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女儿

今天这个女军医要比自己高半头。身材也比自己苗条……
在医生办公室里，婷发现这个女军医不但身材修长，而且皮肤白皙，年龄比自己小很多，至少也有七八岁。金丝边眼睛架在鼻梁上，一副儒雅风度。说起来话来可是嘎巴溜脆。
她首先询问婷，是通过什么关系来的？婷感觉突然，她回答着：“没有人介绍，只是疼痛的时候去过几家大医院，几家的急诊室只有这家医院的急诊室医生急病人所急，想病人所想……只有那位军医会一直陪伴着我直至疼痛缓解。急诊室是医院的窗口，虽然现在的社会被有些人搅得乌七八糟的，但好人还是有的，在哪都是花钱，还不如把钱花在顺心的地方！
“这就对了，我最讨厌通过关系了，还有人收取好处后，却在那指手画脚，你说得对，还是好人多……”这个医生果然快言快语的，让婷郁闷的心情如沐浴春风……
“还有，你之前用过什么药没有？”医生问婷，婷一头雾水，很茫然……“哦，怪我心急，没说清楚，就是之前做过碎石或吃过碎石的药没有？我之前的病人就有过花几万元去碎石，结果还是来了，我不敢保证在麻醉状态那击碎的石头会不会流进胆管里。如果那样还要做第二次手术……“没有去碎石中心，我发现胆结石就是今年，我不相信那些广告，我相信大医院！”
“你真聪明，肾结石可以碎石，会随着尿液排出体外。胆结石也可以碎石，只是排不出来，因为胆管的出口很细，像火柴头那样细，倒是手术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容易流进胆管里，所以胆管里有石头比在胆囊里痛苦百倍……
“虽然你没有去碎石，但我不知道你胆里的石头最小是多大？如果麻醉的时候有石头流进胆管里，我会安排我的老师给你做手术……那个手术不是很痛苦，只是在腹部打个洞，通过十二指肠把胆管的出口扩大，结石就自然地流进十二指肠，你放心吧！”
各种随时出现的问题，医生都和婷交待了，好像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
手术安排在周四，医生告诉婷手术有两个方案：“第一方案是腹腔镜，如果第一方案顺利实施，你的痛苦少一些，创面也小，不会留下疤痕的。第二方案是开大刀，开大刀是在第一方案不能实施的情况下进行。那样你的创面大，痛苦也相应大一些。”
婷说：如果第一方案不顺利的话，你启用第二方案，你手下千万留情，不要一下子把胆管割破我的小命就呜呼了。医生吃惊地睁大眼睛望着婷心里说：“这些你也懂?”我不会那么做的，我有我的职业道德，救死扶伤从踏入军校那天起就扎根了。她的话让婷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接着婷又问，“手术之后是否什么都可以吃了。”她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急诊室医生的回答让她产生了怀疑？
“术后不能随便乱吃东西，就是恢复以后也不能吃太油腻的。因为胆囊是储存、加工胆汁的仓库和工厂，你的仓库没有了，工厂也倒闭了。胆汁会随时随地流入十二指肠，你没吃东西的时候胆汁流失了，等你吃东西或者不好消化的食物时胆汁就供不应求了。”哦，原来是这样，急诊医生告诉我术后可以随便吃东西了。“别听他的，他的胆结石也时常发作，他经常地来我这询问，还是不敢做手术，一个大男人胆小如鼠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军医道出了急诊室医生的秘密……
不知不觉和女医生交流了两个多小时，当病房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的时候，婷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了字。
夜色已经深沉，2002年12月东北大地已经冰封，几场大雪几经将广袤的原野装扮的银装素裹……风情万种！
玻璃窗上已经结满了霜花，在夜色下熠熠生辉……婷，辗转反侧，想着周四的手术！
是腹腔镜呢，还是开大刀？愿苍天保佑，腹腔镜……
正是：踏莎行入院
疼痛无度，爱莫能助，黄泉断望无寻处。可怜落花遭劫数，寒鸦阵阵夕阳暮。
雪花难寄，鸿雁归去，寂寞推起愁千绪。愁山绕着愁云起，休笑当年泪如雨。
 下篇  （离婚之后）7 手术
7手术
手术的日子定好了，婷打电话通知华让她在周四上午十点来医院，因为医生和婷定的是八点进入手术室，她算计着怎么的两个小时手术也能结束了。
另外还让华通知弟弟，在医院里折腾了这几天，突然想念弟弟了。自从父亲再娶，只有姐弟相依为命……
本不想告诉任何人，突然间想念手足同胞，仿佛冥冥之中有神灵在指引……
周四转瞬就到，不到七点护士小姐来了。处置车上推来了除平常用的注射器皿之外还多了管子和盒子……
护士小姐和蔼地笑着：“请你配合我……”她让婷坐在床边，拿起管子直奔婷的鼻子，婷着实晕了，“干什么？”她惊恐地问？
“下胃管啊，医生没和你说吗？”小护士反问着。
“昨晚谈了两个多小时，什么时候说下胃管？”婷有些无助，但还是入乡随俗，这样的手术都是下胃管的，护士小姐耐心解释着。婷强忍着让护士小姐将管子插入鼻腔，一阵具呕，一阵刺痛让婷的眼泪哗啦啦地流淌，是护士胆怯，[奇`书`网`整.理提.供]是婷没配合好第一次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换了鼻孔，在不停的作呕中，在阵阵的刺痛中那根洁白的塑料管顺着鼻腔进入胃里……
管子在胃里搅动着，阵阵作呕，稍不注意鼻腔就刺痛……婷，开始自己藐视自己了。为了活着受尽洋罪。言说为儿子，其实为自己。越想越恨自己，越想越流泪……护士小姐完成使命离去，徒留下婷在那暗自啜泣！
处置车又响起来，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样，又换了一个护士小姐，她要给婷打镇静针。上次的手术是婷自己走进手术室的，这次还要打镇静针？
针扎进去不久，婷感觉一阵眩晕，护士小姐忙把门推开，原来流动床已经在门外待命……在护士小姐的搀扶下婷上了床，此时已经云山雾海了。但还努力地让自己清醒，她感觉进入电梯了，就听护士说“人交给你了。”婷努力地想睁开眼睛都不行，她神志不清地说：“我可是胆囊手术别把我的肝取出……”
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迷宫，头晕目眩的找不到出口……迷宫好大啊，这时听见华在呼唤她，她明明看见华了，可是转瞬就不见了。接着是弟弟，弟弟的身影也转瞬不见！她感觉茫然无助。接着是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动，转瞬就模糊不清…那些身影不停地和婷说：“这是出口，快出来吧！”腿怎么不能动，头更晕了。不好了谁给我一刀，我的上半身都在剧烈的疼……婷开始在迷宫里呻吟！
又是一阵呼唤，婷仿佛听到了哭声……婷终于睁开了眼睛，洁白的病房白的有些恐怖，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那盏水银灯发着摄人魂魄的光，仿佛在说，你算是幸运的，从我手中溜掉了。
接着又跌入了迷宫，这次还是那些人呼唤自己，自己的腿更迈不动了，胸口比之前更剧烈地疼……
“终于醒了！”这是弟弟的声音。婷睁开眼睛，看见了弟弟、华、红……一群人围着自己，这时医生就站在她床边，对她说：“对不起，第一方案失败，实施的是第二方案，开了大刀，你的胆已经和胰腺、肝粘连，还和肝管粘连，在取胆的时候把胆管割破，为了不让肝管结痂时变细我给你肝管下了一个支撑的管子。等肝管愈合后再把下的管子取出……一阵剧痛让婷昏厥。
大家都慌了。弟弟忙让医生给姐姐打止痛针，这时婷清醒了，她告诉弟弟不可以的，杜冷丁过敏不能打，不能要求医生。医生也说“不能打，你姐姐已经交待了，她麻药过敏，在这个时候不能呕吐……”
说着不能呕吐，真的开始呕吐了，重演着第一次手术的一幕……
还好下了胃管，医生用手挤压那个盒子，呕吐物就随着那条管子流入盒子里。没有食物只是淡黄的液体，和第一次手术吐出的液体一样。
医生挤压完了，弟妹就负责挤压的工作，那黄色的液体涓涓地流淌……
听着医生的话，婷真是痛不欲生……身上被管子插满，胃管、支撑肝管的辅助管、残液管、尿管。
整个人被管子包围，身体也不能动……刀口疼，肝管疼，残液管疼！真的比上一次手术疼！整个胸腔火烧火燎的灼烧，像被一条呢绒绳子紧紧地捆绑……医生！给我绑的纱布太紧麻烦给我松松，我被勒得上不来气……
又一阵呕吐，医生也害怕了，别把刀口崩开……为了保险，还是把纱布打开，她告诉婷没事，这次她把纱布更紧地缠上。
医生也累了，今天她从早上八点一直到现在……原计划的是，上午给婷做，下午还有一个。天知道，打开是什么样？她也没料到婷的手术是她近八年来遇到的第一次！现在刚刚缓过来，手术结束后，她曾一阵虚脱……
医生走了，婷又被剧痛疼的晕过去了。恍惚中听到弟弟说：“姐，麻醉师来了，你就打一针吧！婷睁开眼睛看着麻醉师手里的针管，她竭力地说：”不能打，会吐的。“麻醉师说：“吐也比硬挺着强，今晚是你最艰难的时候，那疼谁也挺不了。你就听我的度过今晚明天我不会再给你打了。”
“不能打……”她又疼昏过去了。当她醒来又是一阵呕吐，整个肺腑都在撕裂的疼，那插在肝管里的管子更是跳跳的疼……大家又一阵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