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错,昔颜改

第48章


  大殿一时间沉寂下来。
  良久,白帝缓缓道:“昆仑镜不是早在第一次神魔大战就已没了踪影?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当真属实?”
  “还在查证,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了。”白耀说,“据说,这次妖兽的首领,与镜中妖王有来往。”
  “镜中妖王?”
  “是,所以儿臣以为,昆仑镜重新问世的可能性极大。”
  白帝拧着眉:“昆仑镜?那可不太好办哪!”
  “父君大可放心,昆仑镜怎么说也是我神族宝物,岂是他一妖兽能勘破的?”白耀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儿臣已想好应对之法,只求父君恩准儿臣带领众神将出征青丘,儿臣定将低贱兽类逐出我境,让昆仑镜重归我族!”
  白帝欣慰地看着白耀,眉目间似有骄傲:“准了!”
  
  冥渊,离帝神宫。
  离开心双手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天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一个着碧衣的女子端着饭菜走进房间:“小帝姬,吃饭了。”
  离开心立马跳过去,拉着碧衣女子的手,可怜巴巴地求道:“烟儿,好姐姐,你就放我出去好不好?我都要闷死啦!”
  烟儿一边把饭菜放在桌上一边说:“小帝姬,不放你出去的可不是我而是大王子,你要求也该求大王子去。”
  “可是大哥都不来看人家,想求也求不了呀。”离开心瘪着嘴,一脸委屈。
  烟儿把菜摆好,回头看向开心:“大王子太忙了,他最疼你了,一有空肯定会来看你的。”顿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语道,“不过最近应该都不会有时间的。”
  离开心萎靡地在桌子边坐下,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哀怨:“太坏了,竟然骗我回来,再也不信你们了!”
  烟儿看着离开心长大,见她这样也不由得有些心软,于是说:“别伤心啦,大王子也是为你好嘛,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离开心捂住耳朵碎碎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烟儿无奈地扒开她的手:“好啦,那我给你讲一个昨晚发生的奇事怎么样?”
  离开心瘪瘪嘴:“能有什么奇事?三哥家的公猪下崽了?”
  烟儿笑道:“你倒是先听听看。”
  “哦,那你说吧。”
  烟儿说:“昨晚呀,好几万妖兽不知怎的突然就出现在青丘城。当时正是夜深人静呢,它们闯进各家各户,见人就杀,凶狠又残暴,真真吓死人呢!据说整座青丘城都被血染红了……”
  “这在烟儿姐姐看来竟是很好笑的奇事吗?”离开心打断她。
  烟儿被离开心冰冷的语气吓一跳:“怎,怎么了?”
  “自己的同胞被残忍地杀害,烟儿姐姐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还在在这里兴致勃勃地当奇事讲给我听,当真是好得很哪!”
  烟儿被离开心突然的威严凛然吓一跳,直直跪在地上:“烟儿知错,请小帝姬责罚。”
  “我干爹爹如何了?”
  烟儿不敢搭话,跪在地上连声请罚。心里顿觉无比后悔,自己刚刚怎么会想起提这茬呢?
  “我问你,我干爹爹如何了?”
  烟儿半天不答,离开心把手伸到她面前:“把钥匙给我,我去问大哥。”
  “您就饶了我吧小帝姬!我……”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离开心看着地上倒着的烟儿,撇撇嘴:“烟儿姐姐别怪我啊,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这可是大哥教我的!”然后蹲下身子,在烟儿身上翻好半天,终于找出一个钥匙状的水晶。
  她把水晶钥匙收进袖袋,站起身,把烟儿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又放下纱帐,然后化作烟儿的样子走出房间。用钥匙打开结界之后,她对守在结界外的几个侍卫说:“小帝姬休息了,没事别让人进去打扰。”
  “是!”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在转身的刹那,嘴角不可抑制地大大上扬。?
☆、逡猊
?  凭借多年爬墙偷溜的经验,离开心很容易溜出了神宫。
  冥渊处于中荒和东荒的交界,与青丘毗邻,她只用了半日便到了青丘城外的神族军营。
  离开心化作神族小兵的样子跟着一队搬运粮草的将士混进了军营。正准备找个人询问前方的战况,一只手却在她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喂!”
  离开心吓一跳,一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拧着眉看她:“你是哪个营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离开心一扬下巴,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是四王子手下效力的!”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嗤笑道:“这种小个子,的确只能是四王子营里的!”
  离开心不由窃喜,竟然蒙对了,来的果然是四哥!窃喜之后又是愤怒,这个傻大个臭男人,竟然敢看不起她四哥!真是找死!
  “四王子手下都是能四两拨千斤以弱胜强的精英,不需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她很是认真地说,末了还故意皱着眉头看看男人,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对,像你这种就是不行的。”
  “小王八羔子!敢笑话你大爷!”男人怒火中烧,扬起拳头就要揍下。
  离开心面无惧色,迎着他的目光,眸子里隐隐透着兴奋。
  男人的拳头狠狠砸下,想象中骨头碎裂血肉迸张的声音却没有传来,男人低下头,却见拳头被一只白皙小小的手毫不费力地截住,视线上移,那张带些稚气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写满兴奋。
  他脸色一变,想要抽回拳头,一用力,却半点动弹不得,再看那个小个子的少年,却仍是一副毫不费力的样子,见他看他,甚至还还冲他扮了个鬼脸。他顿时有些慌了,再不敢藏手,使出吃奶的力,用力往回抽,仍是半点用没有。
  他惊恐地望着那小个子少年,声音有些发颤:“你,你要干什么?”
  少年撇撇嘴,看表情似乎在嫌弃他没趣:“不干什么呀。”
  然后男人只觉得一股力从掌心袭来,身子一轻,凌空飞起,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先前出拳的那只手那条胳膊骨头都碎了开,无力地垂在身侧。
  “什么人!竟敢在营里闹事!”一声厉喝传来。男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神色激动,忿忿中又带了些得意地看向离开心。
  离开心毫不在意地拍拍手,走到他面前停下,一脚踩在他背上,声音恨恨:“敢骂我?嗯?小爷我还没被人骂过!”
  “还不住手!”一个面目英挺的银甲男子带着一队神兵在两人面前站定。
  离开心挪开脚,撇撇嘴,可怜巴巴地望着银甲男子,声音里带了丝委屈:“他骂我。”
  地上的男人赶紧解释:“不,不是的逡猊大人!属下在这边巡逻,见他鬼鬼祟祟的便上前询问,结果他二话不说就拳脚相加!请大人明察秋毫,为属下做主啊!”
  名为逡猊的银甲男子看一眼离开心,又看向地上重伤的男人,对后面的士兵道:“抬下去,找个军医给他看看。”
  “是!”
  男人被抬上担架离开,还不忘嚷嚷:“大人一定要为属下做主啊!”
  逡猊微微皱眉,又看向离开心:“你跟我来。”
  待遣退士兵,进了营帐,离开心立马给了逡猊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迅速松开,退两步,甜甜唤道:“逡猊哥哥!”
  逡猊久经沙场,表情原本有些僵硬冷漠,却因这一声“逡猊哥哥”迅速柔和,一如三月春风里被暖阳融化的雪山冰雪,他温润地笑着说:“又溜出来的?”
  离开心撇撇嘴:“不知道有一种美德叫不拆穿吗?”
  逡猊说:“好,下次一定不拆穿。”
  离开心说:“刚刚那个男人骂我,你竟然还让军医治他!”
  逡猊说:“那我一会儿再去揍他。”
  离开心满意地点点头:“下手别太轻啊!”顿了顿,又说:“你不要告诉四哥我来了,四哥知道大哥肯定也就知道了!你就当没见过我,好不好?”
  逡猊微微蹙眉,面有难色。
  离开心摇摇他的胳膊撒娇:“逡猊哥哥,拜托啦!你最疼开开了对不对?”
  逡猊轻咳一声:“那……好吧。”
  离开心高兴地跳起来:“就知道逡猊哥哥最好说话了!”
  逡猊有些无奈,看着她的目光却变得宠溺:“开开啊,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乱跑。你自己被四王子发现的话,可就不关我事了。”
  “好,谢谢逡猊哥哥!”离开心一个旋身,在桌子上坐下,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问,“逡猊哥哥,我干爹爹他们现在在哪儿啊?”
  逡猊表情一滞,顿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离开心抬眸看向逡猊:“逡猊哥哥?”
  逡猊说:“诺璟殿下去凡世历劫还未回来,诺爵小殿下被送去了青要城……”
  “那干爹爹呢?”离开心打断他。
  “开开,你听我说……”
  离开心低头剥好橘子,送了一瓣进嘴里,声音闷闷:“嗯,我听着呢。”
  “狐帝陛下他,他……仙逝了。”
  离开心低着头,又送了一瓣橘子进嘴里,不说话,没有任何反应。
  逡猊有些慌了,大步过去,握住离开心的肩膀:“开开,你听我说……”
  离开心抬起头,眼眶干涸没有泪水,她盯着他,目光执拗:“你骗我的对不对?逡猊哥哥你又在骗我对不对?你说啊!!!”
  逡猊只觉得着急又心疼,几次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生平第一次厌恶自己的嘴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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