抓起一瓶vodka，仰头灌了一大半，就又趴在吧台上，竟然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他的胳膊边横七竖八地放着好几个空瓶子。
    “纪轩！”Ryan走过来看见了纪轩，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班时间还没有到，“纪轩你怎么喝醉了……”他走出吧台站在纪轩身边，不知道怎么办，他也不知道纪轩住在哪儿。Ryan摸了摸纪轩的衣服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一张房卡，可是他现在却没法送他去那个旅馆。旅馆在飞机场那边，这里离飞机场还有一段距离。
    “我来吧。”欧雨菓走过去，微微一笑。
     
你幸福就好
    欧雨菓在酒吧门外叫了出租车，Ryan把纪轩拖了出来，把他塞进了出租车，“谢谢你啊。”他对着欧雨菓说，扬起嘴角微笑，然后转身进去忙。
    欧雨菓微笑。
    ……
    欧雨菓和纪轩两个人坐在后座，纪轩仰头靠在椅背上，小声地发出含糊不清的梦呓，“我不是孤儿对吧……你……说啊……唔……你说……”
    欧雨菓看着纪轩，浓浓的酒气钻进她的鼻孔，她微微皱眉，凝视着纪轩疲惫的脸，听着他含糊不清的梦呓，两行泪不由分说地淌了下来，她却还没有察觉。直到泪水掉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慌乱地擦了下脸，脸上的神色很不自然，耳边开始回响纪轩在酒吧里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像是锤子一样敲打着她的心，敲得她整颗心都在颤动。
    ……
    第二天中午。
    纪轩费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旅馆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没有脱掉，自己就横躺在床上。他努力地坐起来，觉得头痛得厉害。他伸手摁着自己的额头，努力地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他只记得自己走进了一家酒吧，然后就连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却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显示是Ryan。他翻了一下通话记录，却发现昨天晚上根本没有打过电话。纪轩抓了抓头发，一站起来觉得天旋地转，头疼。
    他抽了抽鼻子，闻到一大股酒气，“昨天晚上……我好像喝了很多酒……可是我怎么回来的……是谁把我送过来的……我为什么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拨通了Ryan的号码，“喂？”
    “你现在怎么样？”对面传来一个有些关切的声音。
    “还好，有点头疼。”纪轩说，“谢谢你啊。”
    “嗯？谢我什么？”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是你把我送回来的么？”纪轩一愣，努力回想到底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不是啊……”Ryan好像还想说什么，“有人来了，我去忙了。拜拜。你没事就好。”说完还没等纪轩说话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纪轩皱眉，绞尽脑汁想着昨天晚上的事。突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女孩的身影。她把纪轩轻轻地放到了床上，轻声说，“你幸福就好。”隐隐约约，她发间清新的香味萦绕在纪轩的鼻尖。她摸出了纪轩的手机不知道干了什么，然后又放进了纪轩的裤子口袋，接着就关上了房门离开了。那个身影很模糊，纪轩只觉得熟悉，一时间想不起她是谁。
    突然间，纪轩的脑海里蹦出一个他魂牵梦萦的名字——欧雨菓！
    纪轩的心跳骤然加速，飞快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眼前视线渐渐模糊，一滴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
    欧雨菓躺在公寓沙发上，拿出手机，看着通话记录。自己还是没办法忘掉纪轩……也根本就没有放下他……否则为什么会那样做……他……他说的那些话……可能是酒后的胡话也说不定呢……她突然觉得有些懊悔，要是自己没有按错按到纪轩的手机号码，之后的好多事情都不会发生。每次有人让她拨号，她就会不知不觉地按成纪轩的号码，好在每次都在拨出去之前就反应了过来，可是昨天却直到纪轩接了电话才反应过来……
    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把纪轩送到旅馆。
    ……
    欧雨菓把纪轩抱进房间，想把他放在床上，可是纪轩却双手搂着欧雨菓的脖子不放，还在嘟哝着梦话，“雨菓不要走……你回来好不好……”她看着纪轩孩子气的脸莫名其妙地就留下了泪。
    他的脸离她的脸很近，她凝视着纪轩的脸，却迟迟没有吻上去。她对自己说不能再闯进纪轩的世界了……
    花了很长时间她才把纪轩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