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左边

最终，我还是在那份合约上签了字。
    为什么？
    理由还能有别的吗？
    当然是英华放弃了联合署名这事。
    项目立项，我开始工作。
    工作之前，我被邀请，去参加一个什么主办方的晚宴。
    除了我自己的工作量之外，我们工作室还有签约模特和演员，以及大批（只有助理时雨和司机小杨）工作人员，每天光是操心他们，我都忙不过来，竟然还要抽出时间去参加晚宴。
    我当然会去！
    一群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找个借口，别扭地聚在一起吃饭？
    就为了填饱肚子？
    才不是！
    是为了聚在一起。
    在一起，才能认识彼此，才好成为酒肉朋友，才能办事。
    这样的场合，有着大批潜在广告主的场合，我当然要带着孩子们去。
    “你就这样去？”韩妍在在晚宴开始前突然造访。
    “吃个饭而已，我还要怎么去。”我忙着手头上的工作，没有在意她的话。
    “我就知道。”韩妍在笃定道。
    “什么？”我问。
    “我就知道你又要丢人。”韩妍在将我拽起来。
    “什么啊？”说实话，我因为搞不清状况，有些惊慌。
    而我的朋友，这世上最好的朋友，不管我如何询问挣扎，硬是不言不语地把我拉出了工作室。
    所以我才没有在走红毯的时候，因为穿错衣服而丢人。
    是的，他们寄来请帖说是邀请我去参加晚宴，果然邀请我参加的真是晚宴，要走50米红毯，还要在广告墙上签名的那种。
    因为这次晚宴是以杂志社的名义举办，所以走红毯的时候，主办方没有特意安排人员组合。大家都是和自己所在的团队进场。
    我也不例外。
    韩妍在虽然跟我一起到的酒店，但因为她是以韩氏集团董事的名义进场，所以我们没有同行。
    陪我进场的是在真工作室成员。就是那个我负责干活，韩妍在负责管我的工作室，在真工作室。
    包括演员辰东、古越，模特沈川、刘申明。
    还有我的司机，大三学生杨阳
    巧合的是全部是男人。
    三个女孩子因为补妆，迟迟不下车，时雨被她们绊住，也没能跟我们一起走。
    于是，我就在五位擎天柱的陪伴下，没错，别看杨阳才大三，身高已经长到186，而且据说还在长，现在的孩子们，营养就是好。
    于是，我一个踩着15cm高跷还不过170的哈比人，就这样夹在一群大长腿中间，坚强地走完了红毯。
    我的心，我的脚，我的小短腿以及我僵硬的笑脸，都在滴血。
    宴会开始，陆续有人去中间的舞台上讲话，无非就是一些他是谁，他要做宣传的是什么，再感谢主办方邀请之类的，说完之后将手中的信封投进台上的募款箱，这才是关键。
    举办宴会的最终目的虽然是互相通气，但没有主题，只是吃饭，会直白的让人吃不下去。于+是，他们就会找个能让所有人都接受的活动，捐款。随便捐多少，也随便把这些钱捐到哪里去，权当这些钱是他们交的餐费。
    餐大多是自助餐，菜色种类齐全，旨在满足与会人员的混杂口味。
    不过我一般都吃不了几口，因为要带着孩子们去认识各种总裁，各种老板，各种主编，总监，导演和演员。
    今天晚上同样如此。
    “腿要断了。”我好不容易在韩妍在身边坐下。
    她不但没有理我，还悄悄拧住了我的大腿。我刚要号，被她一把堵住嘴，“嘘！”她说。
    “怎么了？”我觉得我最近总是搞不清状况。
    韩妍在脸色不好地看着前面，前面站着好几拨人，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看谁，还看得这么……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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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我小声问一旁的李宝屿，他正在摆弄一盘圣女果，看起来很无聊的模样。
    “那边。”李宝屿道。
    “那边怎么……了？”那边有麦何穗！他正跟一群看起来像待业青年的家伙们说笑。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穿灰色西装的说。
    “不过那个韩妍在真是名不虚传。”花色衬衫说。
    “听说她最新投拍的电影是跟你们合作的？怎么样？有没有趁机？”光头说。
    “Mike疯了，要那么做？那个韩妍在可是land的女人。”白色外套说。
    “你们差不多得了。”麦何穗说。
    “呀，她在看你。”花衬衫对麦何穗道。
    “是不是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了？”光头道。
    他们一起朝这边看来，我也在看他们。
    李宝屿在吃圣女果。刚才还看着那群人的韩妍在在喝酒。
    然后我意识到，他们说的她，是指我！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大脑进行过精密多样的计算之后，我决定……
    挥手跟那群像待业青年的家伙们打招呼！
    “你干什么？你疯了？”韩妍在挡起脸吼道。
    “这种情况下，只有脸皮厚的才是赢家。”我说。
    没错，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脸皮厚才能撑过去。
    “她在，跟我们打招呼？”花衬衫道。
    “不会刚才说她像外星人的话也被听见了吧？”灰色西装说。
    “听见了又怎么样？”白色外套说。
    “没胸，腿短，我们只是实话实说。”光头说。
    “够了。”花衬衫虽然这样说，但也不例外地跟着那群人笑起来。
    那群人包括，麦何穗。
    “随便他们说什么，又不会少块肉。”我同韩妍在道。
    韩妍在一巴掌下来，“问题是这个吗？今天出门的时候带脑子了吗？”
    “那群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货色，跟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我也开始吃东西。
    “呀！”韩妍在在叫。
    我跟宝屿集中在食物上，谁也没有理她。
    “呀！”韩妍在大声道，吓得我跟宝屿抱在一起，“你去哪交的那种烂朋友，还带回来给她认识！”她在对无辜的宝屿发火。
    宝屿听不懂她的指桑骂槐，老实道：“也不是朋友，只是都是在韩国的中国人，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那次见面也是个巧合……”
    “呀！”韩妍在怒气冲天。
    “你小点声！”我提醒韩妍在。
    韩妍在要杀人一样瞪我一眼，“管好你自己吧还是！”说完又去看那群小子们，口中念念有词，“一群没教养的狗崽子们，冲谁叫唤呢。”
    我的朋友韩妍在，管理着庞大商业集团的老板，叱咤金融界的股票女神，在听见她的朋友，我，被人说闲话的时候，依然会挥舞着跟她身份、年龄不相符的愤怒。
    无论什么时间，无论什么场合，都想维护我的朋友。
    “走了！人家又没当面说，假装没听见不就好了！又不认识他们，你这样找过去，真的很奇怪！再说了，我们还跟英华有合作。走吧。”我使劲拉着韩妍在。
    “怎么想也不能咽下这口气，那群狗崽子算什么，凭什么在背后嘀咕！别人不说，那个叫麦何穗的，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韩妍在怒火难消。
    “有什么好问的！里面那么多记者，你要把他们全都引过来吗？走吧！”我拉不住韩妍在，“屿，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傻站在一旁的李宝屿这才愣头愣脑地过来，“妍在，就这么回去吧。”
    “你还有脸说！”韩妍在瞪向宝屿，“要不是你，我们会跟那种家伙见面？这死丫头会对那狗崽子一见钟情？”
    “呀！”韩妍在！我的脸！太丢人了！怎么能当着宝屿的面说这种话！
    “怎样？”韩妍在完全不能体会我的心情。
    “韩妍在！”实在太丢人，我都开始上火，“李宝屿，你还不把她带走，真要看她把事情闹大吗？”
    李宝屿见我发火，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打横抱起妍在，“我们先走了。”
    “嗯嗯，走吧。”我跟他们道别。
    韩妍在不甘心地挣扎，“放我下来！李真真！放我下来！”
    但是无果。
    目送他俩的车离开，我也准备回家，正想打电话给时雨，背后却突然有人叫我。
    “真儿。”
    独有的声调，是我妈。
    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个理由。
    “我需要钱，你能给多少？”
    没错，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给时雨打电话，手机却被人拍在地上。
    “妈妈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那个自称妈的女人，一上来就开始撒泼。
    我要把手机捡起来，手机却被一只脚踩住。
    “真儿，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对我？”那个女人道。
    “把脚拿开！”我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却不得不说。
    “我要的不多，30万，30万而已，只要你给我，我立马消失，再也不来烦你！”那个女人依旧没有把脚拿开。
    “我让你把脚拿开！”我控制不了地提高了声调。
    那个女人静默片刻之后，一脚踢来，我不愿意躲，跌在地上。
    接下来肯定是一通乱骂，我等着，她却没有动静。
    有人将我扶了起来，竟然是麦何穗！
    “你没事吧？”他问。
    他和那群狗崽子们在这儿附近。
    啊，也对，这里是酒店门口，通往停车场和打车的必经之地，他会在这里出现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老太婆是怎么回事？”大厅里的那个花衬衫道。
    “抢劫的吗？”灰色西装说。
    “不会吧？看着像夜总会的妈妈桑。”光头道。
    光头的话惹得他们笑起来。
    那笑声是如此的刺耳。
    “喂，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麦何穗又问我一遍。
    “报警？！”那个女人惊呼道，“报什么警？我才要报警呢！你们是谁？干什么的？凭什么乱管闲事！”
    “哇哦~好凶！我头一次见这么凶悍的老太婆。”光头道。
    “我们好像是因为看见你动手打人才过来的，怎么，在中国，见义勇为算乱管闲事？”花衬衫道。
    “见义勇为？”那个女人笑道，“我教训……”
    “够了！”我打断她，“趁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到此为止。”
    那个女人翻起鼻孔，“贱.货！仗着养的小白脸多，就跟我耍横？我X男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她伸出手要打人，狗崽子们上前拦她，只是他们都没有我快，我最先攥住那个女人的胳膊。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自己走，还是等着被警察带走，掂量一下？”我是个文明人。
    “sao.狐狸一样的丫头，跟谁这么说话呢！”她用力且快速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咬到了嘴唇，咬得有些厉害，有血流出，狗崽子们看见之后，吵嚷着这老太婆在干什么的同时，报了警。
    那女人不相信真的有人报警，想去夺狗崽子们的手机，然后她就被狗崽子叫来的保安架了起来。
    被拖走的时候，那女人喊道：“我教训我生的种，跟你们这些小白脸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妈？”光头问。
    “不会吧？”白色外套说。
    “厉害，那个老太婆居然是你妈！”光头说。
    接着，他们笑了起来。
    狗崽子。
    “喂，你没事吧？”麦何穗追上来。
    MD！
    就知道这狗崽子不会轻易放过我。
    上次见过我被胸垫打脸，就拿来威胁我签合约。
    这次见过我被我妈打脸，他肯定又拿来威胁我。
    刚才宴会上，他一直在跟他们公司的签约艺人，我们合作项目的女二号，合约事件的女主角，亲热的聊天。他还以她的名义，募捐了今晚最高金额。
    最终，他还是要从我这里拿走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