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仙侠传之蝰引前传

别错过了。”我也不便多解释，冲她点点头上了车。
  这一行銮驾浩浩荡荡的向北开进。敖锐乘坐的龙舆走在最前方，我则坐在中军的车辇里。当车马从蛇谷打开的城门驶出，扎进无边的海水中时，我回头看到城门正缓缓关上，把蛇谷、太庙以及送行的人都缓缓的收进那个巨大的朱门背后。那瞬间，我心底竟然涌出了一丝说不清却钻心刻骨的伤感。多年以后，我常常回忆起这一幕，那天关在那道门里的，或许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以及我记忆中最美好的蛇谷。
  出了蛇谷就不再有避水咒了，车马在水中潜行，像一只长尾的大鱼滑行平稳，偶尔冲击过来的海浪几乎不会让车轿有丝毫晃动。虾兵蟹将也都变出真身在水中划游。只有龙和蛇，是水中上三族，还是保持着人形正襟危坐。
  深海里终年不见天光。因此行游在车前车后的随从们都提着用坚韧的水草扎成的灯笼，里面是闪闪发光的鮟鱇鱼，它们是这水中的行车照明灯。还有，五彩光晕的彩虹鱼被安排在我的车辇四周游弋成圈又或者密密的附在轿顶上，沿途将摇曳生姿的水草，光怪陆离的海礁珊瑚，斑驳缤纷的贝类都照得清晰分明。即使我长年生活在蛇谷，也会经常出入附近水域玩耍，但这样的场景足以让我惊叹。
  正当我沉醉在这海域美景时，红衣木刻脸出现在我车前，在水中现出真身的她是笛鲷的族类。
  “公主要从这里改道了。”她指了指前方。我犹豫着是不是需要去跟敖锐打个招呼，却发现那一队盛装夺目的车队又已经继续向北进发了，拖尾留下的深深水痕也很快被新一波潮水抹去了。只有她提着鮟鱇灯和几名随从留在我的车旁。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车在那里转向朝东，奔向蝰引海道而去。
  我到达的第一站是龙国建在蝰引上的官立商站。商站是普通客栈的样子，挂着酒旗招呼着往来的商客。龙国的商站是海道上数一数二的好住处，这里不仅是龙族商队们驻扎的地方，其他修行者与水族的贵人们也喜欢来这里。
  车舆刚刚到达，就有人迎出来，商站的掌柜是灵龟一类的族群，有着低矮的身段和长长的胡须。他恭恭敬敬的朝笛鲷鞠躬道，“红姑姑，您来了。”
  被称为姑姑的笛鲷对他点点头，降下车辇让我出来。“公主等的人还没有来，您先在商站里休息吧。”
  因为我收拾的东西都在灵墨他们那里，所以我并没有很多行李。下车前我把匕首别在腰间，其他随身的重要物件用小锦囊装好挽在手上。掌柜也冲我行了个礼把我往屋里带。
  笛鲷嘱咐道：“记得东西都带好，海道上近来也不是很太平。”看着她那张无表情的脸，我突然觉得心头一热，冲着她将要转身的背影问，“你叫什么名字？”。她转过头，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看到她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我叫红荻。如果你顺利，我们不久就会再见。”
  “再见，红姐姐，谢谢你。”我也回答说。
  商站的伙计们虽然不知道我的来历，但看到是龙国的车舆亲自送我来的，所以也并不敢怠慢。灵墨和蟠衍要到夜晚才能到。我于是坐到临窗茶座上，看着蝰引的街道，等待他们。
  蝰引海道是有几千年历史的古商道，甚至比蛇谷的历史还要悠久。蛇谷选址之时，特意借了这条海道的便利，也因此这条海岛实际上也成为蛇谷与外界交流的交通主道。这里往来不仅有官商也有普通的海商，有时还有各国使节。
  海道绵延数千里，经过不同海域，根据不同气温的变化而景观各异。比如我现在所在的这一段因为靠近海底，温度最为恒常，大约有个四五度的样子。路上长年一派凌冽萧瑟的气息。来往的人群和族类都紧裹着棉衣，也有不少长年生活在海底习惯□□肌肤的水族，并不畏惧寒冷，依然是薄汗轻衣。
  晌午刚刚过，就有一队车马喧闹着来到了商站。下车的是一位贵公子打扮的人，几位随从跟在后面。他们进了商站，却并没有像要住店或者吃饭的样子，只是径直去找掌柜，“掌柜，最近有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他拿着一张画询问掌柜。
  掌柜眯着眼打量了他手中的人像说，“这位不是蟠少东吗？已经有许久没有到商道上来了。”
  我心头一紧，他们要找的是蟠衍？难道我们的行迹暴露得这么快？
  “那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人在你这里留宿吗？”他气势汹汹的问道。
  “我这里天南海北哪里的客人都有。我只管接待，在我看来他们族群各异都很奇怪，不知道这位贵人问的是哪种奇怪？”掌柜不软不硬的回答。
  “老东西，看我不扒了你的龟壳。”这人脾气不小，被碰了软钉子，抓起身边的凳子就要往老头身上砸。我正想着要出手挡，忽然耳边一阵疾风掠过，不知是什么暗器，直接飞将过去，斜插在了他身上。
  他还来不及喊出声，就被打出原型，居然是一条黑蛇。他身边的随从都一哄而散，赶紧逃生了。
  “看来我今天的收获不错。”从外间走进了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头，他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身上的外衣破烂不堪，几乎不能蔽体。他走到这位蛇族人面前，出手将他收到随身携带的一个肮脏口袋中。
  “手下留情，”我一闪身，挡在了他前面，“这厮虽然出言不逊，特别让人讨厌，也罪不至死，还请您还是手下留情。”身为蛇族，对同类多少有一些怜悯。
  “他是我先得的。”这老头目光含着阴毒之气，盯住我恶狠狠的说。
  我正要说话，掌柜走了过来，“永州人，这里是龙国的商站，你要想收蛇丹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这条活物，我已经跟了他很久了，他并不属于蛇谷，我先收了他，他就是我的。”被称为永州人的老头冷冷道。
  “你在别的地方做什么与我们无关，但这里是龙国的商站，你要是再在这里搬弄是非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掌柜抬了抬眉，望向永州人。商站中伙计帮佣此时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永州人诡诈的眼光闪烁着环视了四周，充满了怨恨。一言不发的放出了那黑蛇，转身离去。经过我时，我似乎听到他冷冷的笑了一声。
  黑蛇落地化回人形，似乎被某种东西呛住了，回不过神。我刚想要靠近，又被掌柜拦住，“客官勿动。这是永州人用云香精配以雄黄炼制的捕蛇粉，您如果沾上了就会发软乏力，甚至昏迷不醒。”我第一次知道世上有这么狠毒之物，赶紧一跃闪开。黑蛇很快被人扶了下去。
  我看着掌柜指挥伙计收拾残局，走过去想问他，“这永州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带着这么狠毒的药粉，出手就要致命？”
  掌柜就近在一张桌子边坐下来，并招呼我一起坐定，才开口回答我的问题，“永州人不是一个人，而是来自于人境永州的捕蛇者。他们在蝰引海道上很常见，时常抓捕落单的蛇族，并以蛇皮入药，取蛇胆练丹。”
  “这样的人也能有海商证，能自由来往蝰引？”
  “在海洋之中，生物之间相互吞吐吸纳本就有物竞天择的规律，在这里捕蛇并不违法。”
  我第一次听说还海域中还有随意捕蛇不受罚的事情，很是震惊。
  “客官，看你的样子入世不深，有些事并不知道。人类实在是三界中最唯利是图的存在。他们的修行者为了利益，捕蛇杀鲛甚至抓鬼擒龙的事都敢做。你们如果要从这条路去到海市，沿途不仅要防范比水妖水怪，更要对人类多加堤防。”
  的确，关于人类的种种可怕传闻，水域上三族里都早流传有很多。可叹的是，灵墨却仍然一心想去人境。 
  “不过也不用过于慌张。人类与水怪一样，欲望越强烈就越会有禁忌。人类非常害怕死亡，这种惧怕会超过他们追求利益之心，也成为了他们最可以被利用的弱点。就比如，永州人一般只捕杀海中零散的蛇类，却因为害怕被报复而决不敢去碰蛇谷贵族。”掌柜解释道。
  虽然他这样说，我仍然觉得心有余悸。掌柜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说，“不用怕，您现在不仅是蛇谷公主，也是龙国的贵人了，您若遇危险，会得到荫庇。”
  ?
☆、会合
?  再见这位黑蛇同类时他已经回复了人身，先前嚣张也都尽数收敛了。他冲我作了个揖说，“多谢姑娘相救。”
  我摆摆手，“不用客气，是掌柜救了你，你去谢掌柜！”
  “掌柜我已经拜谢过了。我起初没有看出姑娘是同类。姑娘可是从蛇谷来的？”
  “蛇谷？不，我是从龙国来的。”我想起他拿着蟠衍的画像询问掌柜，难免多了一层戒心。
  看那黑蛇犹豫迟疑的样子，我料他并非仅仅为道谢而来，于是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那黑蛇突然躬身道，“姑娘是蛇族同类，又是龙国的人，一定有办法能够帮我这个忙。”他突然的行为让我有些许吃惊。
  “什么忙？你说说看？”我语气微微严厉。
  “我希望能到蛇谷去。我知道您是一位贵人，一定能帮我去蛇谷。”黑蛇抬起头看着我继续说，“我是海中无族的蛇类，从来都是飘离游移，到处被永州人扑杀。蛇谷不纳外族，即使是其他蛇类也很难在蛇谷光明正大的营生。所以，我希望姑娘能帮我入籍蛇谷。”
  “你挺聪明嘛。可是为什么你就觉得我能够帮你？又一定肯帮你呢？”