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旅途

  在听完他的一番话后，众人无不石化僵硬在那里，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因他的话凝固，气氛颇是凝重。
  “都呆着干什么，还走不走了啊。”一声大喝将众人拉回现实，果仁也不管他们现在是作何反应有什么想法，调头就朝前走。忽略他们唏嘘不已的喟叹。
  从未有过的，一竿子人。不停地行走在路上，累了就睡路边上管它是脏还是不脏能有个可以躺人的地方就行，饿了就忍住走到临近的村子或者是小镇上买一堆吃的，压缩饼干居多。脸上就更是灰头土脸了，草一样的头发。
  还好一路上有美景相伴。路上流经的白云朵朵，湛蓝如洗过的天空。碧绿茂盛的青草，一切的一切都使人心旷神怡。偶尔的会有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凉。路边儿的树叶子飒飒作响，跟风铃似的，好听得紧。
  在到达八宿之前，啥子事都进展得很顺利，顺利到他们错以为上次说的那些话只是玩笑，吓唬他们的。
  ——
  在去八宿的路上，大伙儿遇到了当地很是热情的藏民。一个劲儿拉着大胖他们的手往屋里子带，说是吃顿饭暖和暖和身子。这里的天气多变，一天就可以体验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上午的时候还出着大太阳，这会儿已经是下起冰雹了，豆腐块儿似的冰雹，砸在身上真跟一块砖头砸身上，痛得狠着咧。
  “来来，小扎西，小卓玛们都进来坐热乎一下。”一位年轻的藏族男子给每人断过来一碗汤，说是喝了可以暖暖胃。
  果仁不喜汤的味道，闻着就觉得难受，索性借口上厕所出门。彭泽西跟在她身后一起出来。
  他喊：“果仁。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10
?  屋内的人都兴高彩烈地喝着热汤，吃着小菜。你胡我喝地，还有的开始东倒西歪了。
  咦，咋回事啊……咋面前的人都开始歪歪扭扭了呢，还有，头好晕哦，嘴里还在叽歪着啥的大胖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为了确定所有人都被放倒，方才进来送汤的藏族男子靠近一一检查，方法是每个人都狠狠地踹了几脚。在靠近冯景徽的时候，他的脚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就被人一把抱住。他身上也没剩余多少力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使不出劲儿，即使刚才只喝了一口汤。
  他只能拼上最后气力，朝外面大喊：“快……跑！！！呜呜呜。”余下在大脑里编好的话皆被淹没在一片黑暗中。
  “呸，这人好不老实。”说罢又狠狠地踹了好几脚。
  “快捉住外面那两个人，留下几个人帮我一起把他们抬到后院去，绑起来。”男子脸色阴沉，吼着。
  这厢，果仁在前，彭泽西在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跟着……去厕所。走在半路上，果仁回头，一脸嫌弃：“你跟着我作甚，要一起上厕所吗？”
  “嗯……这个问题很严肃，我要思考一会儿。”彭泽西像模像样地摸着下巴上的冒出来青胡茬，“你要是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勉强不同你一起上厕所了。”他接着说。
  “爱旅行爱徒步，是像我这样的人生活的一个奔头一个目标也是梦想，也是大多数人的。我总不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就拒绝一个人，拒绝他加入我的队伍里。这些人之中也包括你，既然你说了你也徒步去西藏，所以我相信你，所以为什么我不能仅仅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接受你。即使我的内心是有所么的不情愿，可是大伙儿很欢喜很高兴。即使路途上遇到危险，只要能平安度过就好。这样的理由足够吗？”她说得不快，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适时，细小而微弱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快…………跑……
  果仁还没能明白那细微的声音来自何处，还没能来得及撒泡尿。就被人抓住手腕，死命地朝前跑。
  “别说话，蹲下。”此时他面色已没了方才的戏谑，带着一丝担忧和愤怒，“出问题了，果然时时刻刻不能松懈。”他用力地捏紧……她的手腕，忘记控制力度。
  “我说疼疼疼！！！”果仁嚎叫，这是要捏断手腕的节奏吗？
  “抱歉了。”
  果仁与彭泽西藏身的地方是附近不远处的一个低矮杂草丛生的小树林，旁边还有一个草堆。远方有探照灯不断地往这边照来，两人具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彭泽西用手扯着最近的一堆枯草，猛地一扯有大的声响发出。
  “谁，谁在那里！”
  那人走近这里的时候，才发现是有草垛子掉下来，正欲抬头看，头上轰隆一声。好多的
  草垛子蜂拥而至。
  “我靠，快砸死老子了。”那人跺了几脚草堆，郁闷中。随手掏了掏口袋里的香烟，点燃，一个人自在的抽着。抽着烟嘴里还不忘叽歪，抱怨着抱怨那的。
  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裤子站起来，刚点燃的烟上闪着红光，男人诡异地一笑：“见鬼的，我真蠢，怎么忘了你们就可能藏在这里。反正那家伙也没说让我活着你们回去。那你们……死在这里就好了。”
  他将烟头扔进草垛子，看着它由星星火光，变成熊熊大火。然后朝着草垛子里任意开了机枪。
  “OK。任务完成了。”?
☆、11
?  “趴着，别动！那人还没走远。”彭泽西低声喝住。
  果仁被他压在身下，毫发无伤。她看着他身上的火是越烧越旺，越来越大，而他终究是忍不住闷哼一声。火烧到他身上来了，她开始闻到烧焦的糊味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果仁顾不得那人走没走远，挣扎着起身，奈何面前的人就是不松手。
  她怒：“松手！”
  他忍着剧痛，轻轻答：“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你就要上西天见如来佛祖去了。只是几秒，她大脑里的想法便成了形，面前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冒着豆大的汗珠，闭着眼。
  哎呀呀，不管了。果仁一闭眼，猛地凑上前去。没有想象中柔软的唇与唇的触碰……，只听见牙齿与牙齿磕到的巨大声响。……妈的，太过用力，直接磕别人牙齿上去了，疼死她了。
  虽说没用对方法，但面前的人倒是有一瞬间的怔愣，果仁趁他分散注意期间，一个翻身。两人换了个位置，果仁压在他身上了。
  终于得到解脱，果仁做的第一件事脱下自己的大袄子赶紧给他灭火，然后刨附近的泥土，还好泥土比较松散，她用衣服兜起一大推，将他身上的余火扑灭。
  “喂喂，彭泽西。你要是没死就应我一声。”她用手试探性地戳戳他，没有任何反应。待果仁弯下腰仔细去看才发现那人早已昏迷不醒了，她的目光由他的脸上移动到他的背。原来完好的衣衫被火烧得稀烂，隐隐约约都可以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黑夜里看不清他的伤势到底有多重，果仁犹豫地伸出手，她只是轻轻地碰一下，他就紧皱眉头闷哼一声。
  “真是祸不单行啊，现在你昏迷过去也就算了，还烧伤得那么严重。”果仁叹气，不仅仅是这些，晚上的天气冷。如果……不及时治疗。伤口很容易感染啊。哎，他们现在的处境真是艰难。
  她象征性的拍拍手，把之前烧烂的衣服扯了下来，然后给他穿好袄子，尽量避免接触到他的伤口。
  “加油，果仁。你一定可以在天亮的时候找到有人的地方。”她对自己鼓气，然后大大地吸口气，背起地上的男人。
  ——
  “果子，帮我收一下玉米嘞。”有人喊
  “好，我这就来了。还有没有别的事啊，和大哥。”放下药碗，她顶着烈日小步跑出门去。
  和大哥是偏山小角落村庄的一户人家，为人极好，心地善良。当初就是看见她一个大姑凉背着自己丈夫在路上艰难的行走，他本想上前去问问，但没想到这菇凉却朝着他的方向行驶过来，正行至他的脚边时，再也支撑不住的果仁终于倒下了。
  再次醒来，果仁已经换好了干净衣服，是当地的名族服装。她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年纪不大，但在阳光下长期的暴晒，她的肤色黝黑，但面相却是极和蔼的。
  瞧着她醒了，女人满脸关切地问：“小卓玛，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喝点水。”她的面色看起来太苍白了，且嘴唇干裂，唇角周围都裂开了口子。
  果仁点点头，接过杯子喝完水后，她轻声开口：“谢……谢，你们真是大好人。”?
☆、12
?  “哎，都一个星期了，你丈夫咋还不醒呢？这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了。”和大哥照例端来一碗药递给果仁，然后询问着向她询问着床上躺着的人情况。
  “应该快了吧，真是太麻烦和大哥了。”果仁尝了尝药的温度，有点烫，很苦。
  “哎，再别说这些话了啊，你也帮了大哥不少忙。要不是你，我还没这么快就可以处理完那些农活呢。不打扰你了，赶紧喂药给他吧。然后你也好生休息一下。听见没。”
  果仁点头，送他出去后，就反锁上了门。
  她坐在小板凳上，观察者床上人的动静，啥子反应都没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呢，殊不知她在发呆的途中，某人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动了几下，然后是睫毛也开始轻微的颤动。
  可果仁却是陷入发呆中，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彭泽西啊，彭泽西。为了你这么个病人，我的牺牲也忒大了吧。服侍你穿衣洗澡吃药的。也是我蠢……当初为啥要说我俩是夫妻呢！啊啊啊啊，简直就是被自己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