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掌婚姻

我们正在含情脉脉地对视，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请客可有我的份啊？”
    进来的是亚亚。
    她摇曳着身姿就进来了，一脸媚笑，像与我们久别重逢似的。汤远笑笑：“好啊，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一起吃吧。”
    “还不知道嫂子答应不答应呢？”她挑畔地看着我。“当然，既然你不请自来，又是踩着这么个点儿，自然和我们一起吃罗。”我假意玩笑，堆了一脸的假笑。
    我们关了门，去另一条街的悦江西餐厅。汤远说，这是家新开的，听同事们说，味道不错。
    我喜欢吃西餐，但是不喜欢里面的布局，光线灰暗，给人一种压抑感。这里的生意到是好得不得了，我们得取号待叫。我们取到的号是A193号。
    刚拿到号，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正背对着我们，在给一个男服务生说着什么。男服务生点着头，一脸的恭敬，最后一鞠腰走了。
    那个熟悉的背影转过身来，也看到了我。我们都愣了一下，接下来齐声呼道：“怎么是你？”
    他是老常，小汪的老公。我猜出几分，果然，他露出一丝笑意：“来吃饭的？好，今天这么难得遇上，这顿算我的。”他转脸对柜台服务生交待几句，服务生便让我们跟她走。
    老常跟汤远握了握手，看着汤远纤长紧致的身材说：“看来，我要减肥了。”他又对我说：“小汪也在，我叫她也过来。”
    我听了很开心，好长时间没见着她了。她儿子也应该8个多月了。
    服务生把我们带进一个包厢，里面装修豪华，看来，老常没把我们当成一般人。喝一口茶的时间，小汪的声音就出现在门口。
    “悠姐悠姐。”我从门里迎出去。她抱着儿子，气喘吁吁，脸激动得通红。她儿子张着一双大眼，诧异地看着我们俩。
    为了安全，小汪临盆时，老常把她接到省城。谁知小汪也争气，给他生了个儿子，这下可把老常乐坏了，立马，就在省城买下一栋200多平米的房子。他把小汪和儿子安顿在这里，给小汪请了两个保姆。
    儿子半岁后，小汪说想出去做事，老常又包下这个西餐厅，说是由小汪打理，赚不赚钱无所谓，只要小汪高兴。谁知，西餐厅的生意出奇的好。
    所有的菜都是老常安排的，小汪还要再添，被我拦住了，我笑她：“知道这是你家的，你也不能一次就把所有的菜都让我尝到啊，我下次还想来呢。”
    老常拿出一瓶上万元的拉菲，说一定要敬我一杯。
    “华总，今天一定要敬你一杯，为当初你说小汪是我的福星，看来，你说的真的不错，她就是一个福星。看，给我生了儿子，这里本来是弄给她玩玩的，没想到竟赚了不少。”
    我暗笑，他还叫我华总。也笑，当初我只是一通瞎编哄他的，没想到都应验了。
    小汪也拿起杯子：“我们夫妻俩一起敬你华姐，你可是我的福星，要不，我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我客气：“那里啊，是你自己漂亮又优秀，要不，你说怎么会迷倒我们常总啊。”
    我们敬得热闹着，亚亚也来凑这热闹。她一个个人的敬酒，一杯接一杯。
    老常敬完酒就出去了，小汪陪我们吃到一半，儿子要睡午觉，吵了起来，我便赶她走了。
    汤远笑我：“没想到，我娶了个福星老婆。”我媚了他一眼：“那是，记着以后好好待我。”他阴笑着：“是不是，我要叫你‘来福’啊。”两名员工大笑起来，我挥筷敲他。
    只听“啪”的一声，亚亚醉了，歪倒在地。汤远扶起她，她却扒在汤远身上，嘴里嘟噜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幸的总是我？你们，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有幸福的婚姻，算，算个球……”接下来哇哇哭起来。
    看来她醒得不轻。我拍拍汤远：“送她回去吧。”
    汤远以为我是逗他的，讪讪一笑，转身叫员工小杜：“小杜，你把亚亚送回家。”小杜看着滩成一堆的亚亚，为难地说：|“我？我……这、这怎么弄得动啊？”
    “你跟小杜一起去吧，还要上楼呢，你让小杜怎么弄上去？”我又说一句。
    汤远这才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轻轻一笑：“别把你老婆想成坏人，她醉成这样了，还能对你怎么样？你把她送回家就回来，让小杜等她醒吧。”
    汤远给我一个吻：“老婆，你真会安排事，谢谢你的信任啊，我走了！”
    虽然我有些气亚亚老往我夫君身边凑，但刚才见她醒成那样，说出那些话，我又有点同情她。一个有个不幸婚姻的女人，孤身在外，总是不容易的。再说，她好歹也是汤远的同事。
    好好的周末，被何枫两口子闹黄了，我也没能在家陪陪儿子。
    星期天，汤远有几个学生要辅导，没来店里。
    傍晚，我让员工们早回去，这时顾客不多，我清理一下账单就关门了。
    我听见有人进来了。抬头一看，是亚亚。我皱了一下眉，不想看到她，她到天天出现。
    “嫂子，我想请你喝杯咖啡，能赏脸吗？”她没有以前的媚笑，而是一脸疲惫。显然，是因为昨天的醉酒，所以说，女人醉酒不好。
    本来我不想答应她的，可看她眼里尽是期盼，也很诚恳的样子，我就同意了。
    一路上，我们没有交流，我想着我的心思：我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她却突然要和我谈谈，到底谈什么呢？
    我们落坐，她点的咖啡，我点了果汁。
    “悠姐，我这样称呼你，你不介意吧？”
    我摇摇头，淡淡一笑。
    “先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出现，让你心里不痛快了。”她语速平缓，与先前的嗲声嗲气完全判若两人。
    她呷了一口咖啡：“看到你们这么幸福，我真的好羡慕！昨天喝醉后，我想了很多，所以，今天我想找你谈谈。”
    我盯着她，她没有了以前的高傲劲，脸上有淡淡的忧郁。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喜欢汤哥，悠姐也许看出来了。不过，不是现在，是四年前就喜欢。”她苦笑一下，抬眼看着我：“汤哥是不知道的，我四年前就喜欢他，他不知道。”
    我有点意外，问了一句：“你喜欢他四年了，他就一点也没觉察？”
    她摇摇头：“不知道。那时他有了女朋友，而他女朋友又那么优秀，我不敢打扰他们。最后，我选了一个人结了婚。”
    我看到她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我们结婚后，并不幸福，他发现我并不爱他，因为我不想要他的孩子……后来，他提出离婚，我同意了。”
    她又喝了一大口咖啡。“这东西真是好，苦到心里去了。”
    “那你离婚后，汤远也和女友分手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我的醋意已没有了，反到觉得她也不容易。
    她冷笑两声，吸了吸鼻子：“我怎么可能会去找他，我离过婚……其实，命运真会作弄人，我当初以为他和女友会白头到老，我就嫁了。可谁知，那个女友甩了他。”
    我脱口而出：“是啊，你要是再等两年，就可以等到了。”
    “呵呵，是吗？”她泪流出眼眶：“你觉得可能吗？你看，他不是一眼就看上你了。所以说，缘份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你爱的人，恰恰就是那个不爱你的人。”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我：“其实，我向他表白过……就在我们去上海学习的那个时候。我知道你们从认识到结婚还不到三个月，也算是闪婚吧，所以我想试试，如果我这个时候向他表露心迹，他会不会所有动。”
    我从鼻咽里哼出一声，她到很坦白，我就说他们一起去上海是有目的的吧。不过，结果自然是不得而之了。
    “……可是，我没想到，他对你真的爱得很深。他很坚决地拒绝了我，他说，他心里只有你，谁也容不下。他还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悠姐，我好羡慕你！”
    说完这话，我看从她眼眶里滚出两颗泪水，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她哽咽着：“悠姐，你，不会怪我吧？真的，我并不是想破坏你们，只是，只是我不想再把这份情埋在心底，那怕我明知道他会拒绝，我也想说出来……”
    我看她的眼光柔和多了。我也被情所困过，我知道那感觉，不是能由得了自己的。
    “说出来，我反到好受些。悠姐，不要恨我，我并不想跟你抢汤哥，我只要时时看到他就行，我不会介入到你们生活中去的。”
    这是什么道理？天天看到他，不是介入我们生活是什么？
    我一笑：“你以为，你天天能见到他，就不是介入我们生活吗？”我狠狠喝了一口果汁。
    “我知道……所以，请让我慢慢忘记他。”
    “你怎么忘记他？这个慢慢是多长时间？”我步步紧逼。我并不计较有女人欣赏我的夫君，这说明他有魅力，但是，我再大度也不希望他们天天见面。
    我正正身子：“亚亚，你完全可以调到别的分部去。”
    “我想过，也会的，悠姐，对不起，不要恨我！”她说完，一滴大大的眼泪滑下。
    她吸吸鼻子，抬头微笑看着我，轻轻提了提嘴角，那双眼又媚起来，只是，比以前好看多了。“悠姐，如果在汤哥没见到你以前我追他，你说，他会喜欢上我吗？”
    我笑笑，她这话到不像是在问她喜欢的人的妻子，看来，她是真的想一吐为快，把心都交出来。
    “会的，你漂亮，有气质，也……也是个善良的女孩。”说完我暗啐了自己一句，言不由衷。这时，我不能在她面前失态，也要显出大度，好歹，我拥有了汤远；好歹，她有自觉退出的表现，我不能让她觉出我小家子气。
    事后，想想我也觉得有点后怕，如果当时我不抓住这个机会，击掌为盟，收了汤远，也许，现在哭的应该是我了。所以说，机会到了面前，一定得抓住，毫不犹豫地抓住。我暗为自己点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