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照溪流

第20章


  “机会难得,下回再想一夜阅尽群芳不知要等到何时,谁来?谁先来?”
  中年男子几番鼓动不见奏效,正有些着急,只听从那华丽的画舫中传出懒懒的声音:“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画舫中的年轻男子轻搂着姿容绝佳的少女,一面饮酒,一面踱步出来,身材颀长,模样甚为潇洒,月光照上那张玩世不恭的俊颜,一双桃花眼尤为邪肆。
  杜小溪站在岸边看见,只觉得有些眼熟,思索一刻方才反应过来:“景……景门少主?”
  
☆、船头拌嘴
  
  仆从连忙在船头摆上交椅,景翰一展衣袍,优哉游哉地坐下,凝胭娇滴滴地席地伏靠在他腿上,杏红的留仙裙铺散开来,好似花朵,那快活逍遥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中年男子胁肩谄笑着靠过来,景翰懒懒道:“去,在每个美人面前放上一锭金子。居然冷落美人,不该不该啊。”
  话音刚落,台上台下一片惊愕,中年男子立马照办。
  金灿灿的光亮哄得那些个女子眉开眼笑,又见景翰相貌异常俊朗,更是殷勤道谢,若不是还在台上,又隔着些湖水,怕是就要朝景翰扑过来。
  这余庆城虽不大,却也富庶,自然有纨绔子弟前来观赏今夜这“百花赛”,如今见一个外地人出尽风头,怎能服气?立马有三四个跳了出来,命家仆搬上银两,嚷嚷着要与景翰一较高下。
  景翰轻摇折扇,笑眯眯地朝中年男子一使眼色,中年男子会意,紧跟着巧舌如簧地吹捧起那些人来,便又激得不少富家子出头,不多时,台上众女面前已堆下不少真金白银。
  “诸位。”那中年男子满面红光:“诸位如此踊跃,果然是爱花之人,如此,便先请最受赏识的几位美人揭开面纱,为诸位歌舞助兴。”
  台上众女嬉笑着正要动作,只听景翰叹道:“慢,让美人自揭面纱不免有失风雅。”
  中年男子赔笑道:“公子的意思是……”
  景翰道:“不如请上一位俊俏少年,为这些娇娘一一撩纱,岂不是美景?”
  那些纨绔子弟一听,立马为之一振,想想都流口水,纷纷猥琐地附和景翰:“妙、妙啊,仁兄真是个情趣之人。”
  景翰笑嘻嘻地拱拱手,起身道:“余庆城是个灵秀之地,妙人儿随处可见……在下看……”
  他在岸上的人群中一阵扫视,突然猛地一收折扇:“就请那位小兄弟。”
  杜小溪没听清他说话,只见那目光朝她过来,不由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埋下头,待稍稍抬眼时,却见周围人都莫名其妙地向她看来。
  “看我做什么?”杜小溪慌道。 
  “呃……这位小哥……”那中年男子在台上朝杜小溪喊道:“便请小哥上来吧。” 
  杜小溪好不容易弄明白怎么一回事,赶紧摆手:“不去不去,你们误会了……”
  她正要高声解释,不想那中年男子又笑道:“多少人抢都抢不来的美事,到了小哥这儿怎么就推辞了?还是快快上来吧。”
  周围好事之人见杜小溪果然十分俊秀,竟吹起了指啸,哄笑起来,可怜她装束朴素,头上只盘了个发髻,此处又十分拥挤,哪里有人看得到她身着的是衣裙?
  杜小溪又羞又恼,瞥见景翰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更是气得跳脚,头回碰上这公子哥,第二日便被虫咬了,这回再碰上,又被整得如此狼狈,想她杜小溪聪明机灵,怎么碰上这家伙就衰事连连?
  杜小溪火冒三丈,索性一跃而起,前头一胖子哄闹得正欢,冷不防脑袋上被杜小溪借力蹬了一脚,“哎呦”一声瘫倒在地。
  “让一让,让一让。”
  杜小溪跃至画舫船头,引得岸上众人惊呼连连。
  凝胭吓得尖叫着躲到景翰身后。杜小溪“噌噌”地过来,恶狠狠向景翰道:“你倒是看看清楚,我是男是女?”
  景翰也一时愣住,连忙揉揉眼,错愕道:“原来是个姑娘。”还没等杜小溪缓气,又喃喃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做什么打扮成男子?”
  杜小溪咬牙:“我哪里扮成男子了?你眼神不好还赖我。”
  “你这姑娘怎么如此凶恶?好像母夜叉一般。”见是一个女子,凝胭胆子大起来,向杜小溪争道。
  “像夜叉又与你何干?”
  “你……”
  两人正争执,只见又有几人从岸边跃起,众人也忘了赏花,直接看起画舫上的热闹来。
  云熠一脸焦急:“杜小溪,你没事吧?”
  “杜小溪?”景翰一愣:“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他向来人腰间一瞧,果然见到一块腰牌。
  “呵呵,想起来了。”他笑起来,微微扬起脸,打量着杜小溪:“原来是你,岑门的那个小丫头。几年不见,差点认不出了。”
  杜小溪哼道:“我道今日怎会右眼跳个不停,原来是要遇上景公子。”
  “想不到竟能在此地相遇,真可谓有缘。”景翰也不气恼,依旧笑嘻嘻走到杜小溪身旁:“来,到我这船上歇息歇息,我们再聊上一聊。”
  他正要抚上杜小溪手臂,不防面前插上一人,一把将杜小溪拉至身后。
  “景门少主,失敬。”云熠微一行礼,冷道:“我这几个师弟师妹此番是出门历练,不便打扰,告辞。”说完便命岑门弟子离开画舫。
  “可怜,真是可怜”景翰伸伸懒腰,又在椅上坐了下来:“练了几年降妖术便不通人情了,天这么晚,还不能让人好生歇息。”
  云熠恼怒转身,乐姗拦道:“天色确实已晚,师兄还是在城中找店投宿要紧。”
  她说得有理,云熠见身旁几人已面露疲色,只得先忍了下来,哪知伸手摸向腰间时却吓了一跳:“钱袋呢?我的钱袋不见了。”
  凝胭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即便是降妖师,住店也得给钱,这位小哥还真是有趣。”
  “谁说我不给钱?”云熠怒道,他全身上下一阵摸索,果然没了钱袋,岑门众人面面相觑,出门的盘缠是由领队弟子保管,这下钱没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定是方才在岸上时被人偷了,云熠涨红了脸,将自己骂了又骂,怎么笨到让一个毛贼得了手,不禁气道:“今夜出城露宿。” 
  船头一时静了下来,无人搭话,在虫蟮一战中受了些伤的弟子更是暗暗叫苦。
  “罢了罢了。”景翰笑道:“岑门、景门均是同道中人,我在这城中已包下一间客栈,今夜你们便到此歇息吧。”
  岑门弟子刚面露喜色,却听云熠生硬回道:“不便叨扰,我们露宿便是。”
  一个弟子急道:“师兄,玲儿、小武几人均有伤在身,还需敷药医治,实在露宿不得。”
  杜小溪四下看了看,思量一番,只得劝说了云熠,再忍气吞声向景翰行礼:“多谢景门少主相助,回去后,我同师兄师姐必禀明门主。”
  
☆、撞破好事
  
  杜小溪一行随景门仆从到了一处客栈,暂且歇息下来。
  夜已深,房中烛火陆陆续续被吹灭,院中静了下来。
  残月独挂树梢,偶有小虫在草间低鸣两声。
  ……
  就在一切仿佛将沉睡之时,一个黑影突然自窗外闪过。
  “谁?”杜小溪睡得不踏实,发觉异样,猛地从床榻上弹坐起来。
  罗盘并无动静,杜小溪不敢大意,一把抓起“翔风”跑了出去。
  月辉朦胧,仿若在天地间罩上若有似无的薄纱,影影绰绰、混沌一片,撞不破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杜小溪好一阵追寻,不见动静,不由暗自奇道:“莫不是我眼花了?”
  她一面疑惑,一面转身往回走,绕了一圈才发现,这客栈门面不大,里头却颇深,一个洞门接着一个洞门,好似迷宫一般,自己俨然在这偌大的客栈里迷了路。
  这什么鬼地方,杜小溪苦恼起来,糟糕了,要如何回自己的客房?
  她正四处张望,前头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在有人窃窃私语。
  杜小溪一下警觉,将“翔风”挡在身前,悄声过去……
  一棵香樟树下,女子仰着脸,满面羞红:“公子莫要戏弄妾身。”
  男子微微拥住她,低头靠近她耳旁,轻轻说着什么。
  女子捂嘴娇笑:“公子真是太坏了,若不答应妾身,叫妾身往后何以入眠?”
  这边树下男女耳鬓厮磨、你侬我侬,那边杜小溪面红耳赤地躲在一旁,懊恼自己怎么撞到这香艳的场面。
  男子轻挑起美人的脸,拂开她的手,就要亲向那樱桃小口,美人双目迷离,一副任他索取的熏然神情,哪知却正巧瞟见前头假山处,好似有一个身影正要猫腰逃离。
  “啊!有人看到。”女子顿时花容失色。
  男子微微转头,旋即笑了起来:“无妨,你先回去,过些时候再找你。” 
  那女子逃也似地离开,男子整了整衣衫,笑眯眯地缓步走到杜小溪藏身那块假山石旁。
  “喂,出来吧。”
  杜小溪不理,依旧紧扒着石头。
  景翰轻笑起来,绕到她面前:“还躲?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学人偷看?”
  杜小溪脸热得厉害,只得直起身,低声恨恨道:“我走得好好的,哪里晓得会碰上?”
  “分明是偷看了许久。”
  “谁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你三更半夜的出来做什么?”
  “房外有人,我是出来查探……”
  “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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